第158章 母親不就是想讓女兒做這種事嗎?
作者:寒江雪      更新:2021-11-12 00:26      字數:5190
  “來人!”

  洋洋灑灑的飄雪之下,一室春雨結束,趙郢慵懶的聲音傳來,宋挽跟在宋清風身後走入房中,身後還跟著四個抬著熱水的太監。

  熱水抬進耳房,宋挽和宋清風則進入內間侍奉。

  屋裏燒著炭,窗戶開了一些,但還是有股濃鬱的腥膻味兒。

  趙郢披著外衫坐起來,宋清風立刻跪著幫他捧起一隻鞋,趙郢由著宋清風幫他穿鞋,情欲還未完全消散,嗓子微啞的對楚若琪說:“一會兒清理完,本宮派人送你回府。”

  剛經曆一番激烈的情事,楚若琪還沉浸在愉悅之中,猛然聽到趙郢說要送自己回去,頓時變了臉色,不安的喚了一聲:“殿下!?”

  她的身子已經交給趙郢了,正是感情最濃的時候,一點也不想離開趙郢,而且太後賜婚的懿旨還沒下,總還是有變數在裏麵。

  趙郢聽出楚若琪的不安,勾著她的脖子在她布著薄汗的額頭親了一下,說:“別怕,這次的風波很快就會過去,這幾天本宮會有些忙,可能顧不上你,你回家準備嫁衣等本宮來娶你便是。”

  這個吻帶來的溫情稍稍安撫了楚若琪的情緒,她伸出手抱住趙郢的腰,嬌媚的說:“那琪兒就日日在家盼著殿下了。”

  趙郢拍拍楚若琪的背算是回應,起身要去清洗,又聽到楚若琪問:“殿下,可以讓阿挽隨琪兒一起回侯府嗎?這幾日她伺候琪兒挺用心的。”

  趙郢動作一頓,看著楚若琪問:“她求你帶她回去?”

  楚若琪說:“這倒是沒有,隻是琪兒覺得她的血與常人不同,若是留在廷尉府可能會不安全。”

  楚若琪本來就是裝病,喝了用宋挽的血做藥引的藥之後就說自己好了,好像宋挽的血是什麽靈丹妙藥似的。

  趙郢掃了宋挽一眼,見她低垂著頭跪在地上很是老實本分,輕聲道:“人你可以帶走,這件事先不要聲張出去。”

  楚若琪立刻點頭說:“琪兒明白,琪兒一定不會到處亂說的。”

  馬上就要把人送走,趙郢想了想,還是抱著楚若琪去耳房,親自幫她清理身子,兩人情意正濃,自然是沒忍住,在耳房又鬧了一通,浴桶裏的水濺出去大半。

  楚若琪徹底沒了力氣,趙郢渾身舒爽,相當體貼的幫楚若琪穿好衣服,將她送到馬車上,又柔情蜜意的叮囑了幾句才離開。

  宋挽鑽進馬車,楚若琪還扒著車窗依依不舍的朝外看,但廷尉府的後門早就關上,她的情郎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宋挽坐在一旁沒說話,馬夫驅動馬車,楚若琪終於放下簾子,慵懶的靠坐在馬車壁上。

  一炷香後,馬車在衛陽侯府後門停下,宋挽扶著楚若琪下車,馬夫上前叩門,三下後,門應聲打開,一個老嫗提著燈籠出來迎接,看見宋挽,老嫗眉頭一皺,卻不敢在外麵耽擱,恭敬地將兩人迎進門內。

  順利回到楚若琪住的馨禾院,楚若琪放鬆下來,取下披風帽子步入屋裏。

  夜已經很深了,她累的緊,隻想趕緊躺下休息,繞過屏風卻看見侯夫人端端正正坐在裏間,頓時一個激靈,疑惑的問:“母親,這麽晚了,您怎麽在這裏?”

  侯夫人這些時日都沒睡好,麵容有些憔悴,低聲說:“睡不著,過來坐坐。”

  看到楚若琪回來侯夫人的語氣都還是充滿憂慮的,明顯是為楚若琪操碎了心,然而楚若琪這會兒正在熱戀之中,根本感受不到侯夫人的用心,輕快道:“母親交待女兒的事女兒都記在心裏,並未出錯,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母親放心吧。”

  侯夫人招招手,楚若琪立刻過去,侯夫人拉著她的手細細打量,眼眶很快紅了,心疼的說:“都瘦了,這幾日你受苦了。”

  這幾日她哪裏有受什麽苦啊,如果非要說的話,那也是趙郢的精力太足,她被折騰得沒怎麽睡好罷了。

  想到這些,楚若琪有些臉熱,含羞帶怯的說:“沒有呀,太子對女兒很好,女兒一點都沒吃苦。”

  侯夫人是了解自己的女兒的,聽出楚若琪的語氣夾著甜蜜,憂慮的情緒被衝淡了些,正要細問這幾日的情況,不經意看見楚若琪脖子上有一個淺淺的緋色印記。

  侯夫人一驚,怕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了,忙將楚若琪拉得離自己更近些,撥開楚若琪的衣領,卻發現那印記不止一處,還有好幾個。

  侯夫人眼前一陣發黑,險些暈死過去,楚若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扶著侯夫人問:“母親,您怎麽了?”

  侯夫人死死瞪著楚若琪,問:“這幾日你在廷尉府都幹了什麽!?”

  侯夫人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這會兒說出來的話卻有些顫抖。

  楚若琪又甜蜜又害羞,支支吾吾的說:“不是母親讓我去伺候太子麽,就……就那些事唄。”

  怒火湧上心頭,侯夫人微微拔高聲音,怒道:“我是讓你照顧他,沒讓你幹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

  楚若琪被吼得一愣,怔怔地看著侯夫人,似乎沒想到一直疼愛自己的母親會這樣說自己。

  侯夫人胸口怒氣翻湧,悔不當初,捶著胸口道:“太子殿下不是身子不適麽,這種關頭,你……你們怎麽能做出這種事?”

  侯夫人隻是想讓楚若琪去趙郢麵前刷刷好感,做給太後和皇後看看,並沒有想讓楚若琪真的和趙郢發生什麽,事情現在變成這樣,若是傳出去,衛陽侯府的臉麵還往哪兒擱?

  侯夫人氣得頭疼,楚若琪更是覺得委屈,她並未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梗著脖子看著侯夫人,理直氣壯的問:“母親讓我在這個關頭去找太子殿下,不就是讓女兒做這種事麽,這會兒為何又要怪罪女兒?”

  侯夫人原本就氣得直喘氣,聽到楚若琪這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氣暈過去。

  這就是她教出來的好女兒?

  侯夫人顫抖著手指著楚若琪,一時竟不知能說什麽,楚若琪也不害怕,繼續說:“事情已經如此了,母親與其在這兒訓斥我,不如盡快安排人為女兒量體裁衣,好好準備出嫁的事,殿下方才在廷尉府已經說了,這次的風波很快就會過去,到時太後便會為我們賜婚,讓我風風光光的出嫁。”

  楚若琪說完打了個哈欠,儼然已經把自己當太子妃,並不把侯夫人的憤怒當回事,淡淡道:“女兒累了,母親若是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吧。”

  侯夫人睜大眼睛看著楚若琪,好像這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一個陌生人。

  侯夫人胸口起伏得更厲害,楚若琪卻已經走到床邊開始脫衣服,侯夫人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好!果然是翅膀硬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侯夫人氣衝衝的離開,片刻後有婢子進來問:“大小姐,請問還有什麽需要奴婢做的嗎?”

  侯府的下人雖然都是嘴嚴的,但楚若琪也不敢大肆宣揚自己和趙郢偷歡的事,她把髒衣服丟給宋挽,說:“不用,本小姐有新的貼身丫鬟了,以後你們在外間伺候便是。”

  “是。”

  丫鬟退下,楚若琪躺在床上對宋挽說:“阿挽來過侯府好多次,對我的馨禾院也不陌生,應該很快就能適應吧?”

  宋挽抱著髒衣服說:“奴婢會努力適應的。”

  晚上折騰夠了,第二日楚若琪睡到日上三竿還沒有醒轉的意思,昨夜開門的老嫗孫嬤嬤倒是一早就奉侯夫人的命來了馨禾院。

  見宋挽手上的傷口有些發炎化膿,孫嬤嬤命其他婢子去給楚若琪洗衣服,向宋挽探聽了一些楚若琪這幾日在廷尉府的事,而後又給了宋挽一點外傷藥。

  孫嬤嬤當然不是好心關心宋挽,不過是經驗老道,比楚若琪看得長遠,顧及宋挽身份特殊,怕以後顧岩廷來要人,把場麵搞得太難看罷了。

  孫嬤嬤是皇後從宮裏派來的教養嬤嬤,原是應該一直跟在楚若琪身邊的,但侯夫人心疼女兒,不想楚若琪受到太多約束,便將孫嬤嬤留在自己身邊,隻時不時的提點楚若琪一些事,如今事情變成這樣,侯夫人也隻能讓孫嬤嬤抓緊時間多給楚若琪教些規矩了。

  快晌午的時候楚若琪才醒來,孫嬤嬤在外間坐著沒動,宋挽進裏間伺候楚若琪更衣洗漱,梳洗完出來,見孫嬤嬤在外麵,楚若琪眉心微蹙,不過知道她是皇後派來的人,還是客氣的問:“孫嬤嬤,您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是不是等很久了?”

  “大小姐在休息,老奴不管等多久都是應該的,”孫嬤嬤福身行禮,“夫人命老奴以後就住在馨禾院,細細教大小姐一些宮裏的規矩。”

  楚若琪進宮的次數也不少,自覺將宮裏的規矩已經學得差不都了,不甚在意,隻當孫嬤嬤隻是來做做樣子,欣然接受說:“嬤嬤之前一直伺候姑母,有您教我規矩自然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隻是我現在有些餓了,能先吃點東西嗎?”

  “這是自然。”

  孫嬤嬤命人傳膳。

  雖然隻有楚若琪一個人用飯,傳上來的飯食卻很豐盛,足足有四菜一湯。

  楚若琪見不得宋挽閑著,坐下來以後便看著宋挽說:“阿挽最了解我的口味了,還不幫我布菜?”

  宋挽走過去幫楚若琪布菜,孫嬤嬤知道宋挽手上的傷什麽樣,不大讚同的說:“宋姑娘身上有傷,行動不便,大小姐讓她布菜是否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楚若琪反問,陰陽怪氣的說,“嬤嬤難道還想讓我這個做主子的去體恤下人?”

  孫嬤嬤不知道楚若琪心裏對宋挽有諸多怨恨,以大局為重的說:“大小姐身份尊貴,自是不用去體恤下人,但對待下人也不能太苛刻,要恩威並施,方能……”

  楚若琪如今最聽不得的就是有人對自己說教,不耐煩的打斷孫嬤嬤說:“道理我都懂,我自己有分寸,嬤嬤你還讓不讓我吃飯了?”

  孫嬤嬤並不與楚若琪爭辯,溫聲道:“老奴知錯,大小姐請先用膳。”

  宋挽先盛了一碗湯給楚若琪,並柔聲提醒:“主子小心燙。”

  楚若琪舀了一勺吹涼喝下,然後偏頭吐到宋挽身上。

  宋挽顧不上自己,先拿帕子給楚若琪擦衣服,楚若琪沒好氣道:“這是什麽東西,味道怎麽這麽怪?”

  孫嬤嬤說:“夫人吩咐廚房加了些調理身體的藥材在裏麵,請大小姐放心食用。”

  “這麽難吃的東西,狗都不會吃吧,讓我怎麽吃?”

  楚若琪嫌棄到了極點,又呸了幾下,想把嘴裏的怪味去掉。

  孫嬤嬤很有耐心的勸說:“這是對身體有好處的,大小姐忍一忍,喝一碗吧,免得辜負夫人一番好心。”

  楚若琪不想委屈自己,不滿的嘀咕:“我的身體好好的,哪裏需要調養。”

  孫嬤嬤不放棄,又勸了一會兒,楚若琪被念叨煩了,終究還是喝了半碗。

  宋挽從小到大幾乎天天都在喝藥,對各種藥材的氣味比較敏感,方才幫楚若琪盛湯的時候便發現這湯的味道有些不同,像她之前喝過的避子湯。

  避子湯對身體的損傷頗大,侯夫人那般心疼楚若琪,必然是讓信得過的大夫寫了溫和些的方子才做成湯給楚若琪的。

  趙郢雖然許諾了會娶楚若琪,皇後那裏也不會有什麽問題,但太後一日沒給兩人賜婚,就多一日的變故,而且就算賜了婚,還要挑個黃道吉日才能成婚,楚若琪若是在這種時候懷孕,大著肚子嫁人,衛陽侯府的顏麵也是掛不住的。

  吃了飯,楚若琪召來一名婢子問:“今日大哥可在府上?”

  婢子說:“回大小姐,今日一早,世子殿下便出門了,似是太子殿下相邀。”

  太子殿下難道是有什麽東西要托大哥轉交給我?

  楚若琪擅自腦補了這些,唇角止不住上揚,一旁的孫嬤嬤看見她這副少女懷春的模樣便忍不住皺眉。

  大小姐如此未免也太沒有城府了,日後如何統管後宮?

  正想著,楚若琪對婢子說:“讓人去相府一趟,就說最近幾日我在府上很無聊,明日請葉小姐到府上來與我說說話。”

  孫嬤嬤立刻說:“大小姐,最近城中不安寧,上次葉小姐出門就差點出事,你在這個時候相約,若是葉小姐出了事該怎麽辦?”

  孫嬤嬤沒說出口的是,上次葉清靈差點出事,就是因為楚若琪擅自讓人發放饅頭施粥才引發的難民鬧事。

  楚若琪說:“太子殿下如今親自在廷尉府坐鎮,能出什麽事?”

  楚若琪說著不自覺有點驕傲,好像趙郢是千古明君一般。

  孫嬤嬤還想再勸,楚若琪沉了臉說:“嬤嬤,我知道您背後有姑母和我母親撐腰,但既然以後您要待在馨禾院,有些性子也該收斂點兒,畢竟我才是正兒八經的主子,對嗎?”

  這話含著明顯的警告和威脅,孫嬤嬤的臉色有點難看,她在宮裏連公主都教得,還從沒被人這麽說過。

  但皇後在宮裏,不能時時看著楚若琪,侯夫人又是個嬌寵女兒的慈母,孫嬤嬤委實是力不從心。

  沉默了一會兒,孫嬤嬤低頭說:“大小姐說的是,請大小姐恕罪,老奴老糊塗了,忘了規矩。”

  楚若琪麵上帶了笑,說:“無妨,日後我還要多向嬤嬤請教學習呢。”

  “大小姐抬舉老奴了。”

  孫嬤嬤幹巴巴的笑笑。

  楚若琪讓人找來繃子開始練習女紅,她得為自己準備嫁衣,太子妃的喜服那麽華貴,她可要用心去做才行。

  酉時末,楚逸辰才從外麵回來。

  楚若琪自用晚飯的時候便盼著他回來,聽到他進了院子,立刻衝出去,殷切的喚道:“大哥,你回來啦。”

  楚逸辰沒想到楚若琪會在這裏,輕微的訝異之後恢複如常,問:“母親不是說你身子不適要靜養麽,來這裏做什麽?”

  那是侯夫人為楚若琪打掩護的說辭,楚若琪歪著腦袋說:“我的病已經好啦,大哥今日在外麵奔波辛苦嗎?”

  楚若琪鮮少有這麽懂事關心人的時候,楚逸辰又看了她一眼,緩和了臉色說:“還好,不算辛苦。”

  楚若琪親昵的挽住楚逸辰的胳膊,邊往裏走邊說:“我讓人在廚房熱著飯菜,馬上就送來,屋裏還備著熱茶,大哥快進來坐著休息吧。”

  兩人一進屋,楚逸辰便看見立在角落的宋挽。

  她穿著衛陽侯府一等婢子的衣裙,垂著腦袋站在昏黃的光暈裏,安靜得如同一尊雕像。

  上次見麵還是在城外營地,他親自用刀劃傷她的手,取了她的血,如今再見,楚逸辰恍惚片刻,而後問:“她怎麽在這裏?”

  楚逸辰的語氣有點嚴肅,楚若琪說:“是太子殿下將阿挽送來伺候我的,大哥這般凶做什麽?”

  “她之前一直和城外那些難民待在一起,你也敢讓她伺候?”楚逸辰微微拔高聲音,好像宋挽現在就染著病一樣,楚若琪仰頭看著楚逸辰,說:“阿挽的血與常人不同,與她待在一起不才是最安全的嗎?”

  楚逸辰看楚若琪的眼神一下子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