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姐親自下了帖子給奴婢，奴婢萬不敢辭，求陛下恕罪。”

  宋挽又磕了個頭。

  淋了一夜的雨，她現在發著高熱，腦袋貼在濕冷冰涼的地麵，腦子倒是清醒了些。

  不由暗暗慶幸昨日與衛苑當眾鬧了不愉快，衛苑早早的便離了席，若是趙擎追究起這件事，衛苑應該不會受到什麽牽連。

  聽到是葉清靈主動邀請的宋挽，趙擎沒再說什麽，冷聲命令：“跟上。”

  宋挽忙爬起來追上。

  腿腳太僵，剛剛跪那一下又太狠，宋挽每走一步，膝蓋都有如針紮，但她咬著牙不敢喊疼，隻低頭跟在龍攆旁邊。

  走出一段距離，趙擎問：“顧岩廷離京之前，你與他說過什麽？”

  宮牆之內，所有人都有仰趙擎一人的鼻息而活，這一路跟著趙擎的有十來個宮人，宋挽卻隻能聽到自己狂亂的心跳和呼吸聲。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

  她的計劃，成了！

  宋挽按捺住心底的激動，仍和方才一樣顫著聲說：“此行剿匪危險重重，大人離京之前，奴婢為大人編了平安結，祝大人能旗開得勝，平安歸來。”

  “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趙擎問，刻意釋放了一些威壓出來，宋挽的腦袋垂得更低，低低的說：“奴婢還請大人要注意保護自己，不要忘記吃飯，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奴婢這會兒太緊張，一時也不能全部複述出來，求陛下恕罪！”

  這會兒雨還沒停，宋挽渾身濕噠噠的，縮著脖子可憐巴巴的跟在龍攆旁邊，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打著顫，別說讓她密謀什麽事了，就是活著走出皇宮都成問題。

  趙擎盯著宋挽的發窩看了許久終於移開目光。

  冀州校尉陶運山之前與宋家的確有些淵源，但宋家如今都沒了，一個宋挽，應該還不值得他冒著誅九族的罪擅自出兵幫顧岩廷陷害越王。

  那越王這些年其實是假裝沉迷酒色，在黎州縱容匪患行養兵之實？

  想到這裏，趙擎眸底迸射出冰錐一般冷寒的利芒，他絕不允許有任何人覬覦皇位！

  “行了，就到這裏吧。”

  趙擎慵懶的說了一聲，宋挽步子一頓，跪下叩首：“奴婢恭送陛下！”

  直到龍攆繞過轉角消失不見，宋挽才緩緩起身。

  李公公留在這兒，拍著胸口喘氣，滿滿的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昨夜到底被宋挽連累跪了一晚上，李公公沒好氣的剜了宋挽一眼，道：“姑娘愣著做什麽，還不快跟雜家出宮。”

  宋挽收回目光，垂著腦袋和李公公一起往宮外走。

  宮牆太高了，她看不到龍攆最終會往什麽方向去，也看不到議政殿在什麽方向。

  那是她此生都沒有可能踏入的地方，但她知道，就在今日，趙擎會當著文武百官的麵下旨，召越王趙黎入京。

  這一次入京，趙黎將再無可能活著離開。

  所以，她現在應該好好想想，要用什麽法子送趙黎下地獄才比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