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房的夫人瞧著陣陣心驚。

  這姬荏苒當真是好本事，拿著自己被養在外麵的事情說事兒，就算昭姐兒沒有那個擠兌的意思，都是要被她被凸顯的有那個意思了。

  姬梓昭卻是不在意的拍了拍姬荏苒的手，像是完全沒聽出這話的意思，“荏苒姑娘無需這般的自取其辱，哪裏不足便是學哪裏，是金子總是會發光的，是朽木一輩子也別想能雕出花來。”

  姬荏苒臉色一僵。

  她就覺得姬梓昭是在罵她，但她卻找不到證據。

  姬梓昭則是趁機甩開了她的手，上前幾步福身道，“孫女兒給祖母請安。”

  老夫人的氣色有些萎靡，哪怕是強撐著坐在軟榻上，臉色也是不濟，“想來你也是聽說你大姑母的事情了。”

  姬梓昭看著祖母那一雙發青的下眼瞼，沒有絲毫的同情之意，“孫女兒來的匆忙，並不知道府裏出了事，大姑母怎麽了？”

  各房夫人，“……”

  姬荏苒，“……”

  這分明就是在老夫人的傷口上撒鹽啊！

  姬梓昭的膽子怎麽就這麽大！！

  不管姬汝筠是怎麽死的，那都是老夫人一手疼著長大的女兒，如今讓老夫人親口說姬汝筠死了，擺明了就是再讓老夫人心疼難過上一次。

  老夫人麵色陰沉地抬起頭，看向姬梓昭。

  姬梓昭神色坦然地站在原地，不聲不響。

  若沒有祖母的有意包庇，娘親怎麽可能會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這將傷口撕開往裏麵加鹽的滋味，自是要親自品嚐才知道究竟有多疼。

  跪在地上的顧佩蘭，看著姬梓昭那咄咄逼人的模樣，就是忍不住開口道，“大姑奶奶是因為對已故大夫人的死心懷愧疚，才一時想不開，如今人都是沒了，昭姐兒又何必還要讓老夫人再是傷心難過？”

  姬梓昭微微垂眸，居高臨下地掃視著顧佩蘭，“呦，您也在啊。”

  顧佩蘭，“……”

  裝什麽瞎。

  “大姑母走的突然，我不過是想要問問因由而已，怎麽就是為難祖母了，夫人這話說的倒是讓我想不通，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今日站在這裏，姬梓昭連祖母都沒打算慣著，又怎麽會慣著顧佩蘭。

  顧佩蘭好一陣心虛，臉色也就是跟著更難看了，“既是什麽都不知道，還請昭姐兒口下積德才是，大姑奶奶已經去了，昭姐兒如此妄自非議，就不怕晚上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找上門麽？”

  姬梓昭挑了挑眉，“冤有頭，債有主，就算是要找，怕也是找不到我頭上。”

  顧佩蘭，“……”

  怎麽就覺得眼前這麽黑呢！

  “夠了！看看這個家現在像什麽樣子了！”老夫人怒斥出口。

  姬荏苒見祖母動怒了，趕緊上前幾步跪在了地上，看著是跪在了老夫人的麵前，實則卻是一條腿偏向了姬梓昭的方向。

  看著，更像是連姬梓昭一並都跪了。

  “大姐姐，誰也沒想到大姑母跟已故大夫人的死有關係，可不管是什麽原因，大姑母如今已經，已經是……求求大姐姐不要再較真下去了啊，不然我真的害怕祖母的身體啊……”

  姬荏苒不光說，更是一隻手拉住了姬梓昭的裙擺。

  這樣子，知道是在求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受了姬梓昭的逼迫。

  各房的夫人見此，心裏都是跟著繃緊了。

  死的那個可是昭姐兒的生母，就這麽草草了結，哪個當閨女的心裏能舒服？

  可看著姬荏苒的樣子，姬梓昭若是再逼下去，隻怕是要成為惡人啊。

  惡人就惡人！

  三夫人殷文英看著身邊的兩個夫人，就算是所有人都說昭姐兒的不好，她們也是要站在昭姐兒這邊的，斷不能讓人輕易糊弄了去。

  二夫人俞鳳蘭和四夫人肖靜姝見此，也是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隻要昭姐兒要查，她們就勢必要跟昭姐兒站在一起。

  顧佩蘭偷偷打量著各房夫人的臉色，心裏倒是慢慢踏實了。

  隻要姬梓昭真的不肯罷休，那就是得罪了老夫人。

  等到老夫人就徹底偏心她們這邊了，還愁沒辦法將姬梓昭手中的掌權奪回來？

  不過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

  “撲通！”

  一聲悶響驟然響起。

  隻見姬梓昭攏著裙子跪在了地上，眼眶一紅，眼淚就是跟著落了下來，“娘親的死，一直都是孫女兒一塊心病，可孫女兒當真沒想事情竟會變成這樣，若孫女兒知道大姑母會……孫女兒定不會鬧成這樣，如今大姑母已經去了，便是讓這件事情都跟著一並去了吧。”

  姬荏苒渾身一僵，不敢相信如此委曲求全的話是出自姬梓昭的口中。

  顧佩蘭同樣驚愣地看著這一幕，好長時間都是沒過神。

  說好的祖孫反目呢？

  說好的分道揚鑣呢？

  若是姬梓昭真的答應了不再繼續死咬著不放，她們母女還……

  還個屁啊！

  姬梓昭唇角一顫，眼淚就是流的更洶了，“孫女兒隻盼著祖母好好的，若是沒有祖母，孫女兒費心費力支撐這個家又是為何，其他的……便是什麽都不求了。”

  說到動情處，姬梓昭幹脆就是趴在了老夫人的膝蓋上。

  跟姬荏苒這種一直裝柔弱的不同，姬梓昭自從接管了姬家，便一直都是堅強剛毅的，哪怕就是打掉了牙齒都是自己往肚子裏麵吞。

  而正是如此給人堅強模樣的姬梓昭，如今軟弱起來才更讓人心疼。

  瞧著那我見猶憐的小模樣，老夫人的手到底忍不住撫摸再了姬梓昭的發頂上，“事情既然都是已經過去了，便就徹底過去吧，死了人已經死了，活著人總是還要好好活下去的，我知道你不容易。”

  老夫人再是偏心，也不能否認了姬梓昭的本事。

  若是沒有昭姐兒，隻怕這姬家早就是被問斬的問斬，流放的流放了。

  姬梓昭乖順點頭，“孫女兒聽祖母的就是。”

  這乖順體貼的樣子，氣的顧佩蘭恨不得將姬梓昭按在地上打。

  這個不要臉的，竟是裝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