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從誰開始的，大家排著隊來到王教練麵前，低頭說聲：“教練對不起！”

  “教練我們錯了。”

  然後才端起碗走到一旁，慢慢喝著薑湯。

  劉菊花更是哽咽地給王教練深深一鞠躬，眼淚汪汪地哽咽說不出話來。直到王教練對她揮揮手，趕走她才嗚嗚哭著捧著碗走了。

  後麵的人有不說話的，有滿眼眼淚的，有鞠躬的，大家都靜靜喝完回了宿舍洗澡換衣服。

  宿舍裏，文思思說道：“薑湯竟然是苦的。”

  “肯定是你眼淚掉進去了。俺喝著是甜的。教練太好了，真不容易。”劉菊花換好衣服，擦著頭發，感慨萬分。

  “我怎麽覺得是辣的，那生薑的味道辣得像教練發的火！我的嗓子都冒煙了。”孟玲擦著頭發說道。

  這碗薑湯竟然被人喝出了酸甜苦辣的各種味道來。

  大家都沉默了。

  “俺要去訓練去了。”好一會，劉菊花說著就跑了。

  欣然早換好衣服，剛想說話，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李欣然，你好。我是糖糖，你還記得我嗎？”

  那個圓圓的臉，總是帶著甜甜的笑的胖女孩。欣然記得很清楚，她去治療所的第一天遇見的女孩。

  其實，她幫了她很多。當然那除了那些不太好聽的話外。

  “你好。”她猶豫片刻，說道。

  “你好。很高興你還記得我，”糖糖猶豫一下，說道，“我沒事，就是聽說你拿了第三名，報道都在說你阿斯改善。我就想問問，畢竟當時我也是參與了你的治療方案製定。從學術上來看，我很好奇你真的康複了。”

  原來這樣，欣然不知道說什麽好，嗯了一聲謝道：“我真的好了。謝謝你。”

  “你要打亞運會了。”糖糖小心翼翼。

  “嗯。”

  “祝你旗開得勝。”

  “謝謝。”都兩年過去了，她還記得給自己打電話，不算是個壞姑娘。欣然一貫是很有禮貌的。

  “你要好好比賽哦。”糖糖又叮囑了一句。

  就算反應再遲鈍，也知道糖糖有事。

  “你有什麽事嗎？”欣然問道。

  “沒事沒事。我閑來無聊，和朋友壓了你贏。你要加油哦。聽說香港隊今年有一名新手叫梅吉子的非常厲害。你要小心啊。”糖糖反複強調了一下，聽起來是非常關心她啊。

  但是欣然知道不是。從她受傷進醫院那刻開始她就知道了。

  但是，這次為什麽打電話來說這麽一件事呢？真是奇怪啊。還有這個名字也特別奇怪，不像是中國人的名字啊。

  而且教練也沒提供這個人的資料。看來是新的不能再新的新手了，並且名次應該也不是特別靠前的運動員吧。

  欣然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就連文思思她們也沒提。

  自那天王教練連罵帶哭地教育了大家一番後，訓練隊的氣氛凝重了不少。又因這次亞運有男女混合團隊接力賽，所以這次訓練還增加了混合團隊訓練。

  自從參加了兩次國際大賽後，大家也知道她們幾個人的名字和比賽的視頻肯定和她們研究別人一樣，也列入別人的研究範圍內。

  所以，在保持基礎訓練的基礎上，保持速度和力量外，技術上必須有所突破。技術上的突破很大程度是靠日積月累以及自己的領悟能力高低來決定的。也就是大家所謂的天賦高低來決定。

  國家隊重劍裏，領悟能力比較強點的便是欣然、舒萊和文思思。加上孟玲、劉菊花、孟鍾和萬金串，他們七個人都是王教練帶的隊。

  他們隊裏最弱的是劉菊花和萬金串。

  每次訓練的時候，王教練對特意讓欣然對萬金串，劉菊花對舒萊。

  已經是訓練的第七天了，對上李欣然，萬金串就從沒贏過一次。萬金串自己都快沒信心了。

  這天，他舉起劍的手都沒了力氣。

  為什麽總讓他和欣然練對手啊？他又打不過，難道是為了訓練他的心理素質的嗎？

  他問欣然：“你跟我在一起會拉低你的水平的。你還是和舒萊練習吧。”

  欣然愕然。對社交一直遲鈍的她，這時才知道萬金串的想法。

  她擦擦額頭的汗，愣愣說道：“我一直在看你出劍的速度和力量。你很不一樣啊。”

  “因為我太慢了，所以你看得一清二楚。因為我沒有新的技巧，所以每一劍你都知道怎麽應對。因為我輸了就心情不穩定，所以你就能趁機占據主導。對上你，我都沒法贏。這樣訓練有什麽意思啊！”萬金串差點沒說出來，王教練就是故意讓他給李欣然做陪練的。

  每年都有大量的中高等的擊劍運動員成為高級運動員的陪練。畢竟高級別的運動員可以說是萬裏挑一，少中又少。

  欣然的臉漸漸沉了下來，回答也比較慎重起來：“我說的不一樣是你的這種打法我從沒見過。你總是在進攻的時候，忽然改變方向，導致你的速度變弱。但是你雖然速度變弱了，卻增加了力量，還會改變方向。這種技巧非常靈活。我在想，這時候，普通的擊劍手會難以接住這一招。”

  萬金串臉黑黑的。這不是在諷刺他不行嗎？他能選入國家隊，就因為他這種自創的打法沒人看透。因為看透的抵不住他的力量，或者看不透他的方向。

  欣然全部說了出來，還特意說那麽慢。這不是在侮辱他嗎？

  他隻等她說一句你太笨，就準備找教練要求更換人，哪怕換個隊也行。

  但是，欣然接下去依然慢吞吞說道：“我在想，如果是我來打的話，我不會減速。但是我又想，如果不減速的話，怎麽可能改變方向呢？特別是改變方向的同時還要增加力量。”

  萬金串想了想，點了點頭。的確很難啊。要不然，他早就做到了啊。

  “所以，我就故意壓著你加速啊。可是你大多時候加不起來啊。我又想，如果是我的話，用這一招能不能對付Tina呢。所以我就換著我這幾次比賽中遇見的那幾位用過的劍招啊。”欣然說著慢慢比劃起來。

  當欣然慢了下來的時候，萬金串就看明白了。正是這兩次世界大賽上，意大利Tina，法國狄淑恩等等用過的劍術。

  “當你這樣的時候，你能贏Tina這一招。當你用這一劍術的時候，可以贏阿芙羅達娃的這招。”

  “等等，我這樣的時候，正好是我沒有減速但是加重了力量，本來想擊中你的手腕，卻故意刺你胸口的時候。”萬金串忘了前麵的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