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文思思邊跑邊喊道。

  “你說！”王教練在她身後吼了一句。

  文思思嚇得打了一個抖，趕緊道：“我們違反了紀律。我們亂吃東西！”

  可憐的運動員們沒有吃零食的習慣。他們的三餐是由專門的營養師搭配好的。作為專業的擊劍運動員，必須有最快的速度和力量。為了保持速度和力量，必須加強肌肉訓練，特別是訓練胳膊和腿的肌肉。

  擊劍運動是對抗性高度集中的一項運動。必須在激烈的比賽中，防守攻擊瞬間轉換，他們必須及時準確對外界環境做出正確的反饋。從而對運動員的中樞神經要求很高。擊劍運動要求運動員有很強的平衡性。需要運動員有良好的下肢、腰部和腹部的肌肉力量。總之，擊劍運動對身體的要求極高。

  你就沒見過胖的擊劍運動員吧。

  所以，擊劍運動員的食物是經過嚴格科學搭配的。對於薯片一類的膨化食品、以及辣條這類刺激性食品是堅決杜絕的。

  欣然反應最慢，但是也明白了過來。

  她立刻答道：“報告教練！是我！是我先帶零食的。”

  “繼續！”王教練跑到孟玲麵前。

  孟玲眨眨眼，恍然大悟：“報告！我們是一而再再而三犯錯！”

  “挺有覺悟嘛！”木教練點頭道。

  “都不對！”王教練大吼道。

  他正好在劉菊花旁邊，把劉菊花嚇得不輕，趕緊吼道：“教練！我以後不吃了！”

  他帶了一群豬！王教練氣得哆嗦起來。

  欣然忽然想到，她們其實在宿舍聊天吃喝好一會了，教練也來了好一會了，為什麽那會才說她們呢？

  難道是和錦標賽有關係？

  錦標賽他們這次超額完成任務不說，還大獲全勝。大家可高興了。

  大家都非常高興……

  欣然的腳步慢了下來，她似乎懂了。

  這幾天大家訓練都不太積極了。就是嘛，世界高級別的錦標賽他們都能拿那麽好的名次，亞運會算什麽啊。

  有這個想法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人，而是隊裏大家都在這樣想。

  她看教練一直也樂嗬嗬的，還以為……

  他們真是一群笨蛋。

  “教練！”她喊道，“我們太得意忘形了！”

  “哦？是嗎？你們有形狀嗎？”王教練冷笑道。

  雨越下越大，漸漸大家看不清前麵的路，整個人都像一團朦朧的影子。

  大家都沒停下來。

  王教練也沒停下來。

  舒萊在跑道旁看了好一會了，見她們不停下來，也跑了過來，正好聽見文思思說。

  “教練！我們錯了！我們太大意了！”

  他有些懂了。

  欣然跑著跑著，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臉上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了。都是她，連累了大家。

  舒萊默不作聲，跟著後麵跑起來。

  和他一直站著的孟鍾、萬金串，看他跟著跑，也跑進來。

  他們是想勸勸的……

  卻看見王教練捶打著胸脯哭道：“你們不是拿了第三名嗎？你們不是拿了幾百萬嗎？你們不是很厲害嗎？”

  那麽凶悍的王教練都哭了？這下出大事了。

  兩人也跟在後麵跑了起來。

  隻聽王教練繼續吼道：“你們不是很得意嗎？”

  “沒有！”這下大家回答倒是很整齊。

  王教練有些意外，瞟了一眼後麵跟著的幾個，繼續道：“第三名滿足了吧？”

  “沒有！”欣然和舒萊都回道。

  “你們以為這就是你們的尖峰時刻，對吧？”王教練嗓子都啞了。

  “不是！不是！”大家回答得幹脆卻不整齊。

  第六圈了，這時不少人路過都看了過來。雨漸漸小了起來，跑步的人卻沒有停下腳步。

  啪嗒啪嗒踩在跑道的小水坑裏。

  “你們對得起你們的讚助嗎？你們現在吃得好了，穿得好了！你們想沒想過你們在A市的日子？”王教練繼續哭著喊。

  在欣然沒去省隊之前，雖然他們待遇算是比較好的，但是比起欣然來了後，是非常明顯的差距。和國家隊的待遇相比，更是不一樣。

  重劍隊的看見大家都在這裏跑，紛紛過來看看怎麽了。

  等聽見王教練的痛心的吼叫，都不吭聲了，隻是默默一個，兩個……漸漸都跟著跑起來。

  其他隊的站在雨裏看著，教練們看著也沒人勸說，都陪著默默淋著雨。

  “想走的，現在就批！我知道有些人心飄了！國外的俱樂部在招手了，口袋都在飛了！去吧！想走的走啊！”王教練累得停了下來，雙手撐著膝蓋，喘著粗氣。

  大家停在他麵前，紛紛喊著：“沒有想過！”

  “你們是什麽人？”

  “中國人！”

  “你們什麽隊！”

  “中國隊！”

  有些女隊員嚶嚶嗚嗚哭起來。

  王教練慢慢從大家的臉上一一看過去，問道：“你們的終點在那裏？”

  “沒有終點！”

  “你們努力為了什麽！”

  沒人回答。

  王教練嗤笑道：“你們不敢回答！無論你們為了什麽，記住首先都為了自己！為了自己更強大！為了國家更強大！你們忘了我們中國隊上世紀前參加奧運的樣子！百年前，我們才一個人代表中國參加比賽。或許，你們覺得我很討厭，給你們講這些大道理。覺得我很煩。但是，我今天就要講這個。”

  “講你們比我還懂的道理。你們飄了，這次錦標賽回來，你們得意了，你們飄了。”

  “你們拿了第一嗎？”

  “你們每個人都進了前八名嗎？”

  王教練掃了一眼紛紛低了頭的隊員們，哼了一聲走了。

  沒人敢動，也沒人動。雨大滴大滴地打在身上，就好像打在臉上一樣。雨漸漸小了，也把大家淋冷靜了幾分。

  其實，總體來說，他們這次錦標賽上，也沒得到特別好的名次。隻是比起以往重劍隊進不了決賽來說，是飛躍的進步。

  更強！更快！更準！其實，大家都還差很遠。

  大家低了頭。

  就拿上次團體賽他們內部選拔一樣，欣然並沒有每次都贏。機會和實力都占了很大成分，她其實心知肚明。

  這時候，木教練在後麵喊道：“全部集體轉右邊，跑！”

  右轉帶隊的是舒萊，他不明地望著前麵那棟樓……食堂。

  食堂裏，大桌子上排著一排排的生薑紅糖水，王教練正端著一碗薑湯喝著，看見大家進來，招呼大家喝一碗，去洗澡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