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

  唐洛進來的時候，譚陽剛把手機摔了，又砸了一個玻璃杯，巨大的聲響，碎片迸的到處都是。

  譚陽看了一眼推門進來的唐洛，怔愣一下，就別過了臉去，“……我不是有意的。”

  他不是亂發脾氣，就是聽說了比賽成績有些惱火，看複盤的時候火更大了，埋怨自己沒上場，也氣隊友下作。

  是不是Wing下的毒還在查。

  但凶手肯定是他隊友沒跑了。

  同在一個戰隊裏，每天訓練、吃飯、打比賽、開直播……幾乎除了睡覺幾個小時天天在一起，不說處的跟親兄弟似的，但起碼也是有感情的，怎麽能……

  譚陽真想馬上衝回基地，揪出他們挨個問問，是缺錢還是怎麽著，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他之前因為患病，天天要吃一些藥，不想引起別人注意，也羞於說出口，他就說是鈣片，維生素之類的，做完手術他身體好些了，但還在恢複期也要按時吃藥，這也就導致了讓人有機可乘。

  譚陽滿臉鐵青的坐床上運氣。

  唐洛走過來，拉過床邊的椅子，坐下，“怎麽樣了？”

  問話的時候，唐洛已經在觀察譚陽了。

  狀態不好說，有火頂著還挺亢奮的，但也能看出是在強撐了。

  而最明顯的，是譚陽的雙手。

  很僵硬。

  也在不斷的發顫。

  不規律的抖動，頻率很細微，稍微拿個什麽東西勉強能行，卻也幹不了什麽，已經跟帕金森患者差不多了。

  譚陽也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小臂幾乎無法彎動，兩隻手平行伸著，有點像僵屍。

  同時，他也坐在床上，平伸著自己的雙腿，一樣很僵硬。

  “我快成石頭了，這是什麽？漸凍症？”譚陽倒是挺樂觀，可能也是還不知道自己病情的嚴重性。

  唐洛讓他放下胳膊，輕道句，“不是，你中毒了。”

  “什麽毒？查出了嗎？幾天能好？”譚陽問題特多，他僵硬的坐在床上，轉個頭都有些費力，“我最近也不知道撞什麽邪了，不是手術就是中毒的，回頭得讓我媽給我請個護身符去……”

  這小子還挺迷信。

  但確實了，譚陽最近一段時間很不順，先在帝都做了手術，沒多久又跑附醫大住院來了。

  “毒性發展的很快，比賽前見麵的時候，你走路……”唐洛兜裏的手機震了聲，她頓一下，掏出手機看一眼，再道，“有些別扭，但也不明顯，可沒過多久你的手就開始抖了。”

  尋常人手不經意的抖一下沒什麽，可是否出於身體機能正常反應，還是其他的，這可逃不過唐洛的眼睛。

  她就是幹這行的。

  能在短時間內判斷出患者大致情況，再通過心率呼吸……這是中醫方麵的功底，不提了。

  但都知道，中醫乃是國粹，而能將傳統醫學融會貫通精益求精的，基本上都到超神入化的地步了，這也是神醫二字的由來。

  都是人，哪有神，就是看病救人做的多了，被敬仰傳頌的一種稱謂罷了。

  譚陽眨巴著眼睛，本想來幾句誇讚感歎的，奈何肚子裏沒文化，最後隻憋出了一句，“臥槽了！這都讓你看出來了，你好牛逼啊。”

  唐洛一手抵著唇，輕咳一聲，“別胡扯。”

  “你這情況惡化的太快了，應該和你今晚吃喝過的東西有關……”唐洛靠著椅背，還擺弄著手機，漫不經心的一點不像是問詢患者，“回想一下，等會兒和警方做筆錄。”

  譚陽遲疑的“啊”了一聲，“……不是你給我治嗎？怎麽還要報警？”

  “我不是你的主治醫生，你也不歸我管，投毒害人，已經構成犯罪了，當然該有警方處理了。”唐洛解釋了一句，接著讓譚陽說了一整天吃過的所有東西，包括服的藥。

  她一一記在腦子裏。

  沒什麽別的事，唐洛也就要走了，似乎想到什麽，她回頭又看了譚陽一眼，“對了，你需要律師嗎？”

  一張姣好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一雙瀲灩的杏眸也沉的深不見底。

  她再道，“需要的話，我幫你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