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被迫埋在他懷裏，聞著馥鬱的冷香，索性不再掙紮，“不是，我回來睡覺的，還能往哪兒跑，二爺，那個……要不先睡吧，明天再說。”

  不知道那個字眼取悅到了龍玠，他輕聲笑笑，再俯下頭，“這可是你說的。”

  唐洛微“嗯”了一聲，閉上眼睛正想換個舒服點的姿勢，忽然肩上一痛，她嘶聲抽冷氣，“別咬我，二爺放開……爺！明天的，行了吧？”

  太子弄不懂被窩裏的兩人在幹神馬，沒感覺主人有什麽危險，都這麽晚了，它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下了，看到個合適的位置，大腦袋搭過去，睡覺。

  龍玠長腿動了動，這狗真會挑地方，枕他腿上了。

  而他懷裏，唐洛也換了個舒服的躺姿，霸占著他的胳膊當枕頭，眼睛一閉，就要睡覺。

  龍玠困意還很濃，沒想做什麽，修長的手指就在她臉上捏了捏，“你給我等著的。”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威脅起了作用，反正唐洛這一夜沒睡好。

  有段時間沒做過的噩夢又一次上演。

  充斥著血腥味的夢中，一片猙獰。

  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前一秒還笑顏盛開，下一秒就黯然隕落，眼睜睜看著生命流逝，隻剩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屍體……代表著他們曾來過這人世間。

  恍惚半夢半醒中，身旁依稀有一道臂膀，牢牢地撐著她，像堅不可摧的盾，夢境瞬間被撞的支離破碎。

  “怎麽了？”

  一道低啞的聲音在唐洛耳邊響起，有些惺忪的聲音壓的很低，一並的還有緊緊的臂膀將她攏進懷。

  剛才，龍玠沒醒，隻是隱約感覺懷中的人瑟瑟發抖，他瞬間就醒了，這麽久了，他自然知道唐洛總愛做噩夢，多半跟她以前的經曆有關，她不想提，他也就沒問。

  但每次的夢最多就是讓她睡不安寧，半夜驚醒一兩次。

  像這樣出現這麽大反應的……

  還是第一次。

  而且任憑龍玠喚了幾聲，唐洛也沒什麽反應，雖睜開了眼睛，卻遲遲沒有焦距。

  空洞的好像丟了魂。

  “唐洛？洛洛……”龍玠掀被坐起身，順帶讓她靠在自己懷裏，再扯過被子裹住她，“醒醒，洛洛？”

  唐洛已經慢慢回過神了，就是思緒還困在噩夢中，不太想開口說話。

  太子也早醒了，感覺主人有異，果斷放棄想跑出去遛彎的念頭，跳上床，蹲坐在一旁。

  它吭吭唧唧的“汪汪”幾聲，很輕很輕的，像是緊張的也在詢問。

  感覺出唐洛狀態是真不好，龍玠倒吸口氣，輕吻著她的臉頰，低低的喚出一聲，“媳婦兒……怎麽了？別嚇我，說句話。”

  如果說剛才還在夢際徘徊懶得開口，那這一刻，單憑這一聲呼喚，唐洛霎時清醒了過來。

  “……我沒事。”她搓了一把臉，一轉身軲轆一圈逃走了。

  還卷走了被子。

  唐洛揉了揉太子，抓過它爪子聞一聞，昨天忘給它洗了，她嘟囔一句，“臭，下去。”

  無端被嫌棄的太子，十分無語。

  “讓費辛帶你去遛彎，去吧。”龍玠對著太子，往門口方向打了聲響指。

  太子焦慮的又看了看唐洛，腦袋拱一拱她，聽到唐洛安慰兩聲後，太子才放心的跑出去。

  “還再睡會兒？”龍玠重新躺下，不等他做什麽，胳膊就被人拽過去，繼續充當枕頭。

  他得弄清楚她這次噩夢是怎麽回事，再說算賬的事兒。

  分清主次。

  不能給小朋友太大壓力。

  不對啊，二爺之前不是還想分手……好吧，您口是心非，不提也罷。

  就在二公子思考著如何套話出來的時候，唐洛已經不打自招了，她翻了個身，背對他，揪著他手指把玩，悶悶道，“不睡了，剛才的夢……不太好，煩。”

  “夢到什麽了？”龍玠接茬就問，“或者關於什麽的？”

  “死亡。”

  龍玠，“……”

  “很多認識的人，多大年紀的都有，一個接著一個的死……我無能為力，救不了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們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