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轍一臉稀奇：“想什麽呢你，我能不知道這個？藝術懂不懂！”

  他“嘁”了一聲充滿鄙視地道：“不和你這種滿身銅臭味的商人談藝術。”

  楚穆席點點頭十分配合：“那正好，我這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撤資，你帶著滿劇組的人吃風喝雨吧，這樣才顯得你所謂的藝術更加純粹。”

  顧轍：“……”

  他咬牙切齒地抗議：“你變了。”

  “哦？”楚穆席好整以暇地環抱著雙臂，一邊淡淡地打量來來往往的人，一邊隨口道，“說來聽聽。”

  顧轍的神色認真起來，轉頭直視著楚穆席的雙眼：“我是說真的，你不覺得你對陸明煦太上心了麽？還有你從前可沒這麽娘們兒唧唧的，瞧瞧你這幾天鞍前馬後的，說出去不得驚倒一大片人？”

  楚穆席沒什麽表情，靜靜聽著。

  顧轍惡趣味興起，饒有興致地問：“哎，你給我講講你的心路曆程。”

  “什麽心路曆程？”

  顧轍：“就你到底怎麽想的？對人家小狐狸什麽想法？真就喜歡得不行？”

  楚穆席也說不上來，含糊地“唔”了一聲。

  顧轍：“那我換個問法，愛情電影裏常見的抉擇哈，心上人生病想要你陪和公司的緊急會議，你選哪個？”

  他補充道：“隻是小病，不是絕症。”

  楚穆席隻覺得這問題莫名其妙：“這還用說麽？緊急會議。開完會再陪也不遲。”

  顧轍不置可否，又問：“假如陸明煦現在遇到了危險，需要你舍命相救，注意，是舍命相救，你願意麽？”

  楚穆席嗤笑：“這是什麽弱智問題。”

  顧轍沒笑，反而有點嚴肅，大約是那邊布景遲遲沒有弄好給閑的，一副上綱上線的樣子。

  “你把自己代入進去，然後回答‘會’與‘不會’，這樣你才能更直觀地想清楚你對陸明煦是個什麽感覺。”

  楚穆席沉默了。

  他問自己，對陸明煦是真的動心嗎？是的。

  那是真的喜歡陸明煦嗎？是真的。

  但是真的愛到死去活來，願意為陸明煦赴湯蹈火，付出一切嗎？

  楚穆席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答案，他不會，他對陸明煦的喜歡，遠遠達不到那個程度。

  顧轍不用他回答，隻看表情就了然地道：“你不會。”

  楚穆席無言以對。

  顧轍將手中的煙蒂掐滅丟進垃圾桶，向椅子裏一靠，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驀然笑了起來，轉頭戲謔地說：“喂，你的表情也不永遠嚴肅成這個樣子吧，就算你不會，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們倆又沒在一起，而且我看陸明煦那小子沒心沒肺的，對你用心的程度恐怕還不如你呢。”

  楚穆席的臉黑了，雖然對方說的是事實，但是他自己清楚是一回事，被人直白地點出來是另外一回事，陸明煦對他恐怕真的隻限於朋友，甚至還不如朝夕相處的孟蘇木。

  他捫心自問，陸明煦在他的心中地位真的那麽低嗎？甚至連工作都不如？

  可他的理智又告訴他，他們都是成年人，沒有人是離開誰就活不下去的，如果兩個人在一起注定要犧牲某樣重要的東西，那麽一定不會長久。

  這是他一直以來信奉的真理，但是他現在開始不由自主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剛愎自用，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顧轍意味深長地拍拍楚穆席的肩膀：“兄弟，鐵樹開花是好事，對你來說也是挑戰，意味著你要改變自己固有的觀念去和‘戀愛’這件事相磨合，否則對你，對陸明煦都不好。”

  男人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始終沒有說話，就算坐在片場簡陋的椅子裏也保持著筆挺的坐姿，仿佛坐在他明亮整潔的辦公室裏。

  直到粉絲探班結束後，陸明煦笑著走過來，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楚穆席身邊喝水的時候，男人才從入定中回神，看向了身邊的青年。

  對方的心情看起來十分不錯，眉眼彎彎掛著笑意，揚起脖頸喝水的模樣像剛打完籃球的大學生，小巧的喉結隨著吞咽一上一下，勾人極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經吻過那裏……

  楚穆席漫無邊際地想著，突然反應過來把自己嚇了一跳。

  他總算明白自己沒有辦法對陸明煦交付真心的原因在哪裏了。

  “穆穆，你在想什麽？從我進來開始就在發呆。”

  陸明煦剝了一顆粉絲送的巧克力塞進嘴裏，被甜得一個激靈，急忙灌了一口水。

  楚穆席看著他搖了搖頭：“沒什麽。”

  突然有些心虛是怎麽回事兒？

  一邊的顧轍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準備開拍，聞言嘲諷道：“楚總在思考人生大事呢，看這樣子像是鑽進牛角尖了，小狐狸，還不趕緊開導開導。”

  “開導？”陸明煦有些苦惱地揪著自己的外套拉鏈上上下下地滑，“可是我也沒什麽戀愛經驗啊，我連自己都弄不明白，還是算了。”

  係統突然出聲：【警告！宿主所說的‘沒有戀愛經驗’與曾經的渣男行為相悖，可能引起攻略對象懷疑！】

  果然，楚穆席挑了挑眉，用一種耐人尋味的語氣問：“你沒有戀愛經驗嗎？”

  陸明煦被警報聲刺得腦子生疼，聞言連忙岔開話題，摸出一塊巧克力遞給楚穆席，還十分狗腿地給人剝掉了包裝紙。

  “穆穆，吃巧克力，粉絲送給我的。”

  楚穆席倒也沒再追問，隻是平靜地“嗯”了一聲。

  孟蘇木打完電話回來，告訴陸明煦：“助理告訴我，你和安哲共同簽名的那張手幅被發在了你們的cp超話裏，引起粉絲們的狂歡，超話排名一下上升了十幾位，現在是第四名了。”

  “喔。”陸明煦有些苦惱，又礙於現在不能和安哲拆夥，隻好尷尬地“哈哈”兩聲：“我們還要繼續炒cp嗎？”

  孟蘇木：“你之前的經紀人發過很多這方麵的通稿，現在已經全部停止了，以後采取的是不鼓勵也不製止的態度，讓大家慢慢適應，然後再找機會解綁。”

  楚穆席也點頭：“這樣損失最小，反正你們之間也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