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和楊凡聊的正歡，見他不說話了，有點奇怪。

  “楊廠長，你這是怎麽了？”

  楊凡實在是不熟悉這個稱呼，剛開始沒反應過來。

  好在張瑤推了推他胳膊，他才回過神來。

  “沒事兒，我就是在想，找這麽些人肯定不容易，你們廠子開這麽大，挺厲害的。”

  “是啊，這廠子開了好幾年了。”

  說起來，廠長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喚起了他的什麽回憶。

  他們又繼續走了走，很快就來到了另一個場地。

  “這是服裝加工廠，大部分是男工，少部分是女工。”

  “男工也會縫製衣服？”

  “男工都是用機器，女工才會手工縫製。”

  廠長說起來自己的廠子，總是滔滔不絕。

  這也為楊凡省了心，他也不用絞盡腦汁去想問題了。

  “前麵還有專門測試布的房間，我們總不能去買些粗製濫造的布去做衣服。”

  他指了好幾個地方，大家各有分工。

  楊凡看著這些，壓力還挺大的。

  且不說這些需要準備多長時間，就說找這樣的工人就很難。

  張瑤也差不多有這樣的想法，他看看楊凡，又看了看廠長。

  “廠長，像咱們這樣的廠子，是你一個人開的嗎？”

  “當然不是了，我一個人肯定開不起來。”

  張瑤笑笑，假裝開玩笑的問起來，“廠長，你看我有沒有潛力，會不會以後開個這樣的廠子。”

  廠子哈哈大笑起來，似乎沒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別說是你，就算是楊廠長也不可能開的，紐扣廠和我們服裝廠那是不能比的。”

  這是事實，他也不是打擊他們，隻是陳述事實罷了。

  楊凡點頭，迎合了一句，“我也沒有想過要開這樣的廠子。”

  他歎了一口氣，繼續道：“我能把紐扣廠開下去就挺好了，所以別的也不奢求了。”

  “能有自知之明就好。”

  廠長是過來人，說的都是大實話。

  楊凡指了指不遠處的鍋爐房，問起來，“這是幹什麽的？”

  “那是我們住宿的地方，你也知道，這樣的廠子裏麵，有很多都是外地人。”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廠長也累了，問楊凡，“你跟著我走了這麽久，對紐扣有沒有什麽新的思路？”

  “暫時還沒有。”

  楊凡如實告訴他。

  他其實來這裏以後，心裏也亂亂的。

  “楊廠長，你回去吧，慢慢的就找到思路了，我這兒也有點亂。”

  廠長大概是有別的事情，委婉的請他們回去。

  楊凡很識眼色，忙和他告別。

  從廠子裏出來以後，楊凡就心不在焉的，整個人都不在狀態，張瑤和他說了好幾次話，他都沒有聽到。

  “楊哥，不至於，先別這樣著急。”

  張瑤看著他這麽煩惱的樣子，也是沒有辦法才這麽說。

  其實楊凡現在隻是在理清楚頭緒，這些事情，隻有想清楚了才能付出行動。

  “張瑤，你說這麽多人，我去哪裏招工？”

  “這麽多人，還要這麽多有技術的，估計不好招。”

  這個事情，就算是張瑤不說，他們也都心知肚明。

  “算了，我回去再想想。”

  本來以為實地考察以後，可以向前進一大步，沒想到反而是給他自己增加了煩惱。

  兩人走了一段路，張瑤突然說道：“楊哥，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原來他們走到了張瑤的村子裏。

  楊凡也不好意思拒絕，答應下來。

  “行，我進去坐一會兒就走，你不用陪我回去了。”

  張瑤的家裏父母都在，而且年紀也挺大。

  楊凡一進去，他們都有些局促。

  張瑤主動介紹起來，“爸媽，這是楊哥，你們都知道，楊哥，這是我爸媽。”

  “叔叔阿姨好。”

  楊凡上前主動打了招呼。

  張父不善言辭，但是可以看出來他對楊凡很歡迎。

  “聽說你很照顧我們家孩子，真的很感謝你，上次還幫我們還了錢。”

  張母也跟著說道：“是啊，多虧了你，我我們孩子才能有一份正經營生。”

  兩個人將楊凡簇擁在中間，家長裏短的說了起來。

  張瑤有些尷尬，趕忙拉來開了他們。

  “爸媽，楊哥等會兒還要回去呢。”

  “回去幹啥，來都來了，就先吃個飯，然後再走行不行？”

  他們的目光上雙雙落在楊凡的身上，似乎很期待他現在能夠點頭。

  楊凡其實也不敢說走。

  這兩人有心是留著自己，自己非要走，豈不是不給張瑤麵子，也不給他爸媽麵子。

  “行，那我就留下來吃頓飯。”

  張母興奮的說笑起來，“真好，你真是個大好人，你的事情，我們張瑤都和我們說過了。”

  楊凡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張瑤也想留下來楊凡，見他不走了，笑著說道：“楊哥，我去做飯，讓你看看我的拿手菜。”

  “行，我看看。”

  楊凡坐下來和張母張父繼續聊天，雖然都是一些家裏的事情，但是他也沒有表現出來任何不耐。

  他聽著聽著，視線落在了張母的衣服上。

  “阿姨，你這衣服是從哪裏買的啊？”

  “我這衣服是自己做的，我們哪有那個錢去買。”

  “是嗎，那你的手藝真不錯，我看著這衣服特別好呢。”

  楊凡的話給了張母肯定，張母就更加開心起來，嘴咧得更開了，“是嗎？”

  “是啊，阿姨，難道沒有人這麽說過嗎？”

  “我們這裏的人，都是這樣的手藝，大家都沒錢，衣服都是自己做的，都差不多的。”

  楊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其實這個時候，大部分的女工還是得靠這些家庭婦女。

  這個年代，像小玲那樣出去工作的人很多，可是村裏麵的很多人，也有很多依舊是家庭婦女。

  他此刻突然對之前的事情有了眉目。

  “阿姨，這樣的衣服好做嗎？”

  “當然了，就是有點廢料子，可是這樣的衣服可以穿可長時間呢，你要是喜歡，我可以送你。”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很好。

  “我啊，這就讓張瑤去扯布，你過幾天再來，肯定就有。”

  不等楊凡說話，張父就斷了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