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一路疾走，經過張組長身邊的時候，停了一下。

  “張組長，看在咱們認識的份上，我還是想勸你一句，有些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做。”

  他歎了一口氣，離開了。

  他一走，張組長就跑去找朱啟明。

  “廠長，你說楊凡不會去告密吧？”

  朱啟明搖搖頭，“不可能，他還要和我買原材料呢，怎麽可能會告密。”

  朱啟明微微一頓，又繼續道：“要是真的告密了，那他自己也就完蛋了。”

  楊凡確實沒有想過告密。

  他一直以為，這個年代的生意沒有那麽多複雜，可是沒想到，做生意其實一直都是這樣的。

  人心叵測，防不勝防。

  和朱啟明不歡而散之後，他把注意力放在了開服裝廠這事上，沒準兒這事情能成。

  現在他的本錢也不多，得好好回去合計合計。

  楊凡回家以後，就和王德發算了算賬。

  “老王，咱們現在的收入怎麽樣？”

  王德發在錢方麵算是心細，所以楊凡也願意把錢交給他保管。

  “咱們這段時間最多能掙四千塊錢，但是你也知道，咱們這裏人多啊。”

  後麵的話他也不好再說下去。

  畢竟廠子裏麵的人是楊凡招來的。

  “最後咱們淨賺多少錢，你算出來了嗎？”

  王德發點點頭，“一千四，和以前比，真的是少了不少。”

  楊凡仔細算了算，一天一千四的話，再攢一段時間的錢，或許真的能開服裝廠。

  當然這些隻是他想一想而已，暫時還沒有特別的計劃。

  王德發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以為他是在擔心機器的事情。

  於是他勸了一句，“機器出現問題你也別擔心，反正現在我能修好，咱們不用買新的。”

  楊凡點頭，“這個我知道，我隻是在想，我們開個服裝廠怎麽樣？”

  王德發瞪大了眼睛。

  他是真的被楊凡這個想法給嚇到了。

  誰都知道，服裝廠和一個小小的紐扣廠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這其中要投入的錢和力氣，可不止這麽一點點，這麽算下來，風險也很大。

  好不容易才掙來這麽多錢，他手還沒焐熱呢，怎麽就能直接去開服裝廠呢。

  “你得好好想想，這可不如紐扣廠好幹啊。”

  他輕飄飄的說了這麽一句話，但是估計楊凡是不會聽的。

  “老王，要是你不想和我一起冒這個風險的話，紐扣廠掙的錢也夠你花的了。”

  楊凡不得已，做出了這個決定。

  他也知道這個問題很難，而且以前他從來沒有開過這樣的大廠子，風險太大了。

  王德發聽了，沒吭聲。

  他在思考，是不是應該這個時候拿到自己的錢退出去，又或者說，跟著楊凡繼續幹下去。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難了。

  “我得好好想想，這也是件大事兒，要不你先回去和你媳婦商量商量？”

  楊凡覺得這事兒很難推進，聽他這麽說，那他也確實要和顧小玲再說說。

  等自己開了服裝廠，顧小玲估計就不能去袁主任那裏了。

  “要不還是算了，萬一你媳婦和袁主任說了，那袁主任肯定也不會支持你的。”

  王德發又叫住了他。

  畢竟女人之間的情感更豐富一些，她沒準兒不能接受呢。

  王德發現在也依然為楊凡考慮著。

  楊凡又退了回去，看著他問道：“那我就在這兒和你聊聊，看看你是咋想的。”

  王德發給他倒了一杯熱水，詳細了問了起來。

  “楊凡，你打聽清楚沒有，服裝廠好開嗎？”

  “肯定不好開，而且咱們這裏有很多服裝廠了，要是做不出特色的話，肯定不行。”

  “啥是特色？”

  這些王德發不是很懂，但是他會虛心去問楊凡。

  楊凡也不嫌棄他，詳細的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要是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必須得做出來創新，現在的服裝廠，做出來的衣服大同小異，可我們不能。”

  “那你還能咋樣？”

  王德發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是從袁主任那邊買來的，也挺好的啊。

  “現在的衣服類型太單調了，總之這個事情得從長計議。”

  楊凡準備說很多，但是對上他那迷茫的眼神，最終還是改口了。

  “老王，你隻需要考慮一件事情，那就是你要用行動來支持我嗎？”

  要是他能把錢投資給楊凡，那麽困難相當於減少了一半。

  但是投資有風險，他得和王德發講清楚。

  “老王，這也有可能會賠了，所以你千萬要想好，想好了再告訴我。”

  王德發本來就怕想這種難的問題，現在更是麻煩了。

  他糾結了好長時間，還是沒能下定決心。

  這期間，他拿出來錢看了好幾次。

  楊凡見他沒法下定決心，隻好說道：“實在不行，你也可以拒絕。”

  王德發瞪了他一眼。

  “你知道什麽，我就是再感受一下錢的味道，沒準兒以後就見不到這麽多錢了。”

  說完之後，他又開始一張一張的數了起來。

  “老王，你放心吧，這是你的錢，我總不能白讓你拿出來。”

  楊凡拿出來一張紙，上麵寫下來字。

  這算是他給王德發的保障，這錢要是後期賺不回來，就當是他借的，他遲早會還。

  “老王，一會兒你在這兒簽個字，你的錢就跑不了了。”

  王德發其實認識的字不是很多，但是上邊的借字他還是認識的。

  他揣測起來楊凡的意思。

  “你是想和我借錢？”

  楊凡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簡單啊老王，原來你識字啊。”

  王德發哼哼道：“那是，起碼這個借字我是能看出來的，可你為什麽要和我借錢啊？”

  他還記得以前楊凡說過的話。

  那時候他說自己是第一合夥人。

  “我以後就不是合夥人了嗎？”

  楊凡被他給逗笑了。

  “別怕，你以後還是第一合夥人，隻不過啊，萬一賠本了，這錢就當我借你的。”

  話音剛落，一頁紙也寫完了，楊凡遞給他筆，“簽個字。”

  王德發有些不樂意了。

  “你這就是不信任我啊，我既然給你這個錢肯定就信任你，可你卻不信我。”

  都說王德發心大，可這個時候拎得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