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回了自己的治療間，新的病人已經就位，這一次又是從頭輪起來操作，黎若在旁邊看著，指點了幾句。

  三個人的用時差不多，但是方誌的話處理起來更快。

  “方誌，你看我這裏對嗎？”

  “方誌，是要紮這個穴位？”

  “方誌，這個藥的用量？”

  ......

  甚至黎若不出聲的時候，他們都會主動地去問方誌。

  黎若滿意地點點頭，看來君廷煒也不是隨意拍了個草包給自己。

  這一天下來，方誌這邊的三人基本已經掌握了如何操作。

  “大師兄，你們這三位如何？”等夜色籠下的時候，理療館終於關門休息了。

  跟在盧樂身後的三個學徒急忙說道，“黎大夫，我們有好好跟盧大夫學！”

  “是啊，黎大夫，我們都很佩服盧大夫的！”

  “不愧是黎大夫的大師兄！”

  黎若笑眯眯的看著盧樂，看來盧樂也把他們收服了。

  晚飯的時候還是梧桐做飯，如今人多了，黎若有些心疼，卻也沒辦法，心思一轉，又到了馬欄山的勞動力上麵。

  楊天已經回來了，黎若也沒有追問他昨晚和夜十九如何。

  這個時代，自然有這個時代的生存法則，黎若隻能盡量做好自己，保全身邊的人罷了。

  “楊天，你們寨子裏能來兩個女人，幫忙做飯嗎？”黎若把楊天叫來一邊。

  “可以啊。”楊天點頭，“你之前說要我們幫忙的是什麽事？”

  “哦，差點忘了這件事。”黎若說到，“我前陣子從神醫穀那裏弄來了一些藥草，但是我沒有很會種，到時候我讓師傅一起上去，教導你們種，可以嗎？收購價我按市場價給。”

  楊天看著黎若閃閃發亮的眸子，笑道，“你怎麽那麽放心用我的人？”

  黎若眨巴眨巴眸子，“因為我沒人可用了。”

  隨即又笑了起來，“在馬欄山上，除了你，他們對我都很好。”

  “我哪裏對你不好了？”楊天立馬反駁，然後就想起自己當初還把黎若扛到房裏的時候，不由得臉色一紅。“咳，那是嚇唬你的。”

  “我聽方嫂說過，你們並不是一直都是土匪。”黎若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方嫂的頭顱咕嚕咕嚕滾到自己眼前，“平日裏也會打獵，或者自己種些糧食。”

  “死了那麽多人，有我的責任。”黎若說道，“我也希望你們能原諒我，做這些是我的一點補償。雖然知道人是不能複生......”

  “我殺了他。”楊天打斷他的話。

  春夜的晚風吹來，楊天的話就這樣散在了黎若耳朵裏。

  “夜......十九嗎？”黎若愣了一下，立即問道。

  “嗯。”楊天點了點頭，露出一口大白牙，小麥色的肌膚在夜色下繃緊，眼底也藏起一絲擔憂。

  “好。”黎若苦笑著應道。

  “那藥草的事情，就麻煩你了。”黎若起身，看到幾個學徒還在圍著討論，估計是聊著今天的內容吧。

  “你不生氣？”楊天有些驚訝，甚至都做好了被她冷落的準備。

  “我為什麽要生氣？”黎若問道。

  “夜十九當初在馬欄山殺我弟兄數人，此仇我一定要報的。”楊天看著黎若，低聲說道。

  “我知道。”黎若點點頭，“這個世界上總有很多不如人意的東西，我期望法治社會，但是我也知道很難實現。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活法，弱肉強食，成王敗寇，優勝略汰，不管是自然界還是社會都是適用的。”

  “楊天，我雖然很討厭殺人，但是我卻沒有立場去阻止你和生你的氣。”黎若如今也已經明白了，這個時代對於殺一個人來講，再簡單不過，比如府裏的奴才，說打說殺或者發賣了，不過隻是一句話的事情。

  “你和君廷燁，不是因為夜十九的事情吵架麽？”楊天忍了許久，終於問了出來。

  黎若倒是有些啞然，“你誤會了。”

  “我沒有誤會。”楊天說道，“當初老張去抓你的時候，就有查過你，雖然資料不一定屬實，但是你和他的關係絕對不淺。君廷燁回京後，夜十九便不見了，昨日忽然又出現，說要給我一個報仇的機會。若非如此，他哪能進得去後院？”

  躲在暗處的夜衛，夜十三小聲腹誹：我家主子早就在你眼皮底子下進後院了！

  楊天見黎若沉默，歎了一口氣，他不是傻子，自是明白的。

  君廷燁為了想有一個安靜的環境與黎若單獨相處，不惜犧牲掉自己的一名得力手下。任誰看不出他們的關係？

  “好吧。”黎若任命的說道，“我和君廷燁，的確是因為馬欄山那件事情鬧了不快。但是你和他不一樣，你殺了夜十九，是為了你的族人報仇，而他也的確是傷害了你們。”

  “但是夜十九所殺的人，卻是無辜的。”黎若說道，“不過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罷了。”

  “你倒是看得開。”楊天說道。

  “阿黎看不看得開，本王想與楊寨主無關吧。”楊天話音剛落，就見到君廷燁從門外大剌剌的走進來，給他開門的不必說也知道是留在理療館，給桑梓當師傅的夜十二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讓黎若和楊天聽見。

  “你怎麽來了？”黎若有些驚訝。

  而本在吃飯的人，也都紛紛朝君廷燁行禮，那六個學徒更是誠惶誠恐。

  芝林堂的人也都已經習慣了，就連馬欄山的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起身。”君廷燁朗聲說道，“本王今日過來有事與黎大夫相商。”

  孫淼和王珍是個明白人，帶著人便出去了。

  “你怎麽還不滾？”君廷燁皺著眉看著還在原地的楊天。

  這家夥，有他好看嗎？慕容熙是什麽情報？

  而在慕容府的慕容熙猛打一個噴嚏！

  夜十一眼觀鼻鼻觀心，便去後廚找梧桐去了。

  偌大的院子隻有楊天、黎若和君廷燁在“對峙”著。

  “九王爺，我是楊天，理療館的保安。”楊天說道，還有些驕傲的挑了挑眉，示意自己是有正當身份的。“務必隨時保護理療館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