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鳳歌手指微顫，動作輕頓了一下，垂眸看著藥箱裏放著的滿目琳琅的藥，就是找不到一味可以救他性命的救命藥。

  墨千寒的聲音很冷，不帶一絲溫度，搖椅的聲音又“咯吱咯吱”的響起。

  讓這間本就死一般寂靜的屋子，有了唯一一絲動靜。

  就算明知道墨千寒的身體已經很糟糕，楚鳳歌還是不想放棄。

  她轉身道：“好，我簽，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墨千寒道。

  “我簽了之後，給我五日時間，若是這五日我不能讓你的病情有所好轉，我會自己離開桃園。”

  她抽出墨千寒寫的和離書，轉身走到書案前，提筆在上麵寫上自己的名字，沒有一點猶豫。

  她拿著已經簽好的和離書，道：“你答不答應，如若是不答應，我就把和離書撕了。”

  墨千寒眉頭微動道：“五日是吧？”

  “對，我隻要五日，我也希望可以用這五日時間與我們過去好好道個別。”楚鳳歌道。

  墨千寒屏著呼吸，淺淺的咳了幾聲道：“好。”

  ……

  接下來，墨千寒沒有再趕走楚鳳歌。

  到了夜裏，墨千寒體內的寒意更明顯，他已經吐了好幾次血，身上都是冰冷的。

  躺在床榻上的時候，楚鳳歌感覺不止他的頭發白了，連他的容貌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

  他昏睡了過去！

  到了第二日。

  楚鳳歌睜開雙眼的時候，墨千寒的眼皮多了一絲皺褶，皮膚幹燥，唇瓣蒼白。

  這哪裏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樣，這是三四十歲的男人才會有的模樣。

  楚鳳歌握住了他的手，輕輕的喚了一聲：“阿寒，阿寒。”

  墨千寒有了一絲動靜。

  他好像又能看得見了， 隻是能看到楚鳳歌的一個輪廓。

  他嗓音沙啞，就像喉嚨被燒過了一樣，其實楚鳳歌知道，這是寒氣損傷了他的聲帶。

  他有氣無力的喚了一聲：“歌兒。”

  他握緊了楚鳳歌的手，沉重的喘了幾口氣：“人的一輩子，有長的，有短的，對本王來說……這就是本王的一生……”

  “隻是沒辦法，再陪你……走下去了……”

  楚鳳歌握緊他冰涼的手，眼眶微微泛紅，哽咽到不能言語。

  “對不起啊……”

  對不起，他曾經那樣傷害過她。

  對不起，他不能再陪她走過餘生。

  對不起，他不再是她的依靠。

  “天亮了，你昨夜又熬過去了，不過，我要回一趟京城。”楚鳳歌說：“我娘留給我的那些嫁妝裏，曾經留下一份藥典，我一直沒打開看過，聽說我娘是學醫的，我想看看我娘的藥典裏，有沒有留下有關於雪毒的記載。”

  “阿寒，你要等我回來！”她會拿到解藥治好他的。

  她放開他的手，起身匆匆離開。

  可墨千寒不想放開她。

  在她把手從他手掌裏抽離的時候，他拚了命的想要抓住楚鳳歌。

  但是僵硬的身體，令他的行動早已失去了武者的靈敏度。

  三四十歲的顏，八十歲老翁的發，九十歲老人的肢體。

  他隻是一個垂死的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