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脾氣真好
作者:苑火      更新:2021-11-09 08:49      字數:3107
  孟子柏不理會她說什麽,想看她的鞋子是否不合腳,公主站姿有點奇怪,談不起哪裏怪,他覺得還是蹲下來看一看為好。

  傾下身子,他的眼睛映入一雙荷葉綠寶珠履鞋,鞋子合腳,順著目光,他的眼睛停在她的腿,冷清的音質急急地問:“是不是腿受傷了?”

  “我在問你話。”玉瀾輕拍他的肩,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高大修長的身影倏地站起,玉瀾始料未及,差點身子一傾,他一把扶住纖瘦的腰身,四目相對,他目光照來,開口發問:“我在問你話,腿怎麽了?”

  “腿有一些陳年舊患,不礙事的。”

  公主輕描淡寫,不希望他知道她的毛病。

  他見識過她的雲淡風輕,遑論是獨自闖進冷宮,還是與高如公主吵架,或是皇後率人現場捉.奸,玉瀾公主眉眼如畫,泰然處之。

  可對著他,不該是裝可憐惹人憐的樣子?她倒好,一副堅強到底的模樣。

  孟子柏咬了咬牙,看來得自己找蛛絲馬跡。

  按照她的站姿觀察,左小腿輕微向前彎曲,上膝蓋好像難以發力,想必是膝蓋疼痛;右腿站得筆直,所有的力量均在這邊支撐著,表麵看起來毫無問題,這條腿較吃力地站立。

  站都站不好,還說什麽不礙事。

  一陣北風吹來,玉瀾公主緊了白色的皮襖,她對上一雙質問的眼睛,那眼珠子太過刺眼,晃得她心虛地別過臉去,小聲地嘀咕:“真的沒事。”

  “得罪了,公主。”

  孟子柏臉色陰沉地將她打了個橫抱,要送她回徽音殿好好休養。

  “我不想回去。”雖驚訝於他的舉動,玉瀾的手爬上他的脖項,見他劍眉一橫,絲毫不想聽她的話,她似貓咪蹭著他的衣襟,眼睛迸發柔柔弱弱的光,無辜極了:“我想跟你一起賞雪。”

  又是這副無辜的鬼模樣,之前的利用,他願意,如今的縱容,他更願意了。

  孟子柏默默地歎了一口氣,眼睛望向公主,公主看雪的樣子很認真,偶爾嘴角勾起,他便跟著晴朗。

  雪越來越大,如雨點般大小,公主的手鑽進了他的衣襟裏,她笑道:“聽說禁衛營的男人個個練有腹肌,我覺得孟禁衛好像沒有。”

  得了便宜還賣乖,孟子柏臉色發黑,一手拿開她留戀的手,發現她的手著實有些微涼,重新往胸口的地方放去。

  他沉思半吟:“公主說留我在身邊打斷我的腳,如今我還可以走路,托公主的福,我四肢尚且健全。”

  “你就使勁走路,哪一天我忍不住真幹了這麽的事,你不是得恨死我?”

  “公主,你就是這般說說而已,嘴上爽快了,也不知道是誰那段日子天天在我麵前哭泣,眼淚鼻涕一大堆。”

  “那是藥渣好不好,你吃不完就不準我倒你身上了嗎?”

  孟子柏的眼睛望向了她,不覺溫柔起來:“你生我的氣,也不要拿衛膳房來出氣。”

  “我跟喬落姑娘沒什麽的,起初她來說她被街巷裏的青年騷擾,她要借我的名譽趕走這些糾纏她的人。我本是好意借她名頭一用,後來我那好事的嫂子知道這個喬姑娘生意不錯,打起了她鋪位的注意。喬姑娘眼淚巴巴跟我哭訴,嫂子說她的店便是我的,要強行搶下來。我得知嫂子為人橫行霸道慣了,怕那姑娘委屈,親自處理嫂子。”

  “再後來嫂子說這喬落姑娘是她的遠方親戚,無依無靠的,有惡霸要欺負她。所以她們兩個人商議再用我的名頭來趕走惡霸,惡霸趕走後,嫂子就擅自張羅婚事,我在宮中當差多日,鮮少回去,得知後已經過了一個月了。”

  玉瀾公主笑了笑,說話難免刻薄起來:“三十天你不留心,不去處理?任由外麵傳她是你的未過門的妻子,難道真看上那豆腐西施?”

  “我跟喬落姑娘清清白白的,我和我嫂子關係不太好,所以我搬了出來住,除了當差的時候我不在家,休沐時候我愛窩在禁衛營,就這樣導致我的消息慢了些。”

  “得知嫂子公布婚期,我很震驚,我跟她說不要打人家店鋪的注意了,快去退婚。”

  從沒聽他說這麽長的話,他顯然是急了。

  玉瀾公主將玩意的手收了回來,抬起一隻手滑過他的高鼻梁,似乎有些戲謔:“是了,孟禁衛長得這般好顏色,難怪喬落姑娘和你嫂子要精心布置仙人跳,利用你的好心腸。”

  玉瀾公主的手輕如羽毛,在鼻子開始,一路慢慢地滑到薄唇,然後摸到他的喉結,幾番輕柔玩弄,語氣變得淩厲:“但孟禁衛你知道我脾氣一向不好,敢覬覦我的人下場隻有一個。”

  喉結弄得他渾身發癢,孟子柏不敢有怨言,任憑公主解些氣才好。

  隻得道:“公主為屬下出頭,屬下不敢多言。”

  饒他比較上道,玉瀾示意他放她下來,她腿下一軟,栽倒在他的懷裏,倏地她不逞強了,扶著那道銅牆:“喬落不是一般的女子,你該查查她的身份。還有我希望你跟她無瓜葛。不管如何,我會留她一條性命,送青樓去了。”

  “至於你嫂子,她是始作俑者,我會讓人打斷她的腿的。”

  公主太過咄咄逼人,嫂子雖然人蠢了點不壞,兄長對他有恩,而喬落姑娘不至於被送青樓那種地方讓人糟蹋。這樣手腕太毒,他不得不發聲:“公主,屬下不同意這種處理法。”

  “孟禁衛是覺得我手段太柔和了些?不如直接打死,埋在亂葬崗可好?”

  “公主,屬下認為你做法不妥,兩條都是人命,何況兄長對我有恩,我不能害死他的妻子,而喬落姑娘是算計了我,罪不至死啊。”

  “所以你說本公主陰毒凶狠?”

  “屬下不敢。”

  “你心裏就這麽想了。”玉瀾公主氣得盡力用手一推,對麵的山巋然不動,他抓了公主的手腕,黑眸深沉地看著她:“公主不應該手裏帶上人命,是屬下處理不好,屬下晚上出宮好好解決這贓事。”

  玉瀾公主掙紮他的手:“你放肆!”

  明顯對他的話不滿,孟子柏鬆開手,不知道要怎麽哄一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是當朝公主。他的半沉默導致玉瀾公主的火更大了,她轉身離去,不顧外麵的雪花飄飄灑灑,多如牛毛。

  孟子柏跟在後麵撐傘,綠翠和椒子不在,這裏和徽音殿路程偏遠,公主身嬌肉貴的,要是摔倒就不好了。思緒想到這裏,地下發出“吱呀”的一聲,公主踩中一枝樹杆,鞋履陷進雪水裏,公主咬了咬牙繼續走著。

  孟子柏臉色發黑,一把攔住她,幹脆扛著氣鼓鼓的她回了徽音殿。

  公主出去一趟賞雪回來,被凍得鼻尖發紅,牙齒發抖,抱著錦被瑟瑟發抖。

  椒子和綠翠嚇了一跳,看見公主剮了孟禁衛一眼,而孟禁衛在旁乖得像一隻看門狗,低著頭,沉默不語。兩個人感到公主的情緒不好,這兩人出去一趟怎麽變得傾盆大雨了?

  公主心情不好,直接叫她們驅逐孟禁衛出去,她們照辦了,椒子添油加醋道:“去去去,回你的禁衛營。沒公主的命令,不得擅闖徽音殿。”

  後來,孟子柏從大門而出。

  綠翠看了看他落寞的背影,忍不住:“椒子,公主沒說他不得擅闖宮殿,你不覺得他剛才低著頭的模樣很可憐嗎?”

  “合該我的公主就可以被人糟蹋,哼,我馬上在宮殿養幾條狗,他敢進來咬死他。”

  椒子說幹就幹,在公主的寢室前後安排上幾條凶狠的悍狗,那狗本來是養在太醫院的,從前是霍林河那個摳門的養來防止她去偷藥材。如今用來防止采花賊,正正適用。

  孟子柏回去當差,好幾次心不在焉,他想起了公主心情不好,好像氣得快哭了。擰了擰眉,見到常飛後眼前一亮:“我有個朋友把那個姑娘弄哭了……”

  實屬無中生友,常飛一聽便知姑娘是指公主,那個朋友指孟子柏。

  常飛一副情感大師上身,:“你知道這個事情犯了女人的大忌了,喬不那個私下要成親的姑娘一次次借男人的名頭,要在世人眼裏將兩個人的關係捆綁為夫妻。這男人也太後知後覺了吧,不喜歡就早點說,現在不害了兩個姑娘。”

  一通話說下來,孟子柏陷入沉默。

  “還有啊,那個你朋友弄哭的姑娘脾氣真是好。”

  談到這裏孟子柏沒法苟同,他嗬嗬一笑:“她脾氣好?我認識的女子中,她脾氣可是最差的。”

  公主知道你在詆毀她嗎?自然,常飛繼續裝傻道:“你知道我的翠翠怎麽做嗎?上一次我不是送了一條手帕給一個大嬸擦汗,結果啊翠翠差點拔了我的刀要將我大卸八塊,我好說歹說才過去。你看啊,我這小小的手帕,翠翠都這麽般氣。你朋友名譽受損,不作為,那姑娘可不是氣急了,說出什麽殺人放火的話來,你不要怪一個小姑娘。”

  “那我知道該怎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