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克西亞帝國實驗場？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幾乎沒有人知道宇宙中存在著這樣一個地方。在小藍浩如煙海的資料庫中，與此相關的信息寥寥無幾。佐克西亞帝國早在一百萬年前就因為忤逆帝國發動叛亂而慘遭製裁，帝國的皇室和貴族在洛希的裁斷下完全覆滅，被強迫參與戰爭的民眾被釋放發配至其他文明。

  “戰爭中期，處於最鼎盛時期的佐克西亞帝國擁有上百個恒星係的勢力範圍。”小藍說道。

  “難道戰爭結束後，那個帝國的一部分人在佩拉和伊娜的幫助下逃離並且建造了第二個帝國？”趙良猜測。

  “或許如此，不過關於實驗場的資料則無從查起，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有意圖的掩蓋了。”小藍回答。

  想起臨出發時，伊娜意味深長的笑容和故弄玄虛地回答，“那個實驗場在進行一項悠長的實驗，你的任務是獲取近萬年的實驗報告。本來應該我親自去的，不過正好你想出去走走，去那裏再好不過了。”“至於實驗的內容，去了會有人給你解釋的。”

  “如果真的有人在掩蓋一切，那個人一定是伊娜！”趙良斷定，這是一個存在了近百億年的組織，從佩拉創建它開始，它就在與帝國抗爭，這個組織的核心一定保存著無數無法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的秘密，而剛剛加入其中的自己隻能看到表象。

  “對於我這種一隻腳已經踩在懸崖邊的人，思考這些應該沒什麽意義。”趙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自嘲道，“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到了！”小藍打斷了趙良的遐想。

  目的地是一個巨大的蔚藍星球，煙霧繚繞的白色大氣點綴藍色的背景，從屏幕上看這裏與地球幾乎一模一樣。

  “真像地球。”趙良癡癡地盯著屏幕，上一次經過，他俯瞰泰晤士河的夜景，在大英博物館的最裏間與李雲霄道別，這些場景恍若昨日，恍若隔世。

  “這就是佐克西亞帝國實驗場了，不過按照伊娜的指示，我們需要先去實驗場的觀察室。”小藍說道，同時屏幕一轉，一座機械化的鋼鐵星球映入眼簾，“按照伊娜的說法，我們要去那裏找麥迪爾克博士，他是整個實驗場的主管。”

  “就按她說的做。”趙良點點頭。

  觀察室是一個人工製造的鋼鐵空間站，由於其大小，在屏幕中，趙良把它認成了一顆衛星。伊娜為他準備的飛船有特殊的標識和通行證，經過一些必要的等待，飛船開始登陸，空間站像是一個機械巨人一樣，伸出僵硬有力的大手，將飛船緩慢地拉到對接口。

  “您好，尊貴的趙良先生，替我向同樣尊貴的佩拉女王和伊娜博士問好。”站在對接口的是一個身穿白色大褂的老人，他的頭發花白，額頭上布滿了皺紋，像極了學校裏學識淵博的老院長。

  “請問您是麥迪爾克博士？”老人畢恭畢敬的模樣讓他心虛。

  “正是在下。”老人微微抬頭，側身讓出一個身位，雙手輕輕抬起指向裏麵。

  一直身為小輩的趙良從來沒有享受過如此恭敬的待遇，更何況這份待遇來自於看上去年齡比他大了許多的老人。趙良神情僵硬，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扶起弓著腰的老人，說道：“博士，不必客氣，我隻是替伊娜博士辦事的小人物。”

  “您客氣了。”麥迪爾克博士顫顫巍巍地握著趙良一齊進入空間站中。

  空間站內部分隔出許多大小相似的隔間，猶如一棟工作寫字樓，許多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經過他們身邊時，他們無一不停下手頭的事情，規規矩矩地向趙良和麥迪爾克博士鞠上一躬。

  “看來作為主管的麥迪爾克博士在這裏享有很高的威望。”趙良心想。

  乘坐電梯，他們來到了最高層的主管辦公室。麥迪爾克博士在辦公桌上拿起一個褐色的小球交給趙良道：“伊娜博士需要的數據全在裏麵了。”

  “博士，”趙良接過小球，遲疑了一下，問道，“請問佐克西亞帝國實驗場在進行一項怎樣的實驗？”

  “您不知道？”麥迪爾克顯得很驚訝。

  “伊娜博士讓我來問您。”趙良如實回答。

  “這個問題。”麥迪爾克佝僂著腰，在辦公桌前來回踱步。

  “很難回答嗎？”趙良不解道。

  “從來沒有人問過我這樣一個問題，很奇怪，我研究了一生的東西，到最後我卻無法回答我做了什麽？”麥迪爾克臉色蒼白。

  “就說一下實驗過程和目的。”趙良想起當初做物理實驗，為了寫實驗報告，總是要費盡心思編寫過程和目的。

  “我還是從頭說起吧，太久遠了，不管是過程還是目的。”麥迪爾克沙啞地說道。

  “意識是什麽？或者換一種問法，除人類之外的動物算不算有意識？”故事的開始從一個很簡單卻也很深刻的哲學問題開始。

  “群聚動物擁有人類社會的雛形，靈長類動物可以使用工具，一些腦部發達的動物可以從經曆中學會經驗，並把生活經驗一代一代傳授下去。”

  “似乎一切都已經開始，可也隻停留在開始。經曆過比人類發展更長的歲月，這些動物還是沒有發展出與人類相似的自我意識。”

  “動物的本能隻有兩個，生存和繁衍。他們不具備探索能力，他們隻能學會別人教給他們的，而無法通過自己探索未知的知識。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都沒有探索能力，他們隻是在模仿而已。”

  “或許隻是因為他們的儲備知識不夠。”一直在聆聽的趙良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沒錯，人類文明一直在積累然後突破，而動物則沒有，也許是他們積累不夠。為了證明這一點，偉大的達爾文博士在一千一百萬年前設置了這個佐克西亞帝國實驗場，他選擇了各個星球最有可能進化為智慧物種的生物，把他們放置在這裏，希望他們能夠相互刺激，不斷積累，最終產生真正意義的意識。”麥迪爾克博士終於說出了關鍵。

  “一千一百萬年？這個實驗...”

  “這個實驗需要漫長的時間，達爾文博士安排好了一切，不過他沒有足夠的壽命看到結果了。他預估的時間是三百萬年，一代又一代的考科研人員繼續實驗，可一千萬年過去，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大約一百萬年前，在佐克西亞帝國覆滅之際，佩拉先於天使到來。她保護了這個實驗場，保護並隱瞞了與這個實驗相關的所有人。之後，同樣偉大的伊娜博士改進了實驗。”

  “她做了什麽？”趙良好奇地問道，這個曆時悠久的生物實驗已經完全調動了他的好奇心。

  “她利用基因工程改造了實驗場裏的生物，其中最關鍵的一步在於，她消除了生殖隔離。”講訴了很久，麥迪爾克博士身體有一些吃不消。

  趙良看出了博士的疲憊，將他扶於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說道：“如果果然如此，那麽實驗場裏會出現多麽奇特的生物！”

  “沒錯，情況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動物們開始進化，這是造物主的傑作，而我們就是他們的造物主。”

  “出現了什麽？”

  “無法用語言形容。”麥迪爾克臉上流露出驕傲，“明天，明天我帶你去辦公場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