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囚禁燕妮的監獄，趙良選擇了另一條路線。

  “為什麽不回去一趟？不想麵對李雲霄？”小藍訊問道。

  “也不是不想。”趙良苦笑，“隻是有時候不見比見麵好。”

  “不見比見麵好？人類的感情真麻煩！”小藍吐槽。

  “嗬！”趙良啞然失笑，“和你認識這麽久，都已經習慣把你當做人類了。”

  “...我和普通人類的參數差不多，不過在理智和情感方麵，我要理性得多。”小藍有板有眼地回答。

  “理性也挺好的，沒有世俗的感情反倒可以活得很輕鬆。”趙良苦笑道。

  “沒錯，就像你，明明很想回家，卻不敢回去。”小藍說道。

  “不是不敢...”趙良反駁道。

  “嗯？”

  “好吧，就是不敢。”趙良無奈承認道，“我不知道如果再見麵，我該怎麽解釋一切，我該如何離開。”

  “如實說就好了啊，你們是好朋友，他又不會因為這些傷害你。”小藍直白地說道。

  “哪有那麽輕巧！”趙良不想和一個機器人討論這個話題，或者說他並不想考慮這個問題。“如果大家知道一切，我們的友誼還會繼續嗎？”趙良在心裏問自己，但沒有答案。

  “咦，蠻荒星域！”趙良看著地圖的標識說道。

  “你選擇的道路會經過這裏。”小藍並不驚訝，顯然在趙良確定路線的時候，他就對此了然於胸。

  “故地重遊啊！”趙良有些感慨，“要不要回去看看？”

  “沒問題，不過根據伊娜的數據庫顯示，這裏應該已經被戰爭席卷！”小藍說道。

  “連這裏也...”趙良錯愕道，蠻荒星域，顧名思義，這裏一片荒蕪，星係密度極小，資源，能量不值一提，文明更是少之甚少。可就算如此，貪婪的入侵者和征服者們依然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可以被占有的地方。野心與欲望讓他們不在乎多少。

  “那顆星球呢？”趙良問道，他所指的是當初和劉瀾瀾一起去的那顆，在那裏赫爾告訴了他很多。

  “不知道，得去了才知道。”小藍說道。

  當時趙良和劉瀾瀾離開的時候，那顆星球的土著文明才剛剛發展為部落，科學對於他們而言還是虛無縹緲的東西，甚至連宗教，都尚未成熟。如果這樣一個星球被入侵，這樣一個文明未免太過淒慘了些。

  “看來戰火還沒有燒到那邊！”待飛船接近蠻荒星域，小藍說道。

  “幸好！”趙良莫名地鬆了一口氣，他並不認識那個文明的任何人，卻不知為何會對那顆星球如此親切。

  戀舊的人對於回憶中的地方總是念念不忘。而趙良正是這樣的人啊。

  “我們去看看吧。”趙良說道。

  “嗯。”小藍遙控飛船轉了一個彎。

  “誒，好奇怪啊，你看屏幕。”小藍將屏幕放大，屏幕中央是墨綠色的星球，外麵包繞著一層白色的大氣。

  “怎麽？”趙良本欲去泡杯咖啡，聽小藍一說，又回頭看屏幕。

  “注意看！”小藍說道。雖然隔得很遠，不過微妙的幾個像素點還是很清晰的顯示一顆極小的飛船在圍繞星球旋轉。

  “是衛星嗎？”趙良眯著眼想要看得更清楚。

  “不確定，得更接近才知道。”小藍回答。

  “如果真是衛星那可太奇怪了，我們離開的時間應該不足以他們發展到這個地步吧！難道是出現了跨越時代的超級天才？”趙良納悶道。

  “不是衛星。”飛船速度拉滿，很快，小藍就能分辨那顆圍繞星球旋轉的小點，“是入侵者！”

  “入侵者？”趙良的神情緊張起來。

  “是的，這個飛船的型號不算新，但也不可能是這顆星球的文明能製造出來的。”小藍解釋道。

  “去看看！”趙良急切地說道。

  小藍將飛船停在那艘飛船旁邊，讓兩艘飛船保持相對靜止。

  趙良打開艙門，近距離觀察。正如小藍所言，這的確是高級文明才能製造出來的遠途星際飛船，支持跨星係旅行。自從能力覺醒以後，趙良的身體每一天都在不斷變化，漸漸清晰的感知力讓他可以輕易分辨神與人的身體，而這艘飛船上恰恰留有神的氣息，更令他納悶的是，這股氣息似乎很熟悉，有一股淡淡的芳香。

  “是什麽味道？”趙良皺皺眉頭，不得其解。

  飛船與星球十分接近，趙良甚至可以感受到蒸蒸而上的氣流。順著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趙良一躍而下。

  這是一個很簡陋的城市，簡陋到甚至比不上趙良記憶中的村莊。

  “這裏應該剛剛度過原始部落時期，過渡到奴隸製社會。”趙良猜測，封建時代的人民已經具備足夠的建造和設計能力，不太可能設計出這般簡陋的...城市。

  這個星球的植被覆蓋率很高，從外觀看，大批大批的地方都是墨綠色的。趙良走在道路上，依舊可以看到很多高大茂密的樹木，天高氣爽，枝繁葉茂，呼吸中帶著幾分涼爽與香甜，心情也變得愈發暢快。

  “等一切結束了，就一個人來到一顆尚未發展成熟的陌生星球。找一處小村莊，過陶淵明向往的生活。”趙良在心裏暗下決心。“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想想也覺得自在。

  也許還會在這裏結婚...

  想到娶妻，趙良腦海中浮現出瑪麗性感撩人的倩影。他臉色羞紅，擺擺腦袋，把這個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你在想什麽？怎麽心率這麽高？”小藍問道。

  “沒什麽！”趙良矢口否認，繼續順著感覺向前走去。

  這個世界上最容易讓人產生共鳴的並不是弱者努力變強的發奮，而是平凡者最終接受平凡的豁達。陶淵明如此，李白如此，蘇軾亦如此，他們沒有在時代的潮流中長風破浪，沒有在世俗的認知裏官運亨通，卻在平凡中成全自我，讓後世之人共鳴認同。希望小白，雲洛最終也可以如此，也祝願自己。

  趙良忘記的是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灑脫的人，被世俗情感拘束的人永遠也得不到豁達。

  對未來的幻想很快被打破，“另一個小藍？”小藍說道。

  “是誰？”趙良驚喜地說道。

  已經不需要回答了，問題的答案自己做了回答。

  “趙良！？”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一切記憶也隨之被喚醒。那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芳香，熟悉的聲音，讓腦海裏浮現的是那道熟悉的麵孔，那個曾經和他一起來到這裏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