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惦記著林誠的人，林誠則惦記著蔡京的家財。

  尤其是蔡京的字畫！

  別看蔡京是曆史上有名的奸臣，但有一說一，他的書法字畫，在宋朝絕對是能排前三的存在。

  隻不過南宋的文人因為蔡京的惡名，所以有意無意貶低他的書畫成就。

  因為一個人的人品，所以否定他的一切，這也算是華夏人的習慣，林誠卻覺得沒有必要。人品歸人品，作品歸作品，二者應該區別來看才對。

  在桃源山莊住了小半月後，玻璃引發的震動漸漸平息了下來。

  而林誠和眾女，也回到了城中。

  林誠剛到金明村，第一個來找他的並不是那些想要在玻璃上分一杯羹的汴京豪商，而是許久沒見的高俅。

  “高老哥，你這是怎麽了，怎地如此憔悴？”

  書房內。

  林誠看到高俅胡子拉渣，麵頰消瘦的模樣，忍不住好奇問。

  高俅苦笑了一聲，揉了揉僵硬的麵龐，長籲短歎道：“還不是因為大郎你的緣故……”

  原來，自從林誠給他出主意，讓他搞好蹴鞠聯賽，重新獲得趙佶的寵信，這一個月他就把心思全放在了蹴鞠上。

  為了保證能引起趙佶的注意，高俅甚至撿起好幾年沒碰的蹴鞠，親自在球場苦練一整夜。

  林誠聞言愣了一下，忙道：“高老哥可別冤枉人，我隻是讓你對蹴鞠上些心，可沒讓你如此拚命。”

  “不說這個了。”高俅擺了擺手，隨即鄭重地問道，“大郎，你說的法子到底管用不管用，官家會不會滿意，我怎麽覺得這麽玄乎呢？”

  林誠笑了笑回答，“我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管不管用要等官家親自看過才知曉。”

  說話間，林誠讓小蝶泡了一杯清茶。

  往日高俅定是要細細品味茶香，附庸風雅一番。

  隻不過，自從趙佶革了他的官職，讓他去守城門後，他就完全失去了往日了風度。

  直接拿起茶水，如同牛飲一樣，讓林誠看得心疼不已。

  他這茶葉可是好不容易從武夷山大紅袍母樹上采下來的，攏共也沒有幾兩。

  聽到林誠的吐槽，高俅苦笑一聲回答：“大郎莫要取笑我了，現在我哪來還有心情品茶啊，如今哥哥的前途，全都係於蹴鞠上了，一顆心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行了，多大點事，至於麽！”

  林誠翻了個白眼，隨即起身道：“既然你現在不知道該做什麽好，那正好陪我一起去收寶貝！”

  “寶貝？”高俅一愣，不知道林誠這話什麽意思。

  而對麵的林誠隻是神秘一笑，恰好這時候姚二郎抱著一疊白紙走進來。

  那白紙上，寫滿了字，高俅隱約能看到不少朝廷重臣的名字在上麵。

  其中第一個，就是現在朝廷上風頭正勁，手掌大權的蔡京，蔡右相！

  姚二郎進了書房，把記錄朝廷大臣白紙遞給林誠，接著道：“大郎，都記好了。”

  林誠翻了翻，點點頭：“好，接下來咱們就去收寶貝，不把汴京的寶貝搜刮幹淨不罷休！”

  “這……”

  ……

  小半個時辰後，高俅跟著林誠坐馬車來到汴京豪商孫德功宅邸大門前。

  高俅一路迷迷糊糊，直到此刻也沒明白林誠話裏的意思，眼看都抵達目的地了，終於是忍不住出聲問：“大郎，你說收寶貝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林誠笑了笑，手一指孫家氣派的府邸說：“孫德功和咱們是舊識了，我聽人說他手中有一副畫聖吳道子的五牛圖，所以過來收他的寶貝呀。”

  林誠不解釋還好，這麽一解釋高俅更迷糊了。

  “大郎你莫不是在說笑，畫聖吳道子的五牛圖，那可是千金不換的寶貝，人家孫德功憑什麽讓給你啊？”

  “山人自有妙計…”

  林誠微微一笑，也不解釋，隻是讓跟過來的禁軍侍衛，從後麵一輛馬車上，搬下來一個半人多高的紅木箱子。

  接著，林誠等人遞上拜帖沒多久，孫德功就親自跑出來迎接。

  這老小子上次被林誠折騰怕了，加上後麵還跟著林誠在鹽引買賣上喝了不少湯，對林誠心服口服，再也沒有鬧過幺蛾子。

  “孫先生，我等冒昧拜訪，還望見諒。”

  孫德功哈哈一笑，一邊讓下人大開中門，一邊笑著說：“林大人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快，來人給林大人和高大人看茶。”

  眾人在會客廳落座後，林誠也不藏著掖著，開門見山道：“孫先生，我前些日子聽說，你手上有一副吳道子的五牛圖，不知……”

  隻是…

  沒等林誠把話說完，對麵的孫德功目光一沉，連忙否認道：“什麽五牛圖，沒有的事，大人從哪聽來的風言風語！在下隻是一介商人，又不痛文墨，去買五牛圖作什麽……”

  佩服歸佩服，生意歸生意，孫德功可是分的清清楚楚。五牛圖這樣價值連城的古董字畫，他可不想白白送給林誠。

  孫德功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心裏卻是咯噔一聲，忍不住暗自琢磨林誠突然來訪，還提到五牛圖的用意！

  沒錯，五牛圖的確在他這兒。

  三個月前，他親自帶隊去了遼國做生意。

  無意間從一位遼國貴族手中，買下五牛圖。

  說來也是搞笑，那遼國貴族不知吳道子的名號，孫德功僅僅隻花了十斤糖霜，就從那人手中換來了五牛圖！

  孫德功雖然不是文人，對書法字畫也沒有什麽愛好，可他主家孫重鶴是文人啊。

  不用想都知道，孫重鶴必定喜歡這幅五牛圖。

  所以，孫德功就打算等孫重鶴生日時，當做禮物獻上去。

  另一邊，聽到孫德功話後，林誠也不生氣，隻是笑著道：“孫先生別急著下結論，你看，我林某人除了官職外，也是個商人，在商言商，我想要先生的五牛圖，自然會拿出等價的寶貝來交換，自然不會讓先生虧本。”

  我信你個鬼哦！

  孫德功可不是無知小白，上次鹽引時被林誠坑的死去活來，至今記憶猶新呢！

  他可不相信林誠會這麽好，指不定挖了什麽坑等著他跳呢！

  不過……

  孫德功目光一動，忽然道：“大郎，我這真沒有五牛圖，不過……我聽說大郎最近研究出一種琉璃燒造之法，不知道你我兩家可否合作一番？”

  孫德功心想，現如今誰都知道，琉璃買賣是全天下最賺錢的生意，巴掌大小的琉璃都價值好幾十貫。而眼前的林誠，卻研究出一種能燒造一人多高琉璃的法子，這要是能交給他做買賣，豈不是能賺回一座金山！

  要是林誠願意合作，讓自己拿下琉璃專賣權，五牛圖便是送給他也無妨。

  林誠聞言笑了笑，心裏卻是暗自鄙夷。

  這孫德功還真是會做生意，一副五牛圖就想要玻璃專賣權……他是在想屁吃！

  不過，心裏雖然這麽想，林誠臉上卻沒有顯露絲毫不滿，隻是語帶惋惜地解釋道：“孫先生，不是我不願意，而是那琉璃現在都歸官家所有，孫先生想要琉璃，隻怕得去官家商量……”

  孫德功聞言心下無奈，他要是能讓趙佶同意，還用得著找林誠麽？

  現如今，全汴京城都知道琉璃買賣能賺大錢，可誰又敢跑去和當今皇帝做買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