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關承澤直了直身子：“蘇氏製藥的蘇明倫？他們蘇氏製藥還不死心？他竟然親自來了？”

  “是的關院長，我客氣地跟蘇經理表明了您的態度，並沒讓他進來，他便回車上了，正巧那陣子顧先生來了，我忙著招呼顧先生，就沒再注意蘇經理，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你是說，他見著我朋友了是嗎？”關承澤又問。

  他看了顧雲池一眼，見顧雲池正若有所思地回憶著什麽，幾秒鍾之後，顧雲池皺眉點了點頭。

  “是的關院長，當時我給顧先生開門的時候，蘇經理還特意問了一句，問顧先生為什麽不用登記就能進去呢。”

  “你是怎麽說的？”關承澤緊張地問道。

  “我就說顧先生跟您是好友，別的什麽也沒說……是有什麽問題嗎關院長？”

  “行我知道了，掛了。”關承澤煩躁地掛斷了電話。

  “你說對了，果然是衝著我來的，你隻是意外，順帶著的！”關承澤沒好氣地開口。

  “那可不一定，或許，不是意外呢？”顧雲池似笑非笑地開口。

  蘇家……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

  他還沒騰出空來先動手，他們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了，膽子倒是不小！

  “什麽意思？”關承澤被顧雲池笑懵了。

  “沒什麽，你是怎麽得罪蘇家的？”顧雲池轉移了話題，他提前開了轉向燈，車子緩緩駛入了一條支路，最後進了一處幽靜的小區。

  “也不算得罪。”關承澤伸手解開了安全帶，“蘇氏製藥新出了一種治療心腦血管疾病的藥，想入駐我們醫院，藥劑科的用藥申請到了我這裏，被我否決了，想著你也懶得管這些麻煩事，就沒跟你說。”

  “是他們資質不夠嗎？還是少了什麽程序？藥事委員會討論了嗎？”停車位上，顧雲池緩緩踩下了刹車。

  “那倒不是，我就是覺得他們的新產品沒有什麽創新性，很難與咱們新的治療方法接軌。”關承澤推門下車，又說：

  “同一類的藥品中，他們的藥並沒有顯著優勢，甚至還不如一些小藥廠研製出來的新藥。

  這蘇氏製藥明麵上看著風光，其實啊，也就是個空殼子，這麽些年根本沒什麽創新，對了，聽說最近他們在搞什麽中藥製劑，應該是想曲線救國，打算朝保健品方向發展吧。”

  說到這裏，他疑惑地看了一眼顧雲池：“奇了怪了，你怎麽也關心起這種小事來了？”

  顧雲池將車鑰匙丟給了關承澤：“蘇家的事在我這裏，可不是什麽小事。”

  關承澤搖搖頭，表示聽不懂這話的意思。

  正要詢問之時，顧雲池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顧雲池低頭看了一眼，眉心蹙成了一個疙瘩。

  關承澤很少見顧雲池這副表情，便好奇地繞過車子湊上前來：“怎麽了？這麽晚了，誰的電話？”

  “你不認識。”顧雲池側了側身子擋住了關承澤的視線，飛快地按下了接聽鍵。

  “喂？”

  “顧老師，是我。”蘇黎落的聲音隔著聽筒傳來，嬌甜軟糯，還隱隱帶了些哀怨。

  女的？

  關承澤的眼睛一亮，咧著嘴往顧雲池身邊靠了靠。

  “有事嗎？”顧雲池伸手將關承澤的腦袋推開，抬步繞去了車的另一邊。

  “也沒什麽大事，您沒在家是嗎？”

  “嗯。”顧雲池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有點事出來了，你有事嗎？”

  蘇黎落應了一聲之後開口：“落雲已經叫了半個多小時了，嗯，或許比半個多小時還要長一些。”

  “是麽？”顧雲池鬆了一口氣：“它平時不怎麽叫的。”

  “貓咪對環境的變化很是敏感，應該是陌生環境帶來的壓力，導致它的自主神經紊亂，再加上您不在家，所以它才會如此不安。”蘇黎落耐心地跟顧雲池解釋著。

  “所以呢？”顧雲池的語調微微上揚。

  這小東西竟然敢拿說教的語氣跟他說話，膽子倒是不小，到底誰才是老師？

  “所以，它之前用過的貓碗和貓窩，還有貓玩具那些東西，您從國外帶來了嗎？”蘇黎落問道。

  “沒有。”顧雲池的回答簡短幹脆。

  “那您今天晚上還會回來嗎？”電話那邊的蘇黎落似乎皺了皺眉頭。

  “不會。”顧雲池黑了黑臉，從剛開始的擔心到鬆了一口氣，卻又逐漸變得有些煩躁。

  這小東西大半夜打電話給他，談論的話題竟然是他家的貓！

  “那……”蘇黎落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思量著什麽，“……您能告訴我您家門鎖的密碼嗎？”

  顧雲池握著手機的手微微一緊，他回過頭，看到關承澤正似笑非笑地托著下巴看著他，眼底是熊熊燃燒著的八卦火焰。

  夜很靜，關承澤離他很近，很明顯，他們的對話被關承澤聽了個清清楚楚。

  顧雲池的俊臉沉了幾分，他警告地瞪了關承澤一眼，聽著電話去了更遠一些的路燈下。

  “顧老師您別誤會，落雲現在急需安慰，我隻是去您家裏將落雲暫時接出來而已，不會動您家裏的任何東西。”

  嬌軟的聲音再次傳來，“我跟落雲見過兩次了，它不排斥我，您給它換了新環境卻沒時間陪它，這樣下去會造成它免疫力低下，它會生病的！

  而且，這樣一直叫下去，會擾民的！

  顧老師，您在聽嗎？”

  “……嗯，聽著呢。”顧雲池暗啞著聲音開了口。

  他挑了挑眉梢，這小嘴巴巴拉巴拉的，倒是跟小時候一樣能說會道。

  “我可能還會帶走一件您的衣服，看得出來落雲對您很是依戀，您身上的味道可以讓它心安。”蘇黎落的聲音再次傳來，像是怕顧雲池誤會，她又趕緊解釋：

  “您回來之後我會立刻將落雲送回去，密碼您再改了就是了……顧老師？”

  “……我的睡衣在臥室，你自己去取吧。”

  顧雲池的喉結微動，頓了頓又說：“門鎖密碼是……零四，零九，一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