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樓下人散盡，幾輛車子都走了，綠韭才緩緩地下樓，她覺得自己應該吃點什麽，約一下楊金池。

  楊金池在打牌，綠韭沒有多打擾，自己去吃飯了，坐在餐桌前，點了牛排，一刀一刀切下去，塞在嘴裏麵，眼睛一直看著盤子裏麵的食物，她覺得下一口要吃這個小番茄，烤過的要去皮，味道可能有點酸。

  特別的專注，偶爾抬眼看的也是窗外，周圍事物她非常的冷淡，眼裏看的東西，都是她想看的。

  馮椿生從坐下來就注意到了，對麵桌曉得吧，他來相親的，同事介紹過來的，女孩子可能就喜歡西餐廳，相親一定要有氛圍感。

  但是他沒太吃過，這西餐廳價格他翻看了一下，菜色也在那裏看，覺得來都來了，好好研究一下選幾個沒吃過的，覺得很新鮮。

  牛排一定要嚐嚐的，跟女孩一人一個菜單，就那種很紳士的把菜單給女生來點這樣的事情，他做不太出來，問服務員又要了個菜單。

  自己點自己想吃的，看綠韭那個盤子裏的東西就很香了，問服務員，“她點的什麽？”

  “西班牙風情烤肉拚盤。”

  馮椿生點點頭，特別好學，“裏麵都有什麽？”

  相親的那女孩呢，聽見了就覺得有點丟人，吃個西餐你不能對著圖看嗎？

  你一定要問出來，裏麵能有什麽，用腦子想想就是各種烤肉唄，為什麽一定要問這麽仔細呢。

  但是她不能這麽說，“肉眼牛排、比伯沙拉然後櫻桃熱可可。”

  服務員笑了笑，“可以慢慢看的，有需要再喊我。”

  馮椿生點的就是那個風情大烤肉，覺得吃起來很過癮，看她吃那個樣子，一定很好吃，蠻期待的，給女孩子倒水，“這家看起來不錯的。”

  女孩子呢，長得相當一般，馮椿生覺得自己就是來吃飯的，他就喜歡漂亮的，就那種白皮膚的女孩子，這個女生不是很白，他自己黑，覺得求偶標準找個白的不算過分吧。

  女孩子講什麽，他也講什麽，人很平和的一個人，你講什麽，他不會讓你難堪，脾氣看著很好。

  一頓飯下來，女孩子吃幾口就放在那裏，“我吃好了。”

  馮椿生看剩下來那麽多，“再吃點吧，你吃太少了。”

  女孩喜歡聽這樣的話，笑了笑，“不了，我一般吃很少。”

  馮椿生不講什麽了，就是覺得挺浪費的，也挺貴的。

  綠韭沒吃飽，抬著笑臉跟服務員講話，“沒太吃飽，分量有點少了。”

  服務員給倒一杯水，“可以再送你一份餐前包。”

  綠韭那臉就跟向日葵一樣的，哪裏有吃的就對著哪裏燦爛，花兒一樣的笑了，“皮塔餅可以嗎，我很喜歡吃，你們家味道真的好吃。”

  多吃一份皮塔餅，多幸福的事情啊。

  沒錢的時候對食物沒有追求，她幹水餃麵條子吃了一年，那時候剛到這邊來，水餃也不是一開始就會包會煮的，有時候做成麵片湯，閉著眼也就吃了。

  為了攢點錢給家裏還債，不行家裏過那麽拮據。

  現在有錢了，她的錢就是自己規劃的，心情好不好的，經常一個人吃大餐，眯著眼吃那個皮塔餅，真香。

  今天的衣服搭配的特別好，馮椿生總是忍不住看，沒見過女生穿那種蘋果綠色，顯得人特別的亮眼。

  頭發做過可能，港風的樣子，有卷度，很隨性很自然，顯得臉特別有輪廓。

  馮椿生一直看人家女孩後麵，相親女孩也有感覺，回頭看了一眼綠韭，心裏就淡淡的，真漂亮，也是，難怪一直往後看。

  “認識，是兄弟單位的。”馮椿生覺得有點抱歉，解釋了一下。

  女生笑了笑，“有點能吃，能吃兩份餐前包。”

  心裏就不痛快，我雖然理解女孩子受歡迎，但是我不能理解我相親還要給人比下去，白的發光一樣的坐自己後麵幹什麽，顯擺自己能吃嗎？

  這麽能吃的女孩子最後會胖死的。

  一定會。

  現在年輕，過幾年代謝慢了你看看，絕對臃腫了。

  但是馮椿生明顯就沒聽那意思，“是有點能吃，胃口很好。”

  隻要是看好的，喜歡的，其實在男的眼裏，這根本不是缺點，你不能吃才是缺點。

  看順眼了，看她在那裏吃一噸米飯都絕對可以。

  結束的比綠韭還要早一點，女孩子打車來的，沒開車，看著馮椿生，“那麻煩你了。”

  馮椿生點點頭，“我騎車來的。”

  女孩臉上還笑著呢，心裏呱嗒一聲就摔在地上了，太直男了，受不了了。

  自己走了，你約會你騎車幹什麽？

  介紹人都說了，有車，打算買房的，單位很好，工資很高，結果就這樣，她不太清楚馮椿生是直男還是真的沒看好自己這樣子故意的。

  回家就跟介紹人講了，介紹人也不懂，問問唄。

  馮椿生自己還在那裏磨蹭，就在窗外，看著裏麵，拿著耳機出來塞進去，聽歌。

  然後看綠韭起來結賬，推門出來，楊金池下車跑過來，“走吧。”

  來接的。

  馮椿生就站在自己自行車那裏，塞著耳塞，裏麵汪峰的《北京北京》穿透耳膜，就很喪。

  站好一會兒，切了一聲，騎著車就走了，耳機裏麵繼續北京北京，想著那天KTV洗手間聽見的，說自己兒媳婦小A的，年齡差不多，他以為可能不是，沒想到，人家還真是了。

  漂亮的女孩子不缺人追，哪怕脾氣不太好的，比如綠韭，眼裏時刻沒有別人，張嘴跟著唱一句：

  “我在這裏——尋找失去——”

  他知道她叫鄭綠韭，那名字第一次競賽完了就記住了，很奇特的名字，他覺得怎麽會有人叫韭菜呢。

  車子嘩啦啦的鏈條滾動，腳一點刹車看著紅燈，想著先前老是從兄弟單位門前走，看見那麽白胳膊的一個姑娘，大概就是她了，他覺得緣分挺深的。

  他覺得，他覺得，他一直覺得太多了，然後人家有男朋友了。

  嘩嘩嘩騎著回宿舍去了，幾個兄弟都沒睡，三室兩廳的宿舍簡直就是單身狗的天堂，傅哥滋滋喝牛奶，旁邊人也要一盒，倆人滋滋喝著，“相親怎麽樣？”

  你看馮椿生臉是看不出來情緒太多變化的，人心態比較平和，“就那樣，我們馬上合並了，到時候人在一起，工資會不會漲。”

  大家瞬間沉浸在跟小A合並過上有錢日子的想象之中，七嘴八舌的開始了，去住他們的辦公樓，大A現在樓位置簡直不要天偏僻，人家小A是老城區中心，幹啥都方便，下班吃飯都方便了。

  工資肯定漲，跟著小A工資一樣，沉浸式的想象啊，都美的冒泡泡，也不知道哪個冒出來一句，“那邊女的少，年輕女的就更少了，去了找本單位對象多好，強強聯合。”

  氣氛頓時拉上了一個高潮，馮椿生聽著，插不上話，嘴不如人家利索，當一個傾聽者工具人很合適，使勁插了一句，“人家說不定都有對象了。”

  “有了可以分，什麽年頭了，結婚了都可以離婚，大家都知道，兄弟單位離婚率是最高的。”

  馮椿生眼睛圓圓的，笑了，“是的。”

  綠韭跟楊金池走在一起，兩個人看背影，很般配，“今晚幾個人一起打牌的，正好沒有事。”

  “你會玩牌嗎？”

  “不會。”綠韭沒玩過撲克牌，她很多都沒玩過，但是可以嚐試，她覺得很多事情不是事情本身無趣，而是一起玩的人無趣，“你下次可以教一下我，到時候一起玩。”

  楊金池不講自己那邊朋友玩的事情，遞給綠韭一個袋子，“路上買的，我怕你一個人吃西餐不高興。”

  看著綠韭上樓，上車就走了，今晚跟高楠一起玩牌的，去之前不知道，去了才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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