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貧。”程子致走到桌邊，打量著畫上的內容，“寶貝女兒，最近有煩心事？”

  “嗯，今天不爽了一天，正愁沒地方發泄。”

  “方便跟我說說嗎？”

  “暫時不方便。”程江雪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等我能說了，爸你一定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那好。你是個很有主見的人，我尊重你的決定。”

  “我的眼光果然沒錯，真不愧是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

  “那我呢？”沈墨昀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你是第二位啦。”程江雪笑道。

  “我隻能排第三？程江雪，摸摸你的良心，它會不會痛？”程江明的聲音從沈墨昀身後響起。

  “第三？少年，誰給你的自信？你怎麽也得排到十名開外了。”

  “我去，老姐，你能對你唯一的弟弟好一點嗎？”

  “不能，我弟弟多的是。刑警隊一堆弟弟等著好麽？”

  “嘖嘖嘖，那些弟弟跟你一起長大嗎？跟你有血緣著麽嗎？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女人！”程江明說著氣哼哼地下樓。

  他走路走得快的時候還是能看出來腳有些跛。

  不過，他早已不是因跛腳而心情不好的少年了。

  有這麽這隨時紮心的姐姐，他根本沒時間為跛腳這種小事煩惱。

  五個人吃完飯後，張媽收拾了餐桌。

  程子致和沈墨昀、程江明到書房聊天了。

  程江雪坐在客廳跟程夫人看電視劇。

  程夫人一邊看電視，一邊擦眼淚，“編劇太狠心了，居然這麽寫，所有人都死了，隻剩兩個主角，有什麽意思。”

  “隻是個電視劇，不用看得這麽投入。”

  程夫人白了好幾一眼，“你這孩子，真是沒有一點柔軟的地方？”

  程江雪閉了閉眼睛，關掉了電視，“媽，我想跟你聊聊。”

  “聊什麽不能等電視看完再聊？”

  “等下用平板或家庭影院也能看。”

  程夫人察覺到程江雪的狀態跟平時不一樣，“小雪，你怎麽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我早說過不讓你去當法醫，你非堅持，回家裏的公司不好嗎？想上班的時候就上班，不想上班的時候就在家或出去玩，時間完全看你自己的安排。”

  “你看爸、墨昀、江明他們三個誰過上你所說的生活了？”程江雪淡聲道：“媽，我想問你一句話，你要如實回答我。”

  “說吧。”

  “你有沒有什麽事瞞著我，不讓我知道的？”

  程夫人看著程江雪嚴肅、冰冷的臉，“我能有什麽事瞞著你，沒有啊。”

  “在我出生前的事也沒有嗎？”

  “你出生前？那都是很久的事情了，我記不太清了。”

  “哦哦。那上周你去哪兒了？”

  程夫人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江雪，媽媽是你的犯人嗎？你一連串的問題是在審犯人嗎？”

  “你是我媽媽，我知道。我們審犯人可沒有這麽和煦的。”

  “你……”

  程江雪沒有回避程夫人的目光，“媽，你知道做執法人員最害怕的是什麽事嗎？”

  程夫人冷著臉站了起來，“我不想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談任何話！”

  程江雪對著程夫人上樓的背影說道：“最害怕的是我們親近的人觸犯了法律！”

  程夫人上樓的動作一頓，隨後繼續上樓，重重地甩上房間的門。

  聲音響徹整個別墅。

  程江雪冷著臉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

  沈墨昀與程江明從書房出來，看著程江雪那涼颼颼的表情，就知道家裏的兩個女王又吵架了。

  沈墨昀走到程江雪旁邊，“怎麽了？”

  “提前進入更年期了，看到誰都想吵一架。”程江雪語帶煩躁地說道。

  “那我們回家，我陪你吵，吵到你心裏舒服了再說。”

  程江雪揉了揉臉，“我上樓跟爸說一聲。”

  程江雪說著上樓，程子致像是沒感覺到剛才那一聲巨響一般，坐在書房裏看著她今天畫的那幅畫。

  “爸，抱歉，讓你受影響了。”

  “沒事。你和墨昀先回去吧，明天我讓人把畫裱好，給你們送過去。”

  “這幅畫還需要裱嗎？裱其他的不是更好？”

  程子致摩挲著畫中的殷紅如血的落日，說道：“這幅畫對我們家而言有很深遠的意義，留著做紀念也好。”

  “好，聽爸的安排。要不我今晚留在家裏過夜。”

  “你那火氣都快能燒著房子了，還是趕快回家吧，吼出來心裏會比較舒服。”

  “那你早點休息，我和墨昀先回去了。你要是不舒服，就抽江明一頓，他絕對不敢還手。”

  “行了行了，趕緊回去吧。路上小心。”

  程江雪與沈墨昀下樓上車，沈墨昀把車子平穩地開上路。

  程江雪看著不斷變化的風景，“沈老大，你心裏不舒服。”

  “不舒服就罵我。”

  “你最近又沒做錯事，我為什麽要罵你？”

  “你也沒做錯事，為什麽折磨你自己。”

  程江雪煩躁地搓了搓臉，“丫丫的，為什麽我覺得爸跟賀家沁才是絕配啊。我真是表裏如一地胳膊肘往外拐啊。”

  “這話讓媽聽到，她更傷心。”

  “這倒是。她幹出的那些事，我也很傷心好嗎？喜歡一個男人，不能拚魅力、拚能力、拚美貌嗎？走下蠱這種路數，她就不覺得羞愧嗎？還整天秀恩愛。”

  沈墨昀聞言笑了起來。

  程江雪不滿地扭過頭，“你笑什麽？”

  “笑你太可愛了。”沈墨昀把車停在路邊，“別人都隻看到你囂張跋扈的樣子，隻有我能看到你偶爾碎碎念的模樣，看來當年我差點把命給弄丟了地追到你，很值得。”

  程江雪心裏的煩躁消散了一點，“我有時候是不是特別討人厭？”

  “有麽？反正我沒感覺出來。”沈墨昀解開安全帶，用力親了親她的唇，“我特別喜歡你隻在別人麵前囂張跋扈，負麵情緒卻隻在我麵前展現。那會讓我覺得我對你很重要。”

  “你對我確實很重要。”程江雪看著沈墨昀，“你要有什麽事瞞著我，最好瞞得用心點，別讓我查出來。不然你就早點說，否則我真不知道我能幹出什麽事來！”

  “嗯。”

  “回去吧。我得回去做個實驗。”

  沈墨昀重新發動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