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

  沈墨昀臉色鐵青地看著那些報表，重重地哼了一聲。

  程江雪不斷地放大電腦上的照片，試圖分辨上麵的字跡。

  隨口問道：“怎麽了？”

  “賀喬宴太特麽小氣了。因為他媳婦不爽，直接讓人坐空公司的股價，損失了一個億。”沈墨昀喝了口水，想一口噴到賀喬宴那張欠揍的俊臉上。

  “我設計了秦以悅兩次，還他一個億！這生意太虧了！”程江雪扔了鼠標，跑到沈墨昀身後看那些報表。

  沈墨昀聞到程江雪身上的消毒水味道，暴躁的情緒平複了不少，“他對秦以悅還真上心，連多年的朋友都能設計。”

  “你不是也設計他嗎？”

  “禮尚往來。”沈墨昀說道。

  “你們真無聊。”

  “你跟秦以悅就不無聊？”

  “說的也是。”程江雪起身準備繼續研究電腦上的照片，腦海裏閃過疑惑，“沈老大，你跟賀喬宴以前熟嗎？我之前怎麽沒見你經常提起他。”

  “認識很久了。他回國也沒多久，還有個小拖油瓶。有了賀唯非之後，我們就幾乎沒見過麵。”

  程江雪點點頭，“原來如此。”

  “之前你想成什麽樣了？”

  “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是因為我和秦以悅才開始建交的。哎呀，白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你這麽想也沒錯。我和賀喬宴是因為你們兩個才重新交流的。”

  程江雪點點頭，不是很在意地重新坐回電腦前。

  **

  秦以悅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結果在小寶的陪伴下睡得很香。

  秦以悅按照平常的生物鍾時間醒了，她起床、洗漱。

  下樓後，發現洛明媚和秦秋揚已經在餐廳裏了。

  “老爸老媽，早。”

  “早，過來吃早餐吧。”秦秋揚說道。

  秦以悅坐到兩人對麵，“老爸，今天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你工作要緊，別回了。”秦秋揚想也沒想地回道，不想耽誤秦以悅的工作。

  “我的工作又不是非我不可，會有其他醫生替上我的位置的。”

  秦秋揚沒再說什麽，當是默認了秦以悅的決定。

  吃完早飯，把小寶送上管家的車後，秦以悅他們也上車。

  秦以悅發動車子前給賀喬宴發了條微信，賀喬宴迅速回了一句“路上小心”。

  秦以悅笑了笑，發動車子駛離秦城。

  秦以悅的爺爺家也屬於秦城的地界，隻是地處偏僻，是個生活、物質條件都很一般的小村落。

  這幾年國家在修路這方麵下了很大決心，村子裏才有了漂亮、整潔的水泥路麵。

  前幾年則是沙石路，路麵又窄，兩輛轎車都無法並行。

  每次路過這裏，都特別考驗車技。

  秦以悅一度對回爺爺家有心裏陰影也多半是因為這條路，還因此鬧過不少笑話。

  因為這條路實在是太考驗車技了。

  秦以悅把車停在一個看起來很整潔、幹淨的農家院落前。

  大伯和大伯母就迎了上來，他們身後還真著兩位同齡的男女和幾個年輕輩的人。

  大伯母見是秦以悅開車，走到駕駛座旁，“怎麽是你開車？這次沒哭著嗷著要把車給扔了吧？”

  “大伯母，你又笑我。”秦以悅笑兮兮地說道，動作很自然地挽上大伯母的胳膊。

  “家裏就你和你媽好玩嘛。”大伯母笑道。

  秦以悅把大伯母往後備箱拉，打開後備箱，“這是給大家和爺爺帶的禮物。”

  “還帶什麽禮物啊，回來就好了。”大伯母說道。

  在她身後的中年女子出聲道：“之前聽說以悅嫁了個有錢人，怎麽一點變化都沒有啊？”

  秦以悅轉頭看了說話的女人一眼，有點臉生。

  大伯母在秦以悅小聲說道：“你小姑。”

  秦以悅心下了然。

  小姑遠嫁，出嫁後幾乎就沒回過家。

  她這次回來就意味著爺爺的病應該很重了。

  秦以悅想到這裏心裏很不是滋味，對小姑說道：“小姑姑覺得我應該變成什麽樣？長三個腦袋和六條手臂嗎？”

  小姑噗哧笑了起來，“你跟嫂子真像。”

  秦秋揚則跟妹夫寒暄了幾句之後，快速進屋去看老爺子了。

  秦以悅沒打算現在進屋，給一點時間老爸和爺爺獨處。

  於是跟大伯母和小姑聊天，“小姑姑，你這次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決定回來的啊。”

  “怎麽說話的，什麽叫下了多大決心才回來？想我娘家人了就回來了。”小姑沒好氣道，“跟你媽一樣拎不清事兒。”

  “這期間的十幾年都不想嗎？就這次比較想？”秦以悅含笑著問道。

  心裏有些不爽，第一次見麵就找她老媽的茬。

  小姑聞言臉色一變，眼眶頓時紅了，顫聲道：“你是覺得我這次回來要搶你爺爺的財產？我是哪種人嗎？人還能比錢重要？！我沒兩個哥哥有本事，不能經常回家，一回來就被一個晚輩這麽說，我回這個家還有意思嗎？”

  秦以悅一臉無辜，“這些話都是您自己說的，我可什麽都沒說啊。”

  小姑被噎得一愣，意識到她剛才說了什麽。

  秦以悅剛才確實什麽都沒說，她自己腦補出了一堆愛恨情仇來。

  大伯母暗暗扯了扯秦以悅的手，試意她先休戰。

  秦以悅徑直進爺爺房間了。

  房間裏，隻有秦秋揚和秦爺爺兩人。

  秦秋揚拎幹毛巾，仔仔細細地給秦爺爺擦臉和手。

  老人老邁的手上顯得很是枯瘦，隻有一層薄薄的皮膚裹著骨頭，脆弱得很。

  秦以悅輕手輕腳地坐到秦秋揚旁邊，輕聲道：“老爸，讓我來吧。”

  “不用。你爺爺不太喜歡異性碰他的身體。你坐在一邊陪著他，等他醒了跟他聊聊天，他就會很高興了。”

  秦以悅也不再堅持，老一輩的人有他們自己的堅持。

  年紀越大，對自己的習慣和某些念頭越發的堅持。

  在秦秋揚給老爺子擦完手腳後，老爺子醒了。

  他睜著渾濁的雙眼，看到一臉笑眯眯的秦以悅，也笑了笑。

  “爺爺，你醒了。還記得我是誰嗎？”

  秦爺爺笑罵道：“我又不是得了健忘症，我的寶貝孫女我還能不認識啊。”

  “爺爺，我可想你了。”

  “就知道說好聽的話逗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