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充斥了整個船艙。

  唯有月靈看著湛藍的湖麵，好像在猶豫要不要下去再抓兩條，齒八抓的那兩條，兩人分食，那裏能吃得飽。

  齒八凝望著王子猷，後者同樣麵無表情。

  雙方對視著，好似下一秒就要出手。

  月靈已經反應過來，單手輕輕捏著繞過肩膀的弓柄。

  戰鬥並未打響，倒不是王子猷忌憚了兩人。

  隻是齒八並非第一次來他這裏，每一次，都會提上一些條件，同樣也會偶爾給他一些情報，或者其他東西。

  例如，他曾告訴王子猷，人族有一個實力很強的天才，那人名叫陳安，曾將狼族的白狼，鹿王，以及羽族的羽姬接二連三打敗。

  至少對於兩人來說，對方都能算作普通的朋友。

  特別在沒了身上的重擔，以及心中那種想要成為最強的執念後，王子猷越發看開了。

  ……

  ……

  接待白牛族使者的別院人流絡繹不絕。

  讓兩名副團長，甚至是老團長和齒磷都過足了眼癮。

  哪怕在外城，他們也好少看見那麽多貴族。

  至於大貴族，就更別提了，這些大人物每次出王城，都會造成一陣轟動。

  “那是誰啊。”

  齒餘身旁的隊長小聲問道。

  二人站在會客室門前充當門衛。

  主要工作就是開門和關門，可既便如此，一些貴族還是會對兩人露出一絲微笑，讓兩人誠惶誠恐。

  “別說話，好好幹好你的事。”

  齒餘小聲提醒。

  那名隊長臉色鬱鬱，可終究沒再煩齒餘。

  不過他的目光，還是不斷在進門和出門的貴族身上流轉。

  有人喜笑顏開，有人一臉懊惱，看著一群貴族表現得跟他們普通人沒有區別，分外有趣。

  好奇和樂趣總是有時間限度的。

  到了下午，齒餘依舊神采奕奕，對自己的工作盡心值守，可身旁的同伴，卻已經忍不住打起哈欠。

  “你幫我看著會，我去個廁所。”

  說完，他不等齒餘回話，已經從旁邊溜走。

  這種事情，以往都是隊員做的，護衛團裏的隊長，哪怕在外執勤，也少有親自站崗的。

  齒餘無奈看著他的背影，不過並未多說。

  際遇各有不同，他比任何人更清楚，此刻的站崗意味著什麽。

  站崗不光是站崗，好比在普通富戶家做護衛，跟在丞相家做門房，是同一回事嗎？

  這時，身旁有腳步聲傳來，齒餘趕忙刨除心中雜念，眼神堅定站著。

  “哦？就你一個？”

  陳安打著哈欠走出會客廳，有些驚訝看了一眼齒餘。

  身後跟著的齒磷臉上帶著疲憊。

  相比於陳安，真正接待這些貴族，跟這些貴族談事的，都是他。

  而陳安所負責的，不過是充當吉祥物，一句副使你怎麽看，就將所有問題，都轉向了齒餘。

  問題在於，這個職責，曾是齒磷所渴求的。

  現在的他，可謂痛並快樂著。

  “算了，明日起，你不用再守在這裏了。”

  “齒磷。”

  齒磷抬起頭。

  “你不是覺得累嗎，讓他當你的秘書吧。”

  齒磷沒有拒絕。

  他跟千星護衛團不是接觸過許多次，對於齒餘這個人，也是經常接觸。

  他很清楚，這人不但認真，時常還會表現出一些讓人舒服的豪爽。

  至於處理問題，那是他的分內之事，除此之外，他倒是不介意分出去一些較輕的權力。

  “那兩人，今日有過來嗎？”

  陳安突然問道。

  “薛馮義有來，不過並沒有提供什麽證據，興量沒來，或許是在等待什麽。”齒磷立刻答道。

  這已經是陳安入駐別院的第二天。

  他仍舊沒有接到半龍族族長的接見。

  不過對他而言，這是好事。

  對方是傳說，而且是一個讓人摸不清底細的傳說。

  陳安不覺得自己會那麽輕易暴露，可謹慎一些，總不會是壞事。

  “使者大人，您今日答應了那麽多商業上的承諾，雖說對白牛族利益不小，可您真的覺得，那位主上，真的不會覺得煩膩嗎？”

  是的。

  陳安今天別的事情沒做。

  在知道他背後站著的，是有著白牛族財神之稱的白景衡後。

  許多貴族來找他，並不都是想要用自己的名望，承諾會在半龍族出兵一事上幫助他，以此換取利益。

  也有不少人，想要通過陳安這裏，跟那位白牛族財神搭上線。

  對於這些，隻要不是太過荒誕，陳安全都答應了下來。

  從這裏趕去白牛族，最少也要花上十天時間，從白牛族的邊緣領地，趕到白牛城，所需的時間就更多了，沒有半個月不可能完成。

  為了敲打和警告，同時也是為了讓白景衡知道，半龍族這邊大概率不會出兵，讓他安心跟龜族打仗，陳安決定送上這些驚喜。

  此刻的他已經有些期待。

  若是一些貴族為了表示自身的誠意，幸苦趕到白牛城。

  白景衡看見他們時，會是一副什麽樣的表情。

  隻是陳安從未想過。

  龜族的使者前往半龍族的事情雖然隱秘，可到如今，已經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即便白牛族再遲鈍，路上的行商，也會將這個消息傳到白牛族高層的耳朵裏。

  他這個使者，可不是正牌。

  這也意味著，如果沒有以外，白牛族將會派出自己的使者，想盡辦法同半龍族結盟，至少也要讓半龍族不會對龜族派出援兵。

  到時，他這個使者，又將置身於何處。

  事實上，半龍族的確收到了消息。

  作為戰爭推手的白景衡，為了這場戰爭能持續下去，達到自己的目的，甚至於親自擔任了使者人選。

  ……

  ……

  沙漠中途，第十個綠洲之上。

  一隊好似行商的人馬走入鎮子當中。

  這隊人沒有被當做肥羊，原因在於，除開一隊好似商團的駱駝和人馬以外，更後方，還有將近百名持著武器的白牛族亦步亦趨，護衛者居中的馬車。

  不光如此，這百人包圍之內，還有十餘名一看就像是強者的各族強者，冷酷站在四周，目光不斷掃過附近，警惕無比。

  “主上，如果不出意外，還有七日，我們就能到達半龍族的水星綠洲了。”

  玄老充當馬夫，策馬停下，對著身後馬車裏的白景衡道。

  “能更快一些嗎！”

  白景衡的聲音帶著焦急。

  “至多五日，我們必須趕到水星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