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人當真不知啊！”

  “你不知？你城郊的田產哪來的？大夫人為什麽將老管家趕走？把你升為管家？”

  “這......”

  “說！否則，明日一早就帶你去見官，憑你這吃裏爬外的罪證就夠你吃十年牢飯了！再加上你謀害主子，看你的頭還能再脖子上扛到幾時？”趙墨一掌拍到桌角，把胡放嚇得渾身肥肉一哆嗦。

  “小人，小人那日接過信封發現封口處的漿糊還是濕的，當時沒在意，隻覺得是大夫人偷拆了二夫人的信。妻妾之間在所難免，就把信送了過去。誰知道，當天夜裏二夫人就......”胡放咚咚磕著響頭。

  他幫凶害死的可是趙墨的生母啊！害他們姐弟小小年紀失了娘親，在大夫人的冷落下長大，在他看來趙墨現下拿刀殺了他都不算過分！

  “之後呢？”

  “之後，小人找大夫人暗示書信之事，大夫人便允諾隻要小人保守秘密便把總管一職交給小人。”

  “這麽多年，她竟沒把你滅口？”

  “那是小人貪得得銀兩大半都孝敬給了大夫人！才得以苟活！城郊那些田產大半都是大夫人的私產啊！”胡放為了活命把所有內情倒了個幹淨。

  “秦氏！”趙墨生平第一次如此稱呼趙夫人，以往就算再不喜歡她也都稱呼一聲“大夫人”，如今才知這惡毒婦人，不僅虐待她們姐弟，還是害死她娘親的罪魁禍首！

  “你可知你今日所述若被秦氏知曉便是死路一條？”

  “小人知道！”

  “要想保命就管好你這張嘴，回去不要露了異狀，也不要想著私逃，我如今已是王妃，就你這樣的弄死十個八個都不用升堂，直接給你扣個流寇盜匪的名號即可結案！”

  “小人明白，全憑小姐安排。”胡放已經變成磕頭蟲，不住磕頭，嘴裏連連稱是。

  “把你的臉擦幹淨回去吧！到時候我讓小六通知你。”

  “小人告退！”

  “噗嗤！”豆蔻不合時宜地笑了一聲，趙墨沒好氣地瞪她一眼道：“討打？”

  “小姐，您剛才嚇唬胡放地話聽著太過癮了！是不是咱們真殺十個八個都不用升堂啊？那咱們先把大夫人殺了！再把那個手上有黑痣的人也殺了！要是還不解恨，把胡管家也殺了！”豆蔻以手作刀，左揮一下，右揮一下，甚是快意。

  “殺殺殺，殺你個頭！這青天白日的豈容你濫用私刑？”趙墨用手指戳了豆蔻光潔的額頭嗔怪道。

  “那咱們下一步又該如何？”

  “每月秦氏都會進宮看趙嬋對吧？”

  “是，聽說每月初可進宮探望。”

  “那就好辦了！”

  茶寮房頂上輕微的瓦片響動，趙墨三人迅速出來看向房頂，一直貓兒在房後喵了一聲，三人才鬆了一口氣。

  茶寮外，靖王和漢英也鬆了一口氣，靖王忍不住嘴角上揚，像是逃課沒被先生抓到的少年。

  “王爺，這種趴牆頭聽牆根的事非君子所為！”

  “怎麽，讓你學聲貓叫很委屈你嗎？”

  靖王站起身來，正了正衣襟、腰帶，向前麵大路走去。

  “不過，這趙三小姐還真是......”漢英追上去低聲道，下一秒嘴裏的話被硬生生的截斷。

  “王爺？”趙墨從茶寮裏出來，正巧迎上從胡洞裏走出來的靖王。

  “趙小姐？”靖王與趙墨同時開口。

  緊接著是另一句完全默契的重疊：“這麽晚了......”

  趙墨嗬嗬一笑道：“我路過，口渴.......”

  “哦~本王，辦事......”靖王伸手指了指胡洞深處，那裏一片漆黑，連個鬼影都沒有。

  “哦~告辭！”趙墨欠身。

  “慢走！”靖王拱手。

  二人像是摸到火炭的手指一觸即分，分別朝兩個方向迅速離去。

  “小姐，您猜靖王聽到咱們說話了麽？”豆蔻憂心忡忡地問道。

  “知道也無妨，這是我的私事與家國天下無關，以靖王的為人不會隨便幹涉的。”趙墨方才看到靖王，最開始心裏也是一慌，坐上馬車穩了心神才想通：幸好是靖王，若是別人就麻煩了！靖王不是個多事地人，否則她會武功地事早該鬧得人盡皆知了！

  “就是，靖王為人仗義，還和少爺有過命的交情，人長得也英武非凡。”豆蔻坐在馬車裏，伸著指頭一樣一樣細數著靖王的長處。

  “你這麽喜歡他，趕明兒我把你送到他府上伺候？你也混個側妃當當！給小姐我長長臉！”趙墨把她的手指握到手心裏調笑道。

  “我願意啊！就怕靖王殿下不願，您忘了大小姐了？那南牆碰的頭破血流的，還非往靖王牆上撞！生生把自己撞進宮裏。”豆蔻一臉坦然，這麽多年趙墨她倆名為主仆實為姐妹，把豆蔻養的沒心沒肺的。

  “你這個小豬腦袋，進了王府，出不了三日就被人家給賣了，沒準兒你還幫人家數錢呢！”趙墨一戳她的額頭調笑道。

  “哎呀小姐，瞧你把我說的一無是處的，好歹我跟您這麽多年，您就沒看到我的長處了嗎？”豆蔻雙手托著自己的臉頰湊到趙墨眼前眨巴著眼睛問道。

  “有~當然有！”

  “是什麽？說來聽聽！”

  “你的長處啊可多著呢！比如說——”趙墨故意拖著長腔賣關子，豆蔻把臉越湊越近，趙墨學著剛才豆蔻的樣子伸出手指細數道：“你能吃！會吃！吃得多！嘴還叼！鼻子也靈，肉啊菜啊不新鮮了你一問就知道！”

  “啊——小姐！”豆蔻伸手去捂趙墨的嘴，又想去抓趙墨的手，兩人在馬車裏打做一團，車廂外小六道：“小姐，這個時間別院大門已經落鑰了。”

  “那就翻牆吧！”

  “好嘞！”

  “王爺，王妃回來了。”

  “又是翻牆進來的？”

  “是！”

  “明日安排人，把後牆裏外堆些土石過去。”

  “是！”

  又過了半個時辰，李瑄回到臥房，壺上放了一個小紙包上麵戳上印著“廣德樓”三個字，旁邊一個字條：“王爺，銀票沒用完，先還你三千八百兩，餘下的臣妾慢慢還。另外，廣德樓的胡餅全帝都第二好吃，臣妾給您帶了兩個，胡餅過夜會變硬，壺裏泡了普洱最配胡餅，請您嚐嚐。晚安！墨”字條下麵壓著一遝銀票。

  當年熬夜讀書的時候，母後總會給他親手做點心，讓他配著熱茶暖暖的吃下，說這樣才能暖髒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