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所有的記憶,都是她
作者:六月鯉      更新:2021-11-05 17:11      字數:2337
  正午時分。

  早先的陽光被厚厚的雲層遮住,唯獨偶爾從雲層中灑下一束束光。

  一輛勞斯萊斯幻影離開靳家,朝著秦川飛馳而去。

  車內,靳九淵半闔著雙眼,那雙紅色的眸子還未來的及遮住,秦峰透過後視鏡偶爾能見到靳九淵眼中泄露的一絲絲紅光。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九爺從禁地出來後,似乎整個人都變了,可他一時半會兒卻又說不出來到底哪兒變了。

  他陪在靳九淵身邊這麽多年,第一次覺得,如今的九爺很危險!

  正想著,秦峰忽然聽到後座靳九淵的聲音忽然響起。

  “說說她!”

  秦峰一愣,半響才反應過來,九爺說的是夫人,他斟酌開口:“您想知道夫人哪些事情?”

  靳九淵聲音有些冷,半闔的眼眸微微張開:“全部!”

  “是,九爺!”

  秦峰理了理思緒,從多年前京都寺廟裏,靳九淵與葉長安那場一麵之緣開始,到後來的臨江城長淵閣發生的一切,再是他們為了炎陽草出現在秦川……

  原原本本一直不漏的告訴靳九淵。

  此時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靳九淵眼中漠然消失,他時而蹙眉,時而微笑,最後又都歸於平靜。許久後他忽然開口:“所以她每次的受傷,都是因為我。”他的語氣很輕,帶著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的悔恨。

  秦峰抿著唇不說話,半響後忽然大著膽子承認:“是的,九爺。”

  在他看來,夫人最開始雖然不喜九爺,甚至傷了九爺的心,可自從錦瑟酒店之後,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九爺,每次的受傷與拚命都與九爺有關。

  這般好的夫人,他沒資格以為九爺好的名義,隱瞞一切!

  靳九淵的指尖敲擊著膝蓋,敲打的頻率越來越快,他十分焦躁與不耐煩的開口:“為什麽不繼續?!”

  “啊?”秦峰一臉懵逼,“九爺,我知道的,都告訴您了啊。”

  “不對。”靳九淵眉宇間的川字更明顯了:“我應該很早就認識長安,很早……”

  早到他們還很小很小的時候!

  可越是深想,大腦便如同針紮一樣疼!

  腦有許多麵孔閃過。

  靳九淵緊咬著唇,眼中的暴戾在起起伏伏,他一拳狠狠砸在扶著手,低吼道:“該死!都滾開!”

  秦峰大驚失色,一腳刹住車:“九爺,您沒事吧?!”

  “誰讓你停車的?開車。”靳九淵猛冷冷道。

  “可是您……”

  “別再讓我說第二次。”靳九淵緩緩抬頭看向秦峰,紅色雙眸充斥著嗜血的殺氣。

  隻這一眼,秦峰頓時渾身緊繃,寒毛直豎。後背深深發涼,仿佛下一秒,自己便會死無葬地一般。

  他緩緩回過頭,啟動車子:“是,九爺。”

  將近兩個小時後車裏進入秦川。

  道路兩旁的植物飛速閃過,不久後,車子碾過地上片片金黃的銀杏葉,停在別墅門口。

  秦峰替靳九淵打開車門道:“九爺,到了!”

  靳九淵站在別墅門前,熟悉感撲麵而來。

  微微側頭,入目便是一座小型花園,可花園裏種下的不僅僅是花,還有許多藥草。

  種著藥草的花壇前有個身影忽然轉過身來,正是葉長安!

  她穿著長款的嫩黃色連衣裙,外麵套著一件薄薄的針織衫,笑容明媚的朝他揮揮手:“淵哥哥,你站在那裏做什麽了,你快來看,我種下的藥材開花了,等結了果子,正好用來給你調身體哦……還有還有,我給你做了點心,你肯定會喜歡的……”

  靳九淵唇角不自覺上揚,抬腳進了大門,朝著葉長安走去。

  “長安,對不起……”他伸手想要觸碰她,然而葉長安的身影忽然消散無蹤。

  他嘴角的笑容塌了下來。

  紅色的雙眸晦暗不明,站在原地一言不發,許久後穿過花園,朝別墅內走去。

  踏入屋內的刹那,她的音容笑貌、喜怒哀樂盡數展現在他眼前。

  記憶如奔騰的江流,洶湧複蘇。

  裏麵全都是她!

  屋內的每有個角落都有她的身影——

  廚房裏她為他洗手作羹湯,臥室裏她的害羞撒嬌依戀,書房裏他們各自盤踞一方,互不打擾,

  抬眸便能看到對方。

  書房內,靳九淵伸手拂過記憶中葉長安碰過的地方,最後坐在辦公室前。

  他循著記憶拉開抽屜,一個小巧精致的金絲楠木盒靜靜躺在裏麵。

  打開盒子,裏麵竟然放著一枚小小的牙齒。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在耳邊乍然響起,靳九淵瞳孔猛縮,腦海中驟然出現了一個不過三頭身的小娃娃,正衝著他壞壞笑,還說著“我喜歡你”。

  靳九淵嘴角牽起一抹笑。

  就是你了——

  我的小長安!

  腦子裏畫麵一轉,那個對他笑的小娃娃忽然開始哇哇大哭,哭聲讓他的心口一緊,他正想出聲安慰時,畫麵又忽然消失。

  記憶像是在故意逗弄他一般,出現的猝不及防,消失時亦是措手不及。

  靳九淵緊繃的那根弦忽然斷了!

  恰好此時,敲門聲響起,秦峰站在門口,“九爺……”話未說完,見到靳九淵臉色不對,溜到嘴邊的話一頓。

  靳九淵喉間突出一個字:“說!”

  “蘇雪已經找到了,在Y國。”

  “帶回來!”靳九淵聲音很冷,像臘月吹過的風,冰涼刺骨:“不論什麽手段,隻要活著就行。”

  秦峰躬身應道:“是,九爺。”

  “蘇祁在哪?”靳九淵半眯著眸子,問道。

  “在蘇家的那棟莊園裏。”秦峰邊說,邊將手裏的隱形眼鏡放在桌上。

  靳九淵冷冷掃了一眼隱形眼鏡,戴上後起身離開。

  ……

  另一邊,蘇祁莊園的花房內。

  葉長安毫無知覺的安睡在躺椅上,陽光透過雲層,漏下一束光,照在花房的玻璃上。

  可沒過多久,連唯一的光束也消失不見,白雲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

  蘇祁一隻手臂撐著頭,另一隻手撩開她額前的碎發,指尖順著她臉頰輪廓把撚起一縷頭發,纏在食指上把玩。

  他唇角微楊,心情好極了:“長安,上次你在這裏替我看病時,我便在想,終有一天,你會乖乖躺在這裏聽我說話,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快。可惜這埋怨的玫瑰配不上你,它們太髒了!”

  這個常年鋪滿鮮血的花房,終於褪去了暗紅變得明媚起來,連難聞的鐵鏽味都消弭,花香怡人。

  蘇祁牽起葉長安的手,親了親她的指尖:“不過沒關係,等你醒過來,我拔光這些玫瑰,種上你喜歡的花草,可好?!”

  他的語氣輕柔,像情人在低吟。

  遠遠看上起,甚是親密。

  花房外傳來咚咚腳步聲,張曉飛帶著人走進來。

  “哥,蔣新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