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層層揭露
作者:顆顆      更新:2021-11-05 16:39      字數:4128
  祁玉說完,懷裏的荷包已經扔出,烏夫人看著蓮花樣式的荷包輕蔑一笑,“你猜?”

  “如果我猜得不錯,元明當年他肯定作惡太多,甚至記不清時間,還有人,所以當你抱著孩子,又用混雜了醋的溶液滴血認親,他自然昏了頭,後來你們也和尋常夫妻一般經常在一起,他更是深信不疑,不過你卻是恨他,他卻是不知曉。”

  “是啊!這千年寶寺本就是汙穢之地,他們表麵上仁義,實際上威逼利誘,燒傷搶掠無惡不作,如果不從還會殺害,屍骨不存,當初誌偉如果不在寺內,我又如何得知他們的肮髒行徑,和藏屍地點,可憐他致死不知真相,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不是君子,卻勝比君子,他們沒我忍耐的久。”

  烏夫人說的義憤填膺,大家也聽得熱血沸騰,隨著祁玉的一記拍手聲,場麵頃刻安靜下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追雲已經帶著烏管家和薛曉東進來,他說,“既然現在烏家人都已經到齊了,烏夫人是否可以說說怎麽殺害烏員外的始末。”

  花月曾經和說過烏員外不是死於意外而是被人用銀針刺中百會穴,又熟知他對溫泉水過敏,繼而造成天火焚燒的假象,這其中除了親近之人怕是也沒有幾人能同時靠近他還知道他的禁忌,那麽曾經死去又蟄伏數年的烏夫人最是合適,這樣下來也是有了殺人的機會和動機。

  “哈哈……”

  烏夫人大笑,“想那烏岩與我夫妻十年,當年他也是入贅來我家,可沒曾想他發了財就嫌棄我沒有誕下子嗣,借機還想續妾,剛開始我還是不肯,可他卻籌謀我迫使我不得不妥協,其實這些我都能夠忍受,可他偏偏對我撒了一個彌天大罪,他烏岩其實有隱疾,所謂的不生育是他不是我,而我雙親所謂的意外也是他一手導致,隻是當我得知這真相時我已經掉入他設計的陷阱,下一刻就要被施刑法,好在我活了下來,剛開始我因為實力懸殊不敢動他,直到知道他和寶德寺德關係便開始設計。”

  “那天我聽管家說烏岩要去寶德寺廟祁福,所以就製造他見到觀音流淚,隨後就趁著他要在廟裏祈福三日,當晚我就趁著夜黑風高潛入了他所在的房間的梁上拭目以待,直到他屋子裏沒有其他人,我再趁著他無防備射去銀針,過後點燃手裏的煙花,讓你們以為是場意外。”

  “也許大家都回好奇,一個端莊的大小姐為何會淪為階下囚,我想烏管家應該可以解釋這個疑惑。”

  祁玉目光如電的看著烏管家,他也不得不從人群裏走出參拜,隻是在他抬眸看清烏夫人的臉時,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夫人,你當真還活著,當年你……。”此時他的眼裏都是驚恐,當年可是他親眼看著夫人受刑,本以為她會活不成,未曾想那人隻是一個替身。

  烏夫人逆光而視,一雙眼睛仿若刀子般一點點剜著烏管家的心,隻是一瞬,他已經戰戰兢兢的匍匐在地,“小的隻聽老爺吩咐,當時小的也是被逼無奈!”

  烏管家原來隻是劉家的一個門童,烏夫人的遭遇他不僅知道而且還參與,此刻見到了人,不僅嚇得屁股尿急,順便也說出了烏家的隱秘。

  烏岩是外縣人,早年也是窮困潦倒,可在他二十歲的時候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麽貴人,忽然就有了錢,此後就開始了花天酒地,誰知不久他竟然托媒人去劉家說了媒婆,沒想到劉員外也答應了,這求取之人就是後來的烏夫人,可他早年流連煙花柳巷早就掏空了身子,想要子嗣那是不可能,於是乎他權衡再三隻得下藥在烏夫人的飯菜裏,隨後又假裝闖入抓了現行,從此劉府如果有人稍微對他不好,他就揚言要把這醜事捅出去,終於有一天劉員外按耐不住和他發生了拉扯,隨後摔下懸崖,也就是在這一年,烏夫人在去進香的路上被人輪番侵犯,這其中作惡之人就有元明,慈安,林叢之等人,拖著一身傷痛回到家時,烏岩又請來了長輩,最終被處以私刑,從此劉家劉徹底變為了烏家。

  涼風習習,微光暈染,現在可是春日,到處都該是一片綠意盎然的景象,卻見昂首挺立的枝頭應景的飄下幾千片淡黃的枇杷葉窸窣落下,花月伸手接在掌心,隻覺那粗糲的葉片何曾不是刺啦著自己的心。

  花月抬眸看向烏夫人時,隻見她身子搖搖欲墜,好在有烏嫣然扶著她,她才勉強的看了看所有人,最後微笑的拍了拍烏嫣然的手背,眼睛卻是望著祁玉和花月這邊,“也許我早點遇到你們,現在應該不是這種結局。”

  真相的延遲是最殘酷的一件事,烏夫人之前簡單的表述了自己的遭遇神情都是平淡仿佛不痛不癢,此時聽到別人口中的自己,難免悲從中來,她雖然還是不住的笑著,可所有人都聽出了悲涼。

  丈夫對妻子常理都是互幫互助,恩愛有加,可她的丈夫從頭到腳對她都隻有算計和羞辱,以至於後來差點連命都丟了,她怎能不恨?

  可她必須堅強,不然她也熬不住著十六年的日日夜夜,也許就是常言的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可她選錯了了報仇的方式,現在倒是報了仇,可自己也是身名狼籍。

  不過花月卻是知道她為何會在此時掀開這個層仇恨的薄紗,不再是單單為了自己同時也是為了福牆壁裏的萬千冤魂,不然她也不會把元明扔在那裏燒死,這也坐實了她和誌偉的合作,聽烏管家說,烏嫣然是指明要她來縣衙報案,也許她再尋私仇的同時還發現了其他大於她仇恨的東西,究竟是什麽,也許和烏岩當年遇到的貴人有關,而烏岩又和寶德寺的僧人有瓜葛,所以她覺得這個貴人有可能是法法會的幕後主使。

  於是她問,“烏夫人,那天晚上刺殺烏岩的時候可是發現了另一個人?”

  根據她當時勘探現場,明顯發現浴桶邊有兩雙腳印,當時證明一雙是管家的,而另一雙卻是猜想是薛曉東的,隻因他曾說他看見烏老爺滑入水中,就匆忙離去,最後我們一經比對鞋底花紋和泥土也確實是他的,但是她總感覺事有蹊蹺,因為那鞋子印記明顯前麵深後麵淺,所以她覺得當晚穿著那雙鞋子的人另有其人,而且很有可能是個女子,由此她推斷躲在高處的烏夫人行凶過後肯定看到了那個人,有可能還交了手。

  “我……。烏夫人支支吾吾的很是為難,花月眉毛一挑,目光緊鎖她慌亂的眼神,再次問,“她是誰?”

  烏夫人咬了咬牙,垂眸,“沒人,大人誤會了。”

  麵對烏夫人的強硬,花月眉毛蹙了蹙,抬眼逡巡一圈,最後目光定在薛曉東臉上,“當晚你可發生什麽意外?”

  薛曉東臉色如土,他似乎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會牽涉其中,當即就跪倒在地,“大人,小的當初是說了謊,我那天晚上不知何故暈倒在寺院柴房,醒來才知道老爺死了,可我也是怕差事被丟,所以才隱瞞了自己的過失,我真的需要這分工作,真的不知道這事情和本案有關聯!”

  說完他還朝烏小姐磕了幾個頭,講真的他真的以為那隻是小事。

  “那張審和李離離開你們應該是知道其中緣由?”花月神情微動,嘴角的笑意漸深。

  張審直覺那目光如炬簡直要穿透心髒,膝蓋一軟直直跪下,反而李離連忙扶著他,嘴角一揚,抬手向祁玉一禮,“大人,我們可是受害者,怎麽也是犯人的待遇,難道你們還懷疑我們是同謀?再者他當初也說過浴桶邊的鞋印和圍牆上的不一樣,現在又說當時行凶的烏夫人看到了另一個凶手,那麽請問在場行凶的不是有三個人嗎?或者說他根本就判斷錯誤,如此這樣的人,試問有何立場在這大放厥詞。”

  “你叫李離是林院長的得意門生?”花月神情越發冷冽,吐出的字眼也越來越讓人覺得奇怪,李離有些慌亂但還是高傲的昂著頭,聲音拔高了幾分,“是又如何?”

  “首先,你既然記得圍牆上的鞋印,那麽你是否忘記了問烏夫人擦去房梁上的腳印是否和圍牆上的一樣,現在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那印記經過確認是她進來的印記,作案後出去才是趁亂混在人群中離去,這樣你是否明白了吧!”

  李離眼神中有著少許的慌亂,他繼續道:“那麽現在換我問你,你可知道法法會?”話到了這裏,不說剛才的張審就連李離也呆若木雞,花月繼續道:“三年前,你們是否陪同你們的恩師去過濮陽?”

  “這......”李離不敢接話,隻支支吾吾,眼神閃爍,追雲一眼就看出此人要逃,連忙縱身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臂,頓時隻聽他大後,“是......可是我們隻是去龍門廟學習佛法。”

  祁玉冷哼,“還敢狡辯?她剛剛可是沒有提一個關於廟宇的字眼,你這算是不是不打自招呢?”

  李離咂舌,眸中都是驚恐之色,抬手指著祁玉,“你身為一方要員竟然縱容手下詐我,真是有辱斯文!”

  祁玉淡笑著攏了攏衣袖,“是誰規定,對於壞人就要中規中矩。”

  如果那樣,他怕是早就死了幾萬回了。

  “來人,帶下去,好生看管。”張李二人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追雲捆綁起來,推給一旁的官兵。

  “所以烏夫人當時為什麽會被滅口,應該不隻是子嗣問題而是發現了烏員外和林院長對於法法會的籌謀,所以你寧願認罪也不敢說出你當初在殺烏員外的時候看見的另一個人?”

  烏夫人自知道再推脫不過,隻好開了口,“她不是嫣然,我......錦......屏......”

  無奈她的話還沒說完,忽然一聲破空聲襲來,花月隻感渾身一輕,整個人已經被人護在了懷中,待她退出祁玉懷抱時,烏夫人已經痛苦地嘔吐一口鮮血,烏嫣然懷抱著她眼睛紅紅的看著其他人,大哭,“大人,救命,救救我娘!”

  曾經她以為自己無依無靠,好不容易發現自己看娘就在自己身邊,她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麽,就已經失去,她好不甘願!

  場麵過於混亂,追雲一邊護著祁玉一邊大喝,“去看看。”

  吳勇走過去探了探脈搏,眉宇皺的深沉,烏嫣然眼角的淚流的更加歡暢,一個勁的碎碎念著,“不,不可能,你們撒謊,撒謊,我娘還有救。”

  天色漸暗,誌遠和誌偉已經被押解離開,原地除了前去追捕的官兵,其他人大多數都已經散去,隻稀稀疏疏的留下幾個人,烏嫣然已經沒有再哭隻木然的看著烏夫人的蒼白如紙的臉。

  到底是母親,以前的梅氏如此,現在的烏夫人也是如此,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不忘記護住子女。

  寒風吹過,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起來,仿佛也是在為此情此景默哀。

  “汪汪……”忽然一聲狗吠響起,花月抬眸看時小白已經乖順的跑了過來,隻是當她看清小白嘴上叼著的鞋子,她眸色一暗,忙問,“剛才那人來的可是南方?”

  寺院的南方,正是他們住所所在的方位,今早離開時,她知道時局混亂,她特地囑咐睿兒別出來,現今一直守候他的小白叼著他的鞋子來此,那定然是他出事了。

  祁玉抬手攔住她的肩膀,“別急,先去現場看看。”

  時間如此緊迫,她恨不得飛奔而去,哪裏還有什麽查看,更別說小白可是靈性的很,她自然知道它表達的意思,心不知怎的有些涼,她望著他一貫平淡無波的眼,此時卻覺得喉嚨酸澀的緊,伸手撥開他製衡的手,輕蔑一笑,“祁大人,花月逾越了。”

  到底不是他的孩子,她怎會傻的向他求助,終究,她隻是他的一個仵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