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八十七章特別刑罰
作者:顆顆      更新:2021-11-05 16:39      字數:4117
  簡單的交接後,花月就開始來到睿兒後麵,“花仵作,流程可搞清楚了?”

  睿兒擺弄骨頭的手一僵,嗬嗬抬頭,“爹,你可來了,屍骨我都已經分完了,就等著你老人家來驗。”

  花月扯了扯嘴角,隨即仔細檢查了幾堆都已經有序的擺好的屍骨,還算有點模樣,心中的怒火也消了幾分,小東西竟然還真的偷師成功了。

  睿兒狡黠一笑,這能怪的著他嗎?誰叫自己就隻有聰明好學這一個優點。

  曾經記得自己三歲的時候,娘親又經常不在家,他沒法隻好跑到她房間睹物思人,哪裏知道所謂的物隻有一個白骨骨架,他剛開始也不知是什麽所以對於害怕的概念完全沒有,反正閑來無事索性就開始拆解和拚接,等到娘親回來時又乖乖的複原,她也沒有什麽發覺,等識別字了,他就悄悄問李綿阿姨一些問題,比如男人骨和女人骨,小孩骨之間的區別,以至於今天才有機會把理論運用到實踐中。

  其實對於這些,花月何曾不知道。

  常言,興趣是最好的老師,雖然她百般不願,現在也隻有接受現實,反正做這行,憑借的都是本事吃飯,唯一怕的就是他不習慣,不過看剛才那反應,那小子倒是屁事沒有,適應能力挺強。

  時間緊迫,她也不敢耽擱,她先是逡巡一圈,檢查屍骨陳舊,再按照白骨化程度來看時間,發現這些人的死亡時間大都要追溯到五年前,或者更早,坑裏有男有女,有大有小,其中大多下肢骨,頸椎骨,胸骨等部位傷口斷麵整齊,應該判斷出來是刀傷,再用塗墨法,又推斷死者身前被淩虐。

  她一個人望著皚皚白骨,心疼不已,麵上更是悲憤交加,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會做出此等惡事,竟然還把他們藏在福牆,供香客沾染福氣?這到底是多扭曲的人格。

  想到這,再想起之前的一切,首先是烏員外之死,元明大師被焚,慈安大師屍骨替換,再到觀音菩薩女屍,福牆屍骸,總覺得其中有什麽牽引著一個真相,等待他們一個個解開,而李綿又說此陸奇非彼陸奇,基於這具觀音像入駐後就會出現流淚的事件,不絕間心中有了一個猜想,那就是突破口是那具女屍。

  好在作為現代人的她,結合古法和現代計算法,還原出了女子原貌,也算是間接猜測出了凶手的想法。

  隻是眼下這麽多屍骸,就是算上睿兒,想必短時間內也完成不了,如果現在李綿在這裏那就好的多。

  “爺,我回來了。”花月回頭就看見李綿笑嘻嘻的跑來,她搖頭失笑,這丫頭可真是不經念叨!

  指了指工具箱,李綿立即明白,拿著裏麵的東西同時向花月靠攏。

  “小心!”李綿垂眸,正好看到花月拿著一個骷髏頭細細端詳,黑洞洞的兩個眼眶正好對著她,她心裏一驚,環顧四周,到處都是屍骨,在陽光的照耀著下泛著冷然的色澤,她弱弱的問,“爺,這不會是傳說中的萬人坑吧!”

  這些年,她跟在花月身後,大大小小也接觸過不少屍體,可是像今天這麽多數量,她還是第一回見,而且剛剛她好像還踩著頭骨了,少不得腳底生寒。

  柳眉一蹙,忽然想起了什麽,回頭看了看遠處的墨染,“小郡王,大人要的人呢?”

  墨染撥了撥劉海,橫了她一眼,“你記的給那個黑心扒皮算賬。”

  李綿開始裝聾作啞模式,眼見來了兩個仵作打扮的老者,忙招呼起來,順便詢問忙碌的花月,“爺,你看我這個差事,辦的怎麽樣?”

  花月放好最後一根腿骨後,讓官差抬走,她又繼續拚接,“未卜先知可不是你的強項。”

  李綿吐了吐舌頭,“爺,你不是讓我去找人嗎?我找是找了,可是人家陸奇壓跟就沒出過門,好多街坊鄰裏都可作證,所以我們就立即趕回來,哪知遇到大人,他就對我們說道了些,所以我就趕回來幫你了。”

  花月眸色暗了暗,但為了確認,她還是委托墨染前去陸奇房間查看。

  一番下來,又耽擱了不少時間,而兩個仵作都是資曆深厚的人,一個姓苟,一個姓劉,此刻被人晾著,且還是年輕的小輩,麵上還是掛不住,當即一個姓苟的仵作就甩袖,“要怎麽做,快說,我們時間精貴著呢。”

  李綿正想回嘴,卻被花月斜眼拒絕,這樣一來,苟仵作更是囂張的眼睛都長在了頭頂上,他說,“不說話,我們真走了。”

  花月臉色一冷,從懷裏取出一個令牌,當他們看清上麵的大理寺卿三個字,腿肚子一哆嗦,瞬間焉了下去,“不知大人在此,剛才真是罪該萬死。”

  這次不僅姓苟的仵作跪下,劉仵作也被他拖拽著行禮,花月沒有去扶,反正她已經把拿著雞毛當令箭做實了,於是道:“大人命我等把這些屍骨按年齡,男女分批選出,再記錄其死亡原因,時間。”

  苟仵作神色暗了暗,裝什麽裝,再怎麽也隻是個黃毛小子,心裏頗有怨氣,再加之剛才又被將了一軍,他沒有立即行動而是自顧自的環顧了一圈,隻見屍骸堆得像個小山坡,且身上大都未著片縷,簡直就是故意不留掉證明身份的證據,而他們幾個人想要在短時間內完成所有的工作,豈不是還沒做完自己就變屍骨了,當即麵色一怔,“花仵作,這麽多的工作量,是不是再請幾個人?”

  花月放好最後一塊下肢骨,指著麵前擺好的這具屍骨說,“其實也不難,關鍵是要懂得劃分區域,像這具一共有206塊,應該就是成人骨。”

  話語,停了停又來到另一具骨頭旁繼續道:“這具屍骨二百一十七塊,那就是小孩骨,其次是骨齡,可觀察左手手掌、手腕、尺骨、橈骨骨化中心的數量、形態以及骨骺線的閉合情況,至於男女可看骨盆形狀。”

  劉仵作嘲諷一笑,“這怕不是唯一的辦法,男子骨粗壯,骨麵不光滑,凹凸多些,骨質增生較重,肌脊顯著;顱腔容積很大,額頭骨坡度很大;眉心、眉弓突出明顯;眼圈很大較深,眶內緣較鈍偏厚;鼻骨寬大,梨狀孔高;顳骨乳突明顯,邊緣較長,圍徑很大;顴骨高大,顴弓粗壯;下頜較高、偏厚、很大,下顎角較低,顱底大而不光滑,女子反之,為什麽不以辨別準確。”

  說到最後,他頭揚起,更是連眼光都不再給花月一個,老樣子倒是一本經驗豐富的模樣,全然不把別人放在眼裏。

  花月一臉受教的行禮而後說,“男性骨盆狹窄且淺如倒置的圓台,女性骨盆深且寬似圓桶……。”

  “如果我們真的要比快,狠,準,光耍嘴皮子沒用,不如你用你的,我用我的,最後再對方檢查,即可見高下。”花月的話還沒說完,苟仵作就打斷她的話。

  “那就這麽定了。”才風馳電掣趕回來的墨染早就觀戰多時,此時一出聲,苟劉兩仵作臉色緋紅一片,不過他們倒是不相信,朗朗乾坤小郡王就是再有私心,他也不敢公然偏袒,所以他們定不會輸給兩個黃毛小子。

  李綿卻搖頭歎息,沒想到爺現在也喜歡玩陰,男女骨頭雖然差異明顯,但因女子要生育,所以骨盆是男女最大的區別,這樣下來他們不僅工作完成,反之兩老仵作稍微有差池,這兩人的臉怕是要丟光,而他們卻是百利無一害。

  睿兒臉色變了變,說實話他可真的想阻止這場鬧劇,再說這也不符合娘親以往的作風,曾記得祁叔叔還說過不管以什麽方式賭博都是賭博,不知道他是什麽臉色。

  很快協議達成,睿兒也借故說,“爹,我餓了,想吃紫薯糕。”

  他可不想人家說他娘親勝之不武。

  等著睿兒離開,幾人都開始了手上動作,而圍觀群眾更多,甚至有些還開始下注,大都想大撈一把,不可懷疑,這裏的主持者就是國都混世魔王墨染郡王。

  太陽落下,暮色蒼茫,光線漸暗,這時坑邊搭好的簡易帳篷就派上用場,明燈盞盞,仿若白晝,兩方人都聚精會神驗看或者填寫驗屍單,這樣一直持續到第三天破曉十分,雙方才有了結果。

  雖然劉苟兩仵作早就在比試一半的時候就知道了結果,可他們自詡為仵作的前輩,翹楚,最終還是咬牙堅持,隻是沒想到這麽慘,最後還得知混世魔王把他們拿來做賭注,惹得一些押他們贏的民眾怨聲一片,甚至往他們身上丟菜葉子,他們是身心俱損,倉惶拂袖離去。

  “哈哈……”

  李綿和睿兒笑的最歡,一個人說,看你們以後欺負我爺,一個說,想要挫我爹的銳氣真是皮癢了。

  花月淺笑搖頭,這兩個寶貝!

  山風送暖,她眉眼彎彎,綻放這明媚的笑顏,仿若能融化世間一切冰雪。

  過了良久,李綿才收回心神,一邊繼續查看吳謀送來的驗屍單,上麵寫的結果都和之前花月推論的一樣都是生前被淩虐致死,隻是身邊沒有任何證明,不能查出他們的身份,她蹙了蹙眉,忽然想起來觀音菩薩像裏的女屍複原像,於是問,“可能複原原像?”

  她不是信口一說,隻是她總能給她帶來驚喜。

  花月凝眉思索,“興許可以一試,隻不過麻煩一點。”

  女屍能推論出原像,因為是幹屍,至於還有皮肉,隻需依靠人體黃金比例調整就好,而這個白骨除了運用公式算出,該需要捏骨泥塑,時間自然要長久一些。

  “這樣下來,應該可以結案了吧!”

  隻是他們的祁大人怎麽還沒回來?

  殊不知此刻的他已經帶著一對人馬,來到山下的一個破舊房子裏。

  院牆低低,蒿草飄搖,狀若無人,可就在祁玉輕輕的推開籬笆做的柵欄的時候,一個黑影躍出,來人正是追雲,他眯了眯眼睛,“她還好嗎?”

  追雲點了點頭,“按照大人的吩咐,我已經加派人手看管,可這期間沒有任何異樣。”

  祁玉轉眸看向角落處,那裏還停歇著一輛馬車,他挑開簾子,裏麵除了一堆泥塑的菩薩像,最讓他在意的就是一位穿著藍衣的公子,不過此人顯然不是一個善茬,此時他狡黠一笑,“大人,還不想放在下離開?”

  祁玉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後簾子一放,隻聽裏麵一聲嘈雜,隨後滾出一個落湯雞般狼狽之人,少年陰惻惻一笑,“祁玉你個小人,竟然灌水。”

  祁玉麵色沒有任何變化,隻盯著車篷上的追雲和吳勇還拿著空桶的兩人做了一個完成的手勢,“帶走。”

  之前他順著車轍印,一路追蹤到這個屋子,除了看到孤身一人駕馬車的他,就是一車泥塑,他知道此人最疑,而這個泥塑裏肯定就有慈安方丈的屍體,因為他發現了喜歡血味的綠頭蒼蠅,但就是不敢作為,這都緣於此人一句話,“動我不難,怕的是菩薩也會玉石俱焚。”

  當時他一邊說話,眼光卻是瞟著車上的泥塑,他的話語也時那般篤定,意思也不難理解,如果他真的是一切的謀劃者,那麽炸毀山路的肯定是他,所以這個焚就代表,馬車上隻有一尊泥塑裏有屍體,而其他都是炸藥。

  他不怕死,他調教的手下也不怕死,怕的是真相不明,或者已經埋好炸藥在寶德寺內,一旦他出事,寶德寺所有人都會為他陪葬,所以他才不會急切落下最後一子。

  其實這些手段熟悉他的追雲倒是明白得很,他家大人是一個隻在乎結果,不在乎過程的人,所以那少年怎麽計劃,他都不會委屈求全,更別說按著常理做選出哪一尊是真的屍骨,費那些腦筋,反正隻要火藥打濕了,它會爆炸嗎?

  至於少年的謾罵,譏諷,他家大人更是隻當耳旁風,反正這小子的小命已經在手上,發泄發泄情緒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