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諸位大臣爽利地交錢買香水，李世民猶豫了下囁嚅道：“諸位愛卿，這香水不是朕發明的……”

  嗯？不是！？

  眾人有些奇怪，但還是老老實實揣著香水，下朝回家去了。

  買都買了，還能怎麽辦呢？

  程咬金這一路上越想越不得勁，就算是四十貫一瓶，一年折騰個幾瓶，老夫不是窮得隻剩褲襠了？

  不行，不能這樣！

  程咬金幽怨道：“諸位，這香水賣得著實太貴了。”

  尉遲敬德不屑道：“貴又如何，這可是聖天子發明的！”

  “尉遲老黑，你沒聽陛下說，這香水與他無關。”

  杜如晦眼前一亮急忙說道：“盧國公可是有什麽線索？”

  程咬金摩挲著胡子：“老夫家裏那不成器的小子說，這香水鋪子是李家侄女開得。”

  “李家？”盧矽一直豎著耳朵聽著他們交談，疑問道：“可是衛國公？”

  程咬金沒有說話。

  “嘁，散了散了。”盧矽很不屑，李靖是他們惹得起的嗎？

  說難聽點，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綁一塊都不夠李靖教育的。

  大唐軍神鬧呢？

  散了散了。

  其他的世家子深以為然。

  李靖是他們惹得起得嗎？

  李靖帶兵打仗多年，軍中全是他的人，但凡招惹到李靖，那些五大三粗的兵痞子可不好惹。

  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說不清。

  這可是幾十貫一瓶啊，程咬金可舍不得，他一雙眼睛轉得老快，忽而計上心來。

  “諸位衛國公久駐邊疆，難得回來幾天，老夫想要去拜訪他一下。”程咬金提議道。

  這廝鳥又在想什麽鬼主意？以盧矽為首的世家子頗為不解。

  嗯？

  雖然程咬金沒有明說，但機敏的杜如晦似乎覺察到了他的意圖。

  去向衛國公施壓嗎？

  倒也不是不行，畢竟衛國公乃一代儒帥，最講道理。

  若是不走這一遭，家中的藏書古玩字畫，怕是要變賣得一幹二淨了……

  念及此，杜如晦身子陡然一顫，當即附和道：“如此說來，老夫也許久未曾見過衛國公，當去拜訪一二。”

  長孫無忌當然知道他們想什麽，當仁不讓道：“老夫同去。”

  以盧矽為首的五姓七望，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有什麽壞心思，但他們必須得去瞧瞧。

  香水這勞什子玩意，真的是他們切膚之痛啊！能有多少家產給那幫敗家娘們霍霍？

  頃刻間，眾人達成了一致，組團去拜訪下李靖。

  跟還蒙在鼓裏的眾人不同，房玄齡知道，這事十之八九又是小郎君的手筆。

  不過，有熱鬧怎麽能不去圍觀，去看看！

  反正他置身事外，大不了拉下這張老臉，去找小郎君討幾瓶就是了，再不濟還有個書童呢！

  一時間，數百輛馬車伴著大唐百姓驚異的目光，齊刷刷緩緩駛向衛國公府。

  ……

  衛國公府。

  李靖收到消息的時候差點嚇尿了！

  這什麽陣仗？

  幾百位官員聯袂來問，到底是什麽事情讓百官下了朝，飯也不吃，直奔他的府邸？

  他之前是靈州大都督，統轄軍隊抵禦突厥，前幾日收到天子的命令，帶領大軍急行軍趕回長安。

  雖說撲了空，等他趕回來，突厥的五十三萬大軍都領盒飯了。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橫豎突厥元氣大傷一時半會也沒辦法再威脅大唐的邊疆，索性在家裏歇息一陣，再找個良辰吉日，把自家女兒嫁出去，了卻一樁心事。

  結果今兒個，百官聯袂來訪，這特娘是出什麽大事了？

  雖然說李靖在朝堂裏人緣很好，備受尊敬。

  但那也是三三兩兩的好友來家裏拜訪。

  可今天，文武百官一聲不吭，也不通報，一下了朝就直奔他的府邸。

  這簡直是活見鬼了！

  自己是不是攤上什麽事了？

  沒有啊！

  李靖雖然能征善戰，但是極為低調，從不幹涉朝政，當今聖上跟前太子鬥得熱火朝天時候，他可誰也沒偏袒，安安心心駐守邊關。

  最近更不會有什麽事了。

  李靖覺得自己頭要炸了，他到底攤上什麽事了？

  很快，百官就被引進了衛國公府，座次按照官階大小，從大廳一路排到了院子裏。

  這陣仗，太嚇人了，衛國公府可從來沒這麽熱鬧過，不明所以的，還以為今天是府上的大喜日子呢……

  李靖示意眾人入座，下人們一一添過茶水，這才開口問道：“諸位今日大駕光臨寒舍，實在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程咬金嘿嘿一笑，憨笑道：“李大哥客氣了！大哥回京多日，小弟也未曾來拜訪，這不今兒有空，特地來看看大哥！”

  李靖微笑以對，賓主盡歡。

  嗬嗬，你個程咬金臉皮真厚，老夫剛回家，你當晚就上門道賀了，還喝了老夫十幾壇好酒！

  這賊廝，定是不懷好意。

  杜如晦也是舉起茶唏噓道：“李兄，數年不見當真是風采依舊啊，而老夫卻已是兩鬂如霜咯。”

  李靖笑道：“杜兄為國為民，造福萬民，藥師自愧不如……”

  李靖一一跟這群人噓寒問暖完，這才開口問道：“今日諸位聯袂而來，可是有什麽事用得著藥師，盡管開口便是。”

  一聽這話，程咬金歎了口氣，歎息道：“既然大哥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小弟也便開門見山了。”

  “不知李大哥可曾聽過香水？”

  李靖摸著胡子奇怪極了：“聽夫人提起過。”

  程咬金又歎了口氣：“李大哥可知道這香水價值幾何？”

  李靖搖搖頭。

  跟這些人不同，紅拂女的香水不是買的，是女兒李銀環給她的，屬於特供不收錢，品種應有盡有，也就不需要勞煩軍神李靖大駕了。

  他自然對這香水也就一知半解。

  李靖見程咬金麵色難看，奇道：“程兄弟，這香水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程咬金幽怨地說道：“李大哥，這香水五十貫一瓶……”

  “什麽？！”李靖手中的茶杯猛地一晃，灑出了少許：“五十貫？！”

  他養了一支八百人的精銳，一年也就自掏腰包一百貫而已啊。

  就那灑身上香噴噴的水，值這等天價？！

  一看李靖這反應，眾人心下了然，這香水肯定跟他女兒脫不了幹係了！

  不然哪有女人不為了瓶香水尋死覓活的？

  李靖急道：“此言當真？”

  堂下的百官用力地點了點頭。

  操！

  李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早上起床得時候，恍惚間瞥看見夫人的梳妝台上，有不下三十個瓶子。

  應該就是那香水。

  操！

  一千五百貫！

  夭壽了！

  他，李靖為官一向廉潔，從來不收受禮品，更不曾克扣半點軍餉用度，全都分發給了，手下的將士們，這才贏得了全大唐官兵的擁戴。

  我，李靖，特麽哪來的這麽多錢！？

  他這處皇帝禦賜的宅子，差不多值這個價錢。

  操！

  李靖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