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修文坊。

  這裏是大唐權貴們聚集的住所。

  程咬金的夫人孫氏今日四更天的時候邊起來了。

  快到了早朝的時候，程咬金才迷迷糊糊地慢慢睜開眼，看著垂在自己麵前的孫夫人的大臉，嚇了一跳。

  程咬金驚呼出口：“臥艸！夫人你今天是要嚇死老夫嗎？”

  孫夫人一聽這話不高興了，眼神幽怨死死地盯著程咬金。

  程咬金給她盯得有些發毛了，急忙說道：“夫人，今兒個是什麽日子啊？”

  孫夫人更不高興了：“老爺，你就沒覺得我今天有什麽不同嗎？”

  程咬金睡眼惺忪，沒什麽精神，打了個哈欠敷衍道：“沒什麽變化啊，就是有點香。”

  孫夫人不耐道：“你不覺得我氣質變了，提升了很多嗎？”

  程咬金又看了一眼，認真的搖頭：“沒有啊夫人，你還是昨天那個你。”

  孫夫人怒了：“放屁！明明就是有！你今天早朝結束了，給我買瓶香水，我要玫瑰味的。”

  香水是啥玩意啊！

  程咬金一臉鬱悶的穿好朝服離開屋子，揪著兒子程懷亮的耳朵問道：“你娘說得香水是啥玩意？”

  程懷亮睡覺睡得正香呢，哪成想被自己老爹從被窩裏揪了出來，沒好氣道：“知道。”

  “那你現在去給你娘買一瓶。”程咬金把任務交給了自己兒子。

  程懷亮把手伸到了程咬金的麵前。

  程咬金不耐道：“幹嘛？”

  “給錢！”

  “給啥錢？你個臭小子，這麽多錢還不夠你花？給你娘買個香水都不舍得，老夫怎麽生了你這麽個不孝子！”

  程懷亮不樂意了，你個老不修得什麽時候給小爺零花錢過？

  小爺的零花錢都是自己掙來的好吧。

  程懷亮大聲吼道：“這香水五十貫一瓶，我買不起！”

  “臥艸！”程咬金破口大罵：“你給老子再說一遍，多少錢？”

  “五十貫。”

  五十貫，買個錘子，他的一年的俸祿加上封地收入也就三百多貫。

  五十貫？！

  敗家娘們？！

  程咬金臉色一黑：“老子不管，你一會去給你娘買來。”

  眼見自己老爹耍流氓，程懷亮也不樂意了，他拿頭買，這任務不能接。

  “反正小爺我買不起，你愛咋咋地。”

  程咬金大手一扇：“老子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沒用的東西。”

  程懷亮吃痛，抱著腦袋，眼角擠出幾滴眼淚，委屈道：“那店是環姐開得，縱使我有千般本事，我也搞不定啊……”

  程咬金臉色一變，罵道：“你個窩囊廢，連個小娘皮都打不過！”

  自家人誰不知道誰啊，程懷亮紅著臉，爭辯道：“有本事你去把那李銀環拿了！”

  程咬金一時語塞，氣呼呼的走了。

  小輩的事情，縱使他的臉皮比城牆還厚，也不能以大壓小啊……

  時候不早了，程咬金一臉鬱悶的離府，去太極殿上朝了。

  與此同時，尉遲敬德府、房玄齡府、杜如晦府、五姓七望等人的府上，都在發生著類似的狀況。

  買到香水的總想要再來幾瓶，沒買到的哭著喊著鬧著要買一瓶。

  早朝一結束。

  程咬金就頗為幽怨的吐槽道：“老夫可真是鬱悶到家了。”

  尉遲敬德瞪大了牛鈴一樣的大眼睛，驚愕的看著程咬金：“老夫也是。”

  長孫無忌此時也湊了進來附和道：“誰說不是呢？”

  一時間，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鬱悶大軍。

  見附和的人越來越多，李世民不免好奇的道：“諸位愛卿你們在鬱悶什麽？”

  一群大臣們齊聲道：“敗家娘們！”

  長孫無忌歎口氣：“也不知是哪個王八蛋，發明了那叫什麽勞什子香水的東西，老夫的夫人跟瘋了一樣，五十貫一瓶啊！老夫的夫人偷偷賣了老夫好幾副字畫去眼都不帶眨的，買了幾瓶。今天還要老夫買！”

  尉遲敬德咽了咽口水,＂老夫家裏有兩個敗家娘們……啊操！可真是個缺德鬼，發明香水這破玩意兒，還賣得這麽貴，老夫這點家底，遲早被敗壞完了啊！＂

  本該跟他們水火不相容的盧矽也站了出來罵道：“誰說不是呢？老夫那敗家女兒，昨天沒買著香水，跟老夫鬧了一宿，說什麽也要來幾瓶！艸！”

  此時此刻，朝堂上所有的派係都沒了，不管是五姓七望中人，還是李世民的嫡係人馬，都在瘋狂吐槽自家的敗家娘們，咒罵發明香水的人。

  大家交換一番眼神，發現這些大臣們的表情幾乎如初一轍，根本就無法理解娘子們女兒們為何那麽瘋狂。

  “老子就想不明白了，你們說神兵利器，寶馬鎧甲，穿在身上，難道不爽快嗎？”

  “老夫也無法理解，詩詞書卷、古玩名畫，修身養性，陶冶情操，難道它不香嗎？”

  “就時，什麽勞什子香水！簡直臭狗屎！舞刀弄槍都比這玩意強！”

  “得了，不說了，老夫一會去買香水了。”

  “同去。”

  一群人狠狠啐了一口，心中將發明香水的那孫子給噴一遍。

  房玄齡眼觀鼻口觀心，麵無表情，一聲不吭，默默聽著同僚們一個勁吐槽。

  此事必有蹊蹺。

  不過和這些慘兮兮的同僚相比，房玄齡的兒子房遺愛，從秦淵那裏取經，從五姓七望手上敲竹杠發了一大筆橫財，這區區五十貫一瓶的香水，不算什麽。

  看著愁眉苦臉滿臉鬱悶的同僚，房玄齡得意不已。

  要不說老夫這眼光狠辣呢。

  把兒子送去給小郎君當書童，這不隔岸觀火，淡定得很。

  提起兒子，房玄齡突然想起來，這個渾小子這兩天跑哪兒去了？

  怎麽好久沒從小郎君那裏順，啊不是，發掘好東西回來了？

  回去看老夫不得好好教訓教訓他，坐擁寶山，竟每日空手而回！

  同房玄齡的淡定相比，李世民這下真要窒息了。

  他根本無法理解，這香水，賣得分明是天價了，為什麽就能讓這麽一幫婦人趨之若鶩。

  秦淵這小子研究的是香水嗎？

  這是研究女人的心裏吧？

  朕得國庫，怕不是用不了多久，都要進秦淵的腰包了吧！

  “咳咳。”

  李世民輕咳一聲，眾人回首。

  就見李世民開口道：“諸位現在這個時候去，肯定買不到香水了，朕這裏有一些，四十貫一瓶便宜賣給諸位了……”

  一下子，這群大臣們愣住了。

  程咬金反應極快，哇哈哈大笑，舔著臉道：“我就說，老夫就說，這香水絕對是大唐最偉大的發明！”

  尉遲敬德愣了愣，跟著舔道：“老夫初聞香水，便覺得驚為天人，心知發明香水之人，定為不世奇才，想不到竟然是陛下，咳咳，和老夫料想得很吻合！”

  杜如晦緊接著舔道：“老夫猜想那香水的原料定是鮮花，沒想到竟然是陛下禦花園的禦種，五十貫一瓶，太便宜了！值，太值了！”

  “……”

  群臣態度轉變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額。

  李世民很想說，這不是朕捯飭出來的。

  不過看著群臣吃癟的樣子，可別說，真是爽到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