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隨行的下人見到夫人忽然倒下，趕忙上前查看。

  試了試鼻息，下人的身子忽然一顫，語氣有些顫抖的說道：“夫人，夫人她，死了……”

  “惠兒？”

  趙灰聞言，緊握著金釵的右手忽然一鬆，身子一個踉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妻子，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

  “哈哈哈……”

  一旁的趙想忽然發出一聲大笑。

  他用手按著此時已經沒入自己胸膛的金釵，鼻涕眼淚嘩嘩的流下，“父親要殺我，娘親也死了，我趙想，我趙想……”

  “少爺！”

  噗通！

  趙想仰麵躺在地上，一雙眼睛黯然無神。

  “想兒？”

  趙灰看著自己的兒子也躺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嘴裏喃喃道：“都死了，都死了……”

  “哈哈哈，都死了！”

  趙灰宛若癲狂。

  他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忽然說道：“對了，我有錢治病了，我有錢治病了！”

  趙灰顫巍巍的從兒子的屍體旁撿起錢袋，然後將錢袋捧在手上，遞向徐帆：“先生，我有錢，治我，先治我，我想活下去！”

  “唉。”

  徐帆歎息一聲。

  “先生，救救我！我有錢！您之前不是說能救一個人的嗎？救我，救我啊！”

  徐帆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聽說這裏有人殺人？”

  這時，從醫館門外匆匆跑來一群穿著官服配著狹刀的官差。

  為首的官差掃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兩具屍體，臉上不由得一變：“誰幹的？”

  下一刻，他便看到了坐在地上，雙手捧著錢袋的趙灰，此時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嘴裏不斷的說著：“我不想死，我就是不想死而已……”

  “他手上有血！”

  為首的官差走了過去，叱問道：“這人是你殺的？”

  “我殺的？”

  趙灰目光呆滯，“我殺的，我隻是想活下去，我不想殺他的，他可是我的兒子啊，可我就是想要活下去啊！”

  為首的官差可不聽他說的什麽，目光一寒，對著身後的人揮手：“帶走！”

  “是，大人！”

  “別拉我，你們是誰？別拉我！我要治病，我要活下去，你們放開我！放開我啊！”

  “給我老實點！”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你敢咬我！？”

  “你們都是瘋子，我要治病！我要治病！別拉我！”

  “這人腦子有病！”

  “把他膀子給我卸了！”

  哢嚓！

  “啊！”

  ……

  這些官差的動作倒是雷厲風行。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將還在那裏發瘋的趙灰抓了起來，朝著衙門的方向走去。

  “你們誰是管事的？”

  為首當差的看到自己的人帶著犯人走後，掃了一眼屋內還在場的徐帆等人。

  “我是。”

  徐帆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來：“這家醫館就是我開的。”

  “民心醫館是吧？”

  “是的。”

  “剛開沒多久？”

  “也就幾日而已。”

  “沒開多久便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你這醫館，運勢可不太好啊！”

  徐帆聽出來了這人話中的意思：“可能是少了大人的庇護。”

  “嗬嗬，上道。”

  為首的那個當差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個笑容。

  徐帆笑著從地上撿起那個沾血的錢袋，這是剛剛趙灰被押走的時候，掉落下來的，“這裏有些錢，還請這位大人不要嫌棄。”

  “嗬嗬，你倒是會借花獻佛。”當差的接過錢袋，在手裏顛了顛，緊接著稍稍打開錢袋的口氣看了一眼，臉上的笑意更勝了，“不錯，不錯。”

  “你這位郎中叫什麽名字？”

  “在下姓張。”

  “原來是張先生。”

  下一刻，官差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語氣也頗為客氣的說道：“按照衙門的規矩，既然這裏發生了命案，那就得請在場的所有人回衙門調查，所以，張先生，勞煩您走一趟，你放心，這裏的事情，我們會幫你平息的。”

  “多謝大人。”

  徐帆也沒有多說什麽，對著眼前的官差抱了抱拳，然後朝著醫館門外走去。

  “給張先生帶路！”

  為首的官差對著身旁的人吩咐道。

  “張先生，請！”

  “勞煩這位仁兄帶路了。”

  看到徐帆朝著門外走去，楚天自然也跟了上去，吳迪猶豫了一下，也選擇跟了上去。

  “大人，這些人呢？”

  一個人指了指趙家的那些下人。

  “都帶回去！”

  “是。”

  ……

  ……

  前往衙門的路上。

  徐帆在一群官差的護送下，緩緩的走著。

  有一群看熱鬧的百姓站在街邊，有些好奇的看著這些人，紛紛議論著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吳先生，我有件事情有些好奇。”

  吳迪看了一眼忽然開口說話的徐帆，十分客氣的說道：“張先生請說。”

  “你說，像趙家這樣的人，我們要救嗎？”

  “先生心裏不是有了答案？”

  “也是。”徐帆點頭，“醫者醫人，不醫人心。若是一個人的心壞了，這個人，是怎麽著也救不了的。”

  “先生說的不錯。”

  “世人百態，令人不喜者極多，你說，我們有必要救他們嗎？”

  “先生乃是醫者，應該更知道人間疾苦，救與不救，全然要看先生自己的內心了。”吳迪說這話的時候，沒有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你可能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吳迪忽然搶著說道，隻見他稍稍注足原地，然後說道：“先生不就是想問，像這些人，到底值不值得我們花費這麽大的力氣去救。”

  一邊說著，他用自己那雙胖的像饅頭一樣的手指著旁邊的那些普通百姓。

  “我想告訴先生的是，值得。”

  徐帆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吳迪，忽然停下了腳步。

  “張先生，怎麽了？”領著徐帆前往衙門的官差見徐帆停下了腳步，還以為他是有什麽事情，於是出聲詢問道。

  徐帆緩緩抬頭，說道：“要變天了。”

  “什麽？”

  霎時間，天地變色。

  一陣無來由的大風忽然刮了起來。

  “起風了！”

  “要下雨了！”

  “快回去收衣服！”

  ……

  “不對！”

  “你們快看哪兒！”

  “那是什麽？”

  “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