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廢你一條腿
作者:秦晾晾      更新:2022-02-08 16:15      字數:6714
  這一記拳頭怕是用了曹獻十二分的力氣,以至於在收回的時候,整條胳膊都隨之震動,在身側握了握,有些麻意在掌心。

  在看韓來,方才的一瞬間,有清晰的撕裂聲音傳入耳朵,巨大的力道讓他轟然倒地,腦袋嗡鳴不斷,眼前非黑即白。

  本就高熱孱弱的身軀跌坐在地上,韓來沒忍住,歐出口血來。

  “公子!”

  阿滿嚇得魂飛魄散,蹲下來查看韓來的傷勢,他是府內的家生子,伺候韓來出行十幾年,何曾見過自家公子受過這麽大的委屈。

  “曹獻!你好大的膽子!”

  阿滿隨之氣怒上頭,起身就要去推搡曹獻,卻被那人一把拉開,旋即快步上前,一腳踢在韓來的胸口。

  那人悶哼一聲,又是一口血湧在嘴裏。

  “老二。”

  一直冷漠旁觀的曹行出口道。

  曹獻沒有回頭,歪著脖子,垂眸地上的韓來。

  “公子!”

  阿滿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韓來如此受苦,眼淚簌簌而下,轉頭死死的盯著曹獻,恨不得上去生啖其血肉。

  “阿滿……”

  韓來知道此刻不是用武力解決問題的時候,他有病痛在身,阿滿又是個小孩子,硬撐著起身道:“咱們回去。”

  阿滿咬了咬牙,哽咽著點頭,扶著韓來一步一挪的往外走。

  曹獻看著韓來的背影,想起這些年來,這人靖安城第一貴公子的名聲,將自己和大哥壓得死死的,深吸一口氣,眼神凶狠的上前,再次扯過阿滿,發了狠似的重出拳頭!

  阿滿瞪眼,以為這拳頭要落在自己的身上,誰知道眼前一閃黑影,韓來竟然擋在了他的身前,那一拳重重的落在他胸口。

  “公子!”

  阿滿抵住來連連後退的韓來,咬碎牙齒,對曹獻說道:“你敢對我們自家公子動手!你死定了!”

  韓來硬攥住他,他此刻嘔出來的血將胸口的衣衫染濕,輕輕的咳嗽兩聲下去,低聲囑咐道:“回府。”

  阿滿急喘兩口氣,這才扶著韓來出去。

  曹獻輕輕動了動手腕,看來剛才力氣用的太大了。

  回頭去,看著麵無表情的曹行,不屑道:“還什麽靖安第一公子,手無縛雞之力,沒了宋端,他就是個廢物。”

  曹行負手看著他,並沒有對弟弟的舉動有什麽讚許,而是道:“有些人武裝自己,用的是頭腦,並不是拳頭。”

  曹獻略微錯愕,因為大哥這句話,他更加生氣了。

  “你擅自殺了太蟬住持,今天又對韓來動手。”曹行不緊不慢的往出走著,“不必我罰你,隻等著父親如何發落你吧。”

  “怕什麽,韓來現在什麽都不是,咱們曹家才是……”

  “住口吧。”

  曹行懶得理他。

  曹獻咬牙,疾步越過曹行,出院子走了。

  曹行站在原地,回頭看了一眼地上韓來嘔出來的血跡,微微蹙眉,方才自己理應阻止曹獻的,可他到底沒有。

  冷笑兩聲,如人自醒。

  看來自己打心裏,也是嫉妒韓來的。

  這靖安城的世家公子,就沒有不嫉妒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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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還沒有回來嗎?”

  將軍府裏,宋端在府門內,問著外頭守著的門子。

  那門子正在蹲著嗑瓜子,聽到這話,趕緊起來拍打身上,對著宋端搖了搖頭說道:“還沒。”

  素問在旁邊瞧了瞧,也有些擔憂道:“姑娘不該讓公子一人去的。”

  宋端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微微歎了口氣。

  正說著,府外傳來阿滿的疾呼,還帶著明顯的哭腔。

  “公子!公子您怎麽了!公子您別嚇唬奴!”

  宋端聞言,渾身激起寒意,幾乎是眨眼間出了府門,阿滿掀著轎簾的手被人拽開,整個人也失力的跌坐在地上。

  他本身惱怒,可瞧見是宋端,方才在善緣寺的憤怒和委屈一起湧上心頭,嚎啕大哭道:“姑娘!姑娘給公子做主啊!”

  宋端看清眼前,赫然一愣。

  韓來斜靠在角落裏,眼睛緊閉著,渾身都是鮮血,下巴處有極其顯眼的淤青,隱隱發紫,這一幕,讓她頭腦炸沸!

  “韓來!”

  宋端湊過去檢查,這人應該是退了高熱後身子過虛,被打暈了,回頭看著地上跪著的阿滿,臉色冷凝:“怎麽回事?”

  阿滿如實說了,抹淚道:“這個該死的曹獻!”

  素問趕過來,看到眼前情形也錯愕的捂住嘴巴,她盯著宋端蹲在車板上的背影,略有不安,姑娘生了天大的氣了。

  “姑娘。”

  素問小心的喚她。

  宋端深吸一口氣,叫人將韓來抬進去,掏出自己的腰牌交給素問:“去宮裏請刁禦醫來,還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太後。”

  素問接過,忙不迭的讓阿滿送自己進宮。

  看著那馬車疾風般離開,門子攥拳道:“姑娘,這個曹獻實在是太可惡了,咱們公子是什麽身份,他居然……”

  “去給我牽匹馬來。”

  宋端囑咐道。

  門子一愣,趕緊照做。

  後院的馬匹牽來,宋端一躍而上,不等門子問他去哪兒,那人已經加鞭疾馳,徒留下一溜塵埃。

  門子目送著她,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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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你怎麽回事?”

  酒樓裏,一男子瞧著自顧自喝悶酒的曹獻,有些不快的說道:“說好了出來玩兒,你倒好,光顧著自己喝了。”

  “我大哥為什麽總是對我不冷不熱的。”

  曹獻打了個酒嗝,麵上紅暈。

  男子瞥眼,冷哼道:“就為了這事兒?”

  “我想給父親幫忙,我也想讓大哥高看我一眼。”曹獻道,“我這麽做都是為了曹家。”

  男子似笑非笑道:“怎麽?你大哥又說你了?”

  曹獻不知道怎麽說,咂了砸嘴,又到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我說,這可是我的私藏,你省著點兒喝。”

  男子將他手中的酒壺奪在手裏,往自己的酒盅裏倒了些。

  曹獻猛地拍案。

  男子嚇了一跳,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老實點兒。”

  說完,將酒盅抵在唇邊。

  誰知曹獻直接搶來,又仰頭喝光。

  男子頓生不悅:“曹獻。”

  曹獻充耳不聞,捏著那酒盅看了看,心裏十分不痛快,徑直將酒盅順著二樓的窗戶扔了下去,並無碎裂的聲音,反倒招來斥責。

  “他奶奶的!誰扔的酒盅!給老子出來!”

  男子皺眉,瞥眼看去。

  曹獻聞言,本就鬱悶的心情愈發燥怒,起身走到那窗邊往下看,那是個衣著華貴的男子,不過並不認識。

  這靖安城這麽大,那麽多有權有錢的世家。

  可如今,誰又能比得了曹家呢。

  樓下的人也沒認出來曹獻,瞧見他探頭,劈頭蓋臉的說道:“好你個小兔崽子!還不下來給你爺爺我舔鞋!”

  曹獻捏著窗框的手指咯咯作響。

  韓來他都打了,何況是這麽一個無名小卒。

  “曹獻。”

  身後的男子故意道:“你不教訓教訓他。”

  “還用你說。”

  曹獻轉身拂袖,快步下樓去。

  男子正準備跟上,忽然聽到窗外又傳來一陣馬蹄聲,快得很。

  曹獻路過樓梯的時候,端著酒菜的小廝瞧見,忙賠笑上前道:“二公子這是去……”

  話沒說完,被曹獻一把推開,小廝手中的木盤掀翻,那人哎呦一聲連著自己也滾了下去,這響動讓大堂的人紛紛回頭。

  曹獻一臉鐵青的下來,擋在身前的人全全推開。

  “我說你……”

  有人不快的想罵,認出曹獻來又連忙住了口。

  “這人是怎麽了?”

  他們嘟囔著,瞧見曹獻出了門口去,隻是這原因還沒猜出來,就聽到一聲高呼,一息前剛出去的曹獻又飛了回來,直接摔在了那通往二樓的木梯上,砰地一聲巨響,摔在地上!

  堂中人頓時騷動了起來!

  他們紛紛回頭,更有甚至下的起身,連連後退,驚呼著亂成一團。

  地上還有剛才小廝打翻的碗盤,全是碎片,曹獻摔在上麵,露出痛苦的表情來,渾身的骨頭險些碎了,躺在地上疾呼兩口氣。

  男子趕來,瞧見這一幕,瞪了瞪眼。

  “曹獻!”

  他連忙將這人扶起來,抬頭看著從門口走進來的人,有些驚恐的說道:“宋女史?”

  他這一聲,讓所有人的目光從曹獻的身上轉去門口。

  有月光隨著這女子投進來,她一襲白衣,極美的麵容上浮著隻有冬月才會結出的霜,那副淩厲的姿態,讓眾人紛紛咽了下口水。

  “這是……宋端?”

  “就是宋端。”

  “她怎麽打起曹獻來了?”

  “這上頭的事情,咱們怎麽會知道,隻是這人大庭廣眾下動手也實在是太……”

  “太什麽,我看曹獻就是欠揍。”

  這樣的討論激怒了還在地上的曹獻,他爬起來,剛才出樓門,還不等去找那人理論,迎麵就被宋端踹了回來。

  被這麽多人看著,簡直是奇恥大辱。

  “宋端……你敢打我……”

  曹獻掙脫開男子的手,動了動脖子,將胳膊上的碎片拿下去,腥紅的眼睛冒著光,嗖的衝了上去!

  眾人驚呼。

  卻見宋端十分不屑,竟然直直的接住了曹獻的拳頭,那人一愣,想要將胳膊抽回來,可是那白皙的手指現場柔軟,卻又那麽大的力,稍微收緊一些,疼的他渾身都在顫抖!

  “你……”

  曹獻知道宋端會武功,靖安城也無人不知,可是他一直以為這人是花拳繡腿,一個女人,能有多厲害。

  曹獻另一隻攥拳也打了過去!

  宋端輕而易舉的側身躲過,往前一拽,曹獻踉蹌撲過來之際,她再次抬腿將這人踹飛老遠,這回摔在了一張桌子上!

  桌子翻倒,碎裂上稀裏嘩啦。

  周圍吃飯的人連忙躲去了牆角,生怕被誤傷。

  櫃台裏的掌櫃瞪了瞪眼睛,哭不出來。

  曹獻被摔得七葷八素,在地上難受的轉著身子,睜開眼,入目是一個木質的凳子,他下意識的將雙臂護在身前!

  ‘哢嚓——’

  凳子在他的身上炸開。

  曹獻悶哼一聲,胸口火辣辣的疼,那飛濺出來的木屑將他素日最愛惜的臉頰也劃破了,伸手捂了捂。

  “曹獻,我今天要廢你一條腿。”

  耳畔傳來宋端的聲音。

  被打成這樣,曹獻的心裏對宋端的聲音下意識的產生恐懼,他費力的抬起頭,見宋端撿起一根木刺來,正向自己緩緩靠近。

  “宋女史!”

  有人喊道。

  宋端聞言回頭,見到那個男子,似笑非笑:“劉公子。”

  劉斯不曾想宋端也認識自己,本來想要幫曹獻說話,但今日之事太過恐怖,他生怕牽連自己的家族,便遲疑著沒開言。

  “替本官向你父親問好。”

  宋端說著,將手中的木刺飛過去。

  劉斯嚇得渾身的血都涼了,但見那木刺擦著臉頰而過,紮在了身後的樓梯上,他張大了嘴巴,沒有喊出來,卻腿軟的蹲了下來。

  趁此時,曹獻想要出手偷襲宋端,遂用最快的速度伸出手指!

  還是被宋端接住了。

  那人緩緩的轉過頭來,攥著他的兩根手指,不疾不徐的往手背的方向掰著,十指連心,當那骨折的聲音伴隨著變形的手指傳來,曹獻疼的大喊出聲,撕心裂肺的模樣把堂中的一女子嚇得哭泣。

  “這點三腳貓功夫,就別出來賣弄了。”

  宋端冷嘲一聲,緩緩起身。

  曹獻攥著自己的手指,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宋端冷冷的垂眸著他,目光轉移到曹獻的膝蓋上,狠厲踢去,隻聽又是一聲哢嚓,曹獻的腿直接向後折去!

  “啊——”

  曹獻淒厲的大喊。

  掌櫃的嚇得直接躲在了櫃台後,瘋狂的拍著胸脯,受驚的小廝也爬了過來,膽怯道:“掌櫃的,這……”

  掌櫃趕緊捂住他的嘴巴,搖頭道:“管不了管不了。”

  “曹獻。”

  宋端道:“一報還一報,我今天饒了你的狗命,你要是再敢對公子動手,我便是把你當街當死,也是有這個可能的。”

  說完,她環視周圍。

  所有食客都屏氣凝神,一眼不敢發。

  “掃了大家的興致。”

  宋端拱手道:“對不住了。”

  可這個時候,誰還敢置喙一句呢。

  “替我和曹獻問好。”

  宋端對著地上半死不活的曹獻說完,眼神一黑,又一腳踏在曹獻的胸口上,那人登時昏死了過去。

  她攥了攥拳頭,忍住殺人的衝動,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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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怎麽樣了?”

  回了將軍府已經是深夜了,宋端徑直去了長鯨居,小篆她們正守在那裏,瞧見她,忙道:“公子不太好。”

  宋端凜眸進去臥房,刁禦醫正在手指著針袋。

  “刁禦醫。”

  她急切道。

  那人忙行禮,隨後道:“女史放心,韓郎君隻是受了些外傷,並無性命之憂,隻是身體太過虛弱,還要靜養,微臣已經開了方子,隻要按時服用,不出一月就能恢複元氣的。”

  宋端至此終於鬆了口氣,叫小篆送他離開。

  隸書站在旁邊,見狀也識趣的出去了。

  宋端坐在軟榻邊,看著皺眉不醒的韓來,那人憔悴的模樣映入眼底讓她心痛萬分,甚至有些後悔沒有殺了曹獻。

  “公子。”

  宋端將他的碎發從脖子上撩開,神色擔憂。

  或許是聽到了宋端的聲音,行針都沒有醒過來的韓來眼皮輕微的動了一下,隨後緩緩睜開,隻是眸光迷離,應該是止疼的麻沸藥讓他的意識有些不清晰,輕咳幾聲,看到宋端。

  “端午。”韓來嗓中喑啞道。

  宋端連忙低下身去:“公子,下臣在這兒。”

  韓來聞聲,露出一個清冽的微笑來:“端午。”

  宋端見勢,苦澀的回應著笑容。

  “沒事了公子。”她撫慰道。

  “你去哪兒了?”韓來輕聲問道。

  “下臣去給公子熬藥了。”

  宋端並沒有實話實說。

  韓來張了張口:“你辛苦了。”

  宋端不知怎的,瞧見他這樣異常的心痛且酸楚,眼睛微紅,強忍住想要哭出來的欲望,卻還是徒勞,她低下頭,一顆碩大的淚珠順著臉頰留了下來,高高的懸在下巴上。

  韓來看見,眉頭微蹙,伸手抬起她的臉頰。

  “端午,我該如何是好。”

  他疲憊道。

  宋端抽了抽鼻子,安慰道:“公子別擔心,下臣一直在,以後出行不要再扔下我了,就讓下臣一直陪著你。”

  韓來搖了搖頭,他想說的不是這個。

  “端午,我歡喜你歡喜的不得了。”他深沉的目光盯著宋端白淨的的臉龐,“你告訴我,我該如何是好。”

  宋端輕呼了口氣,有些呆愣。

  心口卻劇烈洶湧著,她朱唇微顫,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落在韓來的脖頸上,哽咽道:“我也歡喜你,歡喜的不得了。”

  韓來失笑,輕輕眨了眨眸子,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向著自己的方向施力,宋端沒有抗拒,緊張的閉上了眼睛。

  唇上觸碰到同類的柔軟,卻又在轉瞬間鬆開。

  宋端半睜雙眸,但下一秒,韓來的臉頰又驟然放大,有帶著藥味的柔軟闖入齒關,她再次合上眼皮,感受著他的貪婪和侵略。

  大抵幾息過後,那人輕喘著將她摟在懷裏。

  韓來的身子滾燙著,像是一團火將宋端裹住。

  “端午。”

  韓來的聲音呢喃著繚繞在耳邊:“別離開我,就讓我自私這一回好不好,我要你一直陪著我,一直。”

  宋端輕應:“好。”

  話音剛落,韓來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直接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宋端未及反應,隻覺得天旋地轉,意識到什麽,臉咻的發紅,猛地攥住韓來腰間的衣衫,低聲道:“公子。”

  韓來抱著懷裏小小軟軟的女子,渾身的痛楚逐漸消退。似乎宋端就是自己的療傷藥,他低頭吻了吻宋端的額頭,那人的身子有些細顫,他輕柔的吻一路落回到下巴上,忽然停住。

  宋端迷茫的看著他。

  韓來搖了搖頭。

  不可。

  他不能這樣輕易的奪走宋端。

  不能隨便占有。

  “端午。”

  韓來躺下,從身後抱住她,小聲道:“端午,等事情平息,做我唯一的妻子,我很期待我們的新婚之夜,我將一切都交給你。”

  宋端呼吸一滯,伸手握住韓來的手,兩秒後,淡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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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史府中,楊氏的哭喊聲在房內響起,吵得曹燮頭疼,他看了一眼榻上昏迷不醒的曹獻,心裏並未多心疼。

  “老爺!”

  楊氏攥著曹獻冰涼的手,聽著太醫說曹獻的腿廢了,就算痊愈也不能如常人行走,眼淚大股流下,切齒道:“獻兒被打成這樣,您就不管不問嗎!”

  曹燮皺眉,捏著山根一言不語。

  楊氏不甘心的說道:“她宋端是什麽東西!敢對獻兒下手!”

  曹純在旁邊也紅著眼睛,恨極了。

  “母親,二弟屬實是自作自受。”

  曹琦捏著帕子,風輕雲淡的說道。

  楊氏猛地轉頭,死死的盯著曹琦,發狠道:“我不是你的母親。”

  曹琦充耳不聞,當然,她有自己的生母。

  楊氏這麽說,是傷害不到她的。

  “韓來是什麽人,那可是宋端心尖兒上的人。”曹琦說完,有意的看了一眼左手邊的曹行。

  那人明白,冷哼一聲。

  心尖兒上的人又如何。

  擁有一個人,為必要擁有她的心。

  “更別提宋端在韓來身邊的這九年,無微不至,聽說連一聲咳嗽都是天大的事,刁禦醫三天兩頭就往將軍府裏跑,隻怕韓來細皮嫩肉的比女子還要嬌貴,這般放在心縫裏的人,被老二打傷,她如何不惱。”

  曹琦說著,又加了一句。

  “隻怕想要了老二的命,隻是廢了他一條腿,已經是高抬貴手了。”

  話音未落,就見楊氏起身,抬起手來對著曹琦的臉啪的就是一記掌摑,指著她的鼻子說道:“賤人!你給我滾!”

  曹琦的發絲被打的散亂,但並不惱,也沒有依言出去。

  曹純見狀,心裏痛快,冷屑道:“大姐,你這樣冷嘲熱諷的,也別怪母親會打你,你就受著吧。”

  她說話的時候,大姐兩字咬的用力。

  曹琦伸手將散落的頭發別在耳畔,笑的妖嬈詭譎。

  曹純瞪眼,不再看她。

  狐媚的賤貨。

  “爹爹。”

  她又曹燮道:“二哥被打成這樣,宋端明顯沒有將咱們曹家放在眼裏,今日之事在酒樓裏被那麽多人看到,如今人雲亦雲,這叫二哥以後在靖安城如何立足。”

  曹琦挑眉,沒想到曹純這個蠢貨,也有聰敏一次的時候。

  曹燮眼神未動。

  正想說什麽時候,忽然聽到外麵有人傳道:“老爺!宮裏來人了。”

  曹燮出去,竟然是太後身邊的梁吉。

  “梁女史。”

  他道:“你怎麽來了?”

  梁吉淡然道:“太後聽說了今日的事,特地讓下臣送些藥和補品來給二公子。”說著揮手,身後的宮人將錦盒遞過去。

  曹燮讓人接過,淡淡道:“多謝太後掛記。”

  “太後的意思是,宋端當街打人有錯,她自會罰。”

  梁吉意味深長的說道。

  曹燮了然,太後在維護宋端。

  她自會罰。

  這是不讓自己告狀了。

  曹燮深吸一口氣,冷冽一笑,說道:“那就有勞太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