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0 頭刀韭菜配河蝦
作者:無名指的束縛      更新:2021-11-05 13:31      字數:2011
  很快,後續的菜也開始上桌,這會兒沈敬學已經拋開了自己來之前的所有偏見,終於能夠平和客觀地跟沈旭一起討論初味軒的菜品了。

  “這個好像跟咱們平常吃的黃燜汁味道不一樣。”沈敬學細細品嚐著剛上桌的黃燜猴頭菇,“除了雞的味道,裏麵應該還放了還被、花椒、遼參和火腿。”

  沈旭也跟著嚐了一口,這黃燜汁當真是鮮甜適口,鮮味十足,而且湯汁十分濃鬱。

  但是自家也熬黃燜汁,卻從來沒有熬出這般金黃的顏色來。

  他猜測道:“該會是加了什麽能夠改變顏色的調料吧?”

  沈敬學卻連連搖頭道:“不應該,如果真的加了那種東西的話,是不可能逃過我的舌頭的。”

  父子二人各種猜測,最終卻根本無法找到頭緒。

  其實他們有所不知的是,夏月初做黃燜汁的方法,是脫胎於前世譚家菜的做法。

  用的是蒙古產的一種叫做黃油雞的走地雞,此雞肉色偏黃,經過數小時的熬製之後,湯汁就會呈現出金黃的色澤,味道更是毫不遜色於中原這邊的雞。

  沈家父子哪裏想到過竟然是雞的品種問題,即便他們知道了,為了一道黃燜汁就千裏迢迢從蒙古運送走地雞入京,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得到的事兒。

  而這道黃燜汁的做法,至今夏月初依舊是握在自己手裏的,隻有她跟兩個徒弟知道,店裏用的黃燜汁,都是王樺和沈瑩提前熬好送過來的,後廚的人都不知道是如何熬製的。

  “這湯汁,若是用來拌飯,想必味道肯定絕了。”沈敬學又吃了一口猴頭菇,然後才依依不舍地將筷子轉向旁邊的水油浸刀魚。

  “這個魚,就是夏娘子那天入宮獻宴做的魚麽?”沈敬學看著盤中的刀魚,“這個季節還有刀魚?”

  “聽說是因為入宮獻宴,臨時調運過來了一批,之前酒樓開業的時候做過一次,並不對外售賣。”

  沈旭越發後悔,自己怎麽就偏偏趕在初味軒開業的時候不在京城,不然開業酒宴上,肯定能吃到更多的菜品,而且據說好幾道都是夏娘子親手做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在店裏吃後廚其他人掌勺的菜品。

  “不過我隻吃過油浸魚和清蒸魚,水油浸到底是個什麽做法?爹,你聽說過麽?”

  沈敬學等沈旭夾了魚之後,自己才動筷子夾了一條,吃之前還有點猶豫,偷偷地抬眼皮去看沈旭的表情。

  作為一個有絕對味覺的人,也未必都是好事,很多時候別人未必能吃出來的雜味,對擁有絕對味覺的人來說也十分明顯,無法忽視。

  所以對於這種不是產地也不太合時令的水產,沈敬學還是比較慎重的,萬一一口下去腥味過重,那接下來的菜他就沒法吃了。

  沈旭嚐過之後,衝兒子點點頭道:“魚肉細膩,腴潤,最難得的是新鮮,也許是季節原因,加上是為了招待吐蕃王,一路快馬加鞭地送入京的,所以鮮美方麵幾乎沒有什麽耗損……”

  這話說出來,沈旭自己都覺得有些虧心。

  如果隻需要冬天的時候,快馬加鞭就可以將南方的魚新鮮地運送到京城的話,那麽其中的利益早就會讓各大酒樓有所行動了。

  沈敬學吃著魚,仔細品了半晌,雖然沒有當年跟著族中長老去江邊應季時候吃的那樣肥美,但是在這個季節,還經過長途運送,最後還能有這樣的食感和味道,簡直可以說是奇跡了。

  “我覺得關鍵還是在做法上麵。”沈敬學之前雖然自傲,但是在老宅學了那麽多年,肚子裏還是有東西的,“而且我懷疑夏娘子是不是有什麽保鮮的訣竅。一般來說,水產這類東西,即便是冰凍後運送,也難免會損失水分和味道,絕對是會影響口感的……”

  父子倆百思不得其解,水油並不相容,所以這道菜所謂的水油浸,又到底是個怎樣的做法呢?

  正琢磨著呢,雅間門又被敲響,後廚又來上菜了。

  “頭刀韭菜炒河蝦。”

  “珠梅雞。”

  “現在怎麽可能有頭刀韭菜?”沈敬學聽到菜名,下意識地反問。

  小二躬身賠笑道:“這位爺,我們東家在京郊好幾個莊子都蓋了玻璃暖棚,挖了多年的韭菜老根兒,種出來的這可是如假包換的頭刀韭菜。”

  待小二離開之後,沈敬學又道:“就算是頭刀韭菜,這大冬天的,可不是河蝦最肥的時候。”

  沈旭聞言歎氣道:“你這孩子,從來都是嘴比腦子快,好不好的是你憑嘴說出來的麽?人家既然敢上這道菜,就說明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沈敬學一時不查又犯了老毛病,不過這次被沈旭教訓,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頂嘴,而是默默地拿起筷子。

  大家都知道頭刀韭菜鮮美,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這個所謂的頭刀韭菜,並不僅僅指當年開春之後萌發出來的第一茬韭菜。

  如果是當年栽種的韭菜的話,是完全無法讓人體會到頭刀韭菜的鮮美的。

  隻有往年的韭菜根,經過一個冬天的養精蓄銳,開春後長出來的韭葉才會油綠肥厚,鮮美異常。

  而且割頭刀韭菜的時候,絕對不能不舍得。

  韭長三葉,不出五葉,便可以割頭刀韭菜了,此時的韭菜味道最好。

  若是舍不得,非要等韭菜長大了再割,那味道可就大打折扣了。

  但是讓父子二人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有一天能在十冬臘月吃上鮮香腴嫩的頭刀韭菜。

  而冬天的河蝦,也與二人想象中有所不同。

  雖然吃河蝦最好的時令是夏末秋初,但興許是天寒地凍的緣故,冬天從冰層下麵撈出來的河蝦,非但肉質緊實甘甜,而且因為在冰層下麵基本沒有什麽進食,所以蝦身內部格外幹淨,吃不出任何異味或是異物,連蝦殼一起大嚼特嚼,滿口都是鮮甜。

  這樣的韭菜配上河蝦,紅綠交映,蝦鮮菜香,簡直是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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