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五味子酒
作者:無名指的束縛      更新:2021-11-05 12:34      字數:2170
  薛壯將酒搬到堂屋,夏月初把廖老爺子迎進來,又把自家爹娘也叫出來一起嚐嚐這五味子酒。

  夏洪慶是好酒之人,但是苦於家境限製,除了偶爾學生孝敬,也沒喝過什麽好酒。

  這五味子酒入口,就覺得有股沁人心脾的清涼,還帶著一股其他酒沒有的清香。

  口感清冽又不辣口,回味倒是醇厚綿長,隻不過這酸酸甜甜的口感,喝著總不像是老爺們喝的酒。

  所以夏洪慶喝了一小盅,咂咂嘴便沒有再添酒。

  吳氏喝著倒覺不錯,但是她也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隻會說喝著挺好喝的。

  好在廖老爺子是識貨之人,喝光杯中酒之後,便圍著酒壇子左右研究,甚至還撈出兩顆已經泡得有些發白的五味子來,基本隻剩下一層皮裹著一個核了。

  廖老爺子卻丟進嘴裏咬開嚐了嚐,點頭道:“北五味子果然無論味道還是效力,都比南五味子要強上許多。”

  夏洪慶這輩子沒出過東海府,對南方的了解隻在書裏頭,但也知道南北天氣差異極大,聽了這話忍不住問:“難道南方也有五味子不成?”

  “有倒是有,在川陝滇那邊也有五味子,隻是品質不好,粒小皮厚肉薄,藥效也差上許多。這麽好品質的五味子,最難得是熟透之後釀的酒。在外地就算能買到,也隻有曬幹的。想要找這熟透了的五味子,怕是隻有在東北當地才能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了。”

  廖老爺子抱著酒壇子舍不得撒手,見吳氏和夏月初已經去忙別的了,他忙低聲對夏洪慶道:“小老弟,別說我沒告訴你,這五味子可是好東西,益氣、養五髒、補元氣不足……”他越說聲音越低,“還能強陰,益男子精……”

  坐在旁邊聽了滿耳的薛壯,下意識地將目光轉向廖老爺子,上下打量了幾眼,沒想到老爺子一把年紀了,倒還是人老心不老。

  廖老爺子被薛壯這赤裸裸的眼神看得有點冒汗,咳了一聲道:“薛家小子,瞎想什麽呢!我這一把年紀了,自然是該好生補補元氣,養養五髒,怎麽也得再多活幾年才行。”

  然後他將懷裏的酒壇子又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瞥了薛壯一眼道:“你年紀輕輕、身強力壯的,這種東西少喝,上火!”

  薛壯拍拍酒壇子道:“老爺子,這壇酒,送你也沒什麽,隻不過,我這兒有點小忙,還請您幫個忙。”

  他說罷,伸手一勾就從廖老爺子懷裏將酒壇子順走了,另一隻手搭在老爺子的肩膀上,攬著他往屋裏走道:“來來,這爺倆進屋聊,別擔心,這酒早晚是你的。”

  “哎呦你這個死小子,真是被你氣死了,當心點兒,別摔了酒壇子……”

  廖老爺子這段時間住在永榆縣,每天到初味軒點卯,早晨來晚上走,比店裏的雇工還要勤勉。

  不過他每日除了混吃混喝之外,也經常給大家露一手,夏月初得以近距離的觀摩學習,一時間獲益匪淺。

  老爺子時不時地敲打一下店裏的副廚,甚至心情好了還會幫著夏月初點撥點撥夏瑞軒和王樺。

  得了這麽多好處,別說是一壇子五味子酒,就算多要幾壇,夏月初也是舍得的。

  隻可惜廖老爺子運氣不好,雖然眼饞,但是一直都沒好意思表達自己的實際意圖。

  畢竟五味子酒這東西,還是有些難得的。

  以前東海府進上過一批品質頗佳的五味子,廖老爺子作為禦膳房的總管,也分到了一小籃。

  那批五味子的成熟度雖然不到爛熟,但是也是比較不錯了。

  他舍不得給曬幹存放,便準備釀酒。

  當時用了兩種法子,一是直接取果肉釀酒,二是直接浸泡在高度酒中。

  沒幾天,果肉釀酒的那瓶就開始酸腐變質,浸泡在白酒中的那些,雖然沒有變質,但是口感和味道跟夏月初這壇酒還是有極大差別的。

  所以在他的印象中,五味子酒是極其難得的,所以一直沒好意思開口討要。

  直到後來聽薛壯說有求於自己,這才鬆了口氣,這樣自己這大半壇酒,拿的也算是心安理得了。

  當然,後來他有一次無意中得知,初味軒的地窖中竟然有十幾缸這樣的五味子酒,自己視若珍寶的那大半壇子,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的時候,真是鼻子都差點兒氣歪了。

  這些都是後話了,至少在當下,廖老爺子還是十分心滿意足的。

  尤其是他幫薛壯設計了一款肚小頸細,造型優美卻內容量極小的酒壺之後,再看看他在紅紙告示上寫的內容,越發覺得自己能夠擁有大半壇子五味子酒,簡直就是個心滿意足的富家翁了。

  東北的冬天又冷又長,因為缺乏各種新鮮的蔬菜水果,所以酒樓的生意並不算太好做,連一直紅火的初味軒都受到了影響。

  雖然夏月初用木槽種了些蒜苗之類的,但是那麽點兒量,還不夠自家吃得,哪裏供得上酒樓裏頭的用度。

  但是有些寧可就著泡菜吃碗麵也要來初味軒吃的鐵杆顧客,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雖然一樓大廳的客人是比之前少了兩三成,但是最近這幾日,上二樓雅間用餐的客人卻是大大地增加。

  他甚至看到,朱建山跟幾個要好的老哥們,竟然一連幾日都去樓上雅間用餐。

  要知道,初味軒雅間可是有最低消費的——整整十兩銀子呢!

  這幾位老爺子雖然都是永榆縣數得上名號的,家裏自然是不差錢,但是以前也經常在大廳碰見,可沒奢侈到這種程度啊!

  朱建山幾個人如今早都已經輕車熟路,也不用夥計招呼,上樓直奔雅間。

  封七正好在樓上,見狀笑著上前打招呼:“呦,幾位老爺子到了,小的給幾位請安,不知今個兒是哪位請客啊?”

  “少耍貧嘴。”朱建山揮手打發他道:“先把我們這桌的五味子酒上來,別的菜不急。”

  很快,一個壺身細高,壺嘴如仙鶴曲項,一個個酒盅也配得小巧無比,簡直就是個圍棋棋子大小。

  朱建山伸手抄起酒壺,其他個人頓時把自己的酒杯往前杵。

  “急什麽,人人有份!”朱建山說著,側傾壺身,之間一股極細的紅色液體從壺嘴傾瀉而出,落在茶盅內。

  最後收尾的時候,酒液還戀戀不舍地拉出一道亮絲,彈回壺口縮成球狀,要掉不掉地掛著,如鶴口中銜了一枚赤紅色晶瑩剔透的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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