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周衍的執念
作者:無名指的束縛      更新:2021-11-05 12:28      字數:2048
  大家都在分家單上簽字畫押之後,夏月初才道:“爹,大壯哥和我暫時不會回參頂子村了,我們分到的這部分地,您若是忙得過來就先種著吧,若是忙不過來,租出去賺點錢留著零花也好。”

  “剛才爭的寸土不讓,這會兒又來做好人……”周氏翻了個白眼,並不算小聲地嘟囔著。

  她在薛家其他人身上掃視一圈,最後又落回周氏的身上道:“一碼歸一碼,這田地是我們應得的,當然要爭。但現在拿出田地給爹娘用,這是我們對爹娘的孝敬。有本事你也拿出你家的那份兒給爹娘,不然就閉上你那張破嘴!”

  周氏被噎得臉漲通紅,但是這話她還真不敢說。

  本來分到的田地就不多,若是再給出去,到時候自家喝西北風不成?

  孫老爺子原本聽說夏月初在家好一頓砸,對她的印象極其不好,但從今天分家的種種來看,卻著實改變了看法。

  他起身拍拍薛壯的肩膀道:“大壯,你是個好孩子,能娶到月初這個媳婦更是你命好,如今分了家,以前的事兒就別再放在心上,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

  分家結束後,薛壯一身輕鬆,此時他哪裏會想到,因為自己,周珩夫婦間正在爆發一場成親以來最大的衝突。

  周珩自從那日薛壯拒不承認身份,回家之後就一直魂不守舍。

  他心裏已經認定薛壯就是薛承,更傷心於他不肯信任自己。

  但是經過幾日的考慮,他的傷心慢慢轉成了理解和心疼。

  雖然自己與薛泰大哥情同手足,但畢竟從未與薛承接觸過,這麽多年過去,薛承又經曆了這麽大的家庭變故,對自己持懷疑態度也是合情合理的。

  而且如今他因傷廢了雙腿,對一般人來說都是很大的打擊。

  更不要說,他是一個從小習武、年少成名的武將。

  這其中的艱辛和鬱悶,絕不對別人能夠感同身受的。

  薛承若是心生自卑,不肯與自己相認,也是有可能的。

  周珩思忖再三,還是安排心腹之人,去京城給陳瑜白送信。

  一來是知道皇上和陳瑜白一直在找尋薛承;

  二來也是希望能夠借助京城的好大夫甚至是禦醫,希望能幫薛承重新站起來;

  三來,他也希望陳瑜白來,能夠幫薛承恢複身份,主持他與自家女兒的婚事。

  將信寫好封死,派人送出之後,周珩才算是稍稍鬆了口氣,心情也不再像前幾天一樣憤懣。

  趙氏見夫君心情好轉,也很是開心,吩咐下人做了一桌子酒菜擺在花廳內。

  她還特意取了家中珍藏的好酒,打算陪著周珩淺酌幾杯。

  二人吃到酒酣耳熱之際,周珩笑著舉起酒杯,對趙氏道:“多謝夫人備下酒菜,接下來這段日子,少不得還要夫人多多操勞。”

  趙氏納悶兒地問:“夫君何出此言?”

  “熙安的嫁妝,該操辦起來了!”周珩自己一口幹掉杯中之酒,有些大舌頭地說,“承兒如今孤苦無依,又無恒產,咱們少不得要多陪送一些嫁妝。不過夫人也不必擔心,承兒雖然腿腳不便,但絕非庸碌之輩,隻要熬過最困難的時候,假以時日,一定會大有出息的……”

  趙氏聽到這話,臉色頓時就變了,顫抖著聲音問:“夫君,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要開始忙承兒和熙安的婚事了。”周珩根本沒有發現妻子的不對,反倒還十分高興地說,“我已經派人去給老師送信了,無論承兒能不能恢複身份,總歸還是要讓他跟熙安完婚的,若是老師能夠給兩個孩子主持婚事,那就更完美了。”

  趙氏將酒杯猛地放在桌上,怒道:“熙安也是我的女兒,婚姻大事,你為何都不與我商議就擅作主張?”

  周珩卻一臉莫名,道:“兒女的婚事,早在熙安出生之前就已經定下,夫人也並未反對,如今何出此言?”

  “如今跟當初的情況能一樣麽!”

  周珩見趙氏當真動怒,也放下了酒杯,神色漸漸凝重地問:“難道夫人是因為薛家失勢?還是嫌棄承兒如今行動不便……”

  趙氏聞言,淚水奪眶而出。

  “你我夫妻這麽多年,難道你就是這樣看我的不成?你覺得我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勢利小人?”

  “那你倒是說個道理出來啊!”周珩借著酒勁兒,將酒杯猛地摔在地上,“今日你若是不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此事絕不算完!”

  “雖然當年有口頭的婚約,但如今薛承已有妻室,是他先悔婚在前。而且他又堅決不肯承認身份,你若非要將熙安許配給他,難不成是讓女兒進門做小?”

  周珩一聽這話,怒意頓消,笑著說:“夫人此言差矣,其實這就是個誤會。承兒假冒薛承的身份,不過是為了躲避追捕。況且,我私下問過薛老漢,承兒回來至今,與夏娘子都是分房而居,二人清清白白,並無男女之情。隻要承兒能夠恢複身份,自然就與夏娘子毫無關聯,又何談對方悔婚或是讓女兒進門做小之說。”

  話雖如此,但是趙氏到底是做母親的人,女兒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從個粉團子般嬌養至今,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哪裏舍得她嫁給一個身有殘疾之人。

  而且薛家如今尚未平反,還被扣著犯上作亂的大帽子,薛承如今也是戴罪之身,一旦被人發現身份,那就是死路一條。

  加之她之前看到過夏月初手腕的傷痕,雖然沒有證據,卻一直懷疑是薛承所為。

  她哪裏舍得讓女兒去過那種整日提心吊膽,朝不保夕的日子。

  趙氏哽咽著說:“你隻想著你的兄弟情義,你可曾考慮過女兒的幸福!”

  周珩此時酒氣怒氣同時湧上心頭,沉下臉道:“我今日把話跟你說明白,這門婚事是早就說定的,別說是承兒如今還活著,即便他死了,就算抱著牌位成親,熙安也要給我嫁過去!”

  他說罷,丟下痛哭失聲的趙氏,起身拂袖而去。

  周珩盛怒之下,出門時沒有看到,外麵牆角處一閃而過的嫩黃色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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