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人腦子打成狗腦子
作者:無名指的束縛      更新:2021-11-05 12:27      字數:2120
  “啥?”薛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假的?”

  但是看著薛良平難看的臉色,聽著盛氏的哭聲,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薛力麵色變幻不定,臉頰抽動,忽然轉身跑進屋裏,從正在切菜的孫氏手中奪下菜刀,直奔薛勇的房間。

  周氏正在給孩子喂奶,見薛力衝進來嚇得尖聲驚叫,都忘了收攏衣襟,抓起三妮兒擋在身前怒罵:“誰家二伯哥門都不敲就往兄弟媳婦屋裏闖?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薛力雙眼圓睜,滿滿都是血絲,哪裏顧得上那麽多、

  他一把扯過三妮兒丟在炕上,回手掐住周氏的脖子,搖晃著吼道:“薛勇呢?人呢?”

  周氏被掐得雙眼翻白,喉嚨裏咯咯作響,想說話都說不出來,拚命地掙紮。

  隨著薛力的手越收越緊,周氏憋得眼前發黑這才怕了,費力抬手指著後院茅廁的方向。

  薛力甩開周氏,提著菜刀就往後院兒衝。

  孫氏本來在門口急得團團轉,見狀忙張開手想要攔他,但是看到他猩紅的眼珠,最後還是嚇得躲到一旁,生怕自己先被他砍上一刀。

  薛勇蹲在茅廁裏拉屎,滿腦子想的卻是這次自己該怎麽脫身,對家裏發生的事兒還渾然不覺。

  茅廁門被人呼地拉開,薛勇頭也不抬地說:“我|操,誰啊?老子還沒上完呢!”

  “你他|媽|是誰老子?你就他媽是個騙子!”

  薛力怒吼著,舉刀劈向薛勇頸側。

  薛勇隻覺得寒光閃過,下意識地往旁邊一歪。

  原本該砍在脖頸的一刀被他躲開,狠狠地劈在肩頭,刀刃跟鎖骨碰撞,發出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響。

  鮮血順著刀口噴湧而出,好在鎖骨擋住了下落之勢,沒有砍得太深。

  “啊——”

  薛勇慘叫一聲,下意識地伸手抓住薛力的胳膊,二人形成了一種奇怪地僵持姿勢。

  薛力還想拔刀再砍,但菜刀卻被卡在薛勇的鎖骨中。

  他握緊刀把,抬腳踹向薛勇小腹。

  薛勇光著屁股跌進糞坑裏,肩頭的刀也拔出去了,血止不住地往外冒。

  薛力還要再砍,被發現不好追過來的薛良平死死抱住胳膊。

  “爹,你鬆手!”薛力聲嘶力竭地怒吼,“我今天必須砍死他!”

  “大力啊,你別犯糊塗,殺人可是要坐牢的!”

  薛良平本來就不舒服,這會兒看著到處噴濺的血,越發心慌手抖。

  但是再難受他也不敢放手,兩個都是兒子,若當真砍死一個,另外一個再去償命,自己這後半輩子可就真沒指望了。

  薛勇顧不得多想,先保命要緊,見二哥被爹攔住,趕緊順著茅廁後麵的積糞坑爬了出去。

  他現在渾身又是血水又是糞湯,疼得齜牙咧嘴,被自己熏得幾欲作嘔。

  就在一家子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秦錚從前院風一般地衝進來,人沒站定就開始大喊:“家裏出啥事兒了?我大哥呢?我嫂子呢?屋裏是誰翻的?”

  秦錚被薛壯打發出去辦事,今天才剛辦完回來。

  誰知還沒進門就看到門板東倒西歪,嚇得簡直三魂出竅七魄離體。

  他一頭衝進西廂房,看到滿地滿炕狼藉,薛壯和夏月初都不在,霎時間,腦子裏閃過的都是不好的念頭。

  聽到後院有人吵鬧的時候,秦錚想都沒想就衝過去,看到有人手裏拿著染血的菜刀,簡直就要瘋了。

  他連對方是誰都沒趕上看,上前就使出擒拿手奪過菜刀,擰住對方的胳膊別到身後,將人死死壓住,菜刀也順勢架上頸側。

  “說,我大哥呢!”秦錚手下稍稍用力一壓,薛力頸側頓時多了一道血痕。

  隻是個眨眼的工夫,薛力的身份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別看他砍別人的時候來勁兒,此時菜刀架在脖子上,瞬間認慫道:“他們兩口子在縣城呢!”

  “放屁,去縣城幹啥?”秦錚根本不信,之前封七來報信就說過,縣城那邊都在張貼告示抓逃兵,大哥怎麽可能去自投羅網。

  薛良平話都說不利索了,喘著粗氣道:“阿、阿錚,大壯沒、沒事兒,他跟月初在、在縣裏呢!”

  “真的?”秦錚手下再次用力,確認道。

  “真,真的!”

  薛力忍受著脖頸處傳來的疼痛,感覺粘稠的血液正順著自己的脖子往下流,嚇得舌頭打結,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腿間瞬間一片濕熱。

  薛良平一天受了太多回刺激,此時終於撐不住了,無力地跌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來,隻能連連點頭。

  秦錚對薛良平還是有幾分信任的,知道他是個老實人,尤其對薛壯還算關心。

  此時聽他這樣說,心裏便已經信了八|九分,但手裏的刀卻沒放下,直到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心裏的一塊大石頭才終於落地。

  “阿錚兄弟,你先把菜刀放下吧。”孫氏看到菜刀架在自家男人脖子上,嚇得渾身打擺子似的發抖,仗著自己平日與夏月初關係還不錯,哆哆嗦嗦地勸說道,“有啥話好好說,先把刀放下,俗話說刀劍不長眼,萬一傷著誰都不好。”

  秦錚得知薛壯沒事,自然也不稀罕再威脅薛力,把人放開就徑直離開,要去縣裏找薛壯。

  薛家這下子越發亂套,薛良平慘白著臉,捂著心口喊疼,兩個寶貝兒子也都見了血。

  就算薛勇再不是東西,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盛氏也顧不得生氣了,趕緊打發孫氏去請郎中。

  但是現在薛家雖說都被放回來了,可是之前半夜被抓走的事情著實太過恐怖,村裏人最近都是繞著薛家走路,連郎中都不敢來給他家看病,生怕不小心惹上什麽是非。

  孫氏好說歹說,央求了半天,最後也沒法子,隻賒了點兒傷藥回家。

  盛氏大罵孫氏沒用,但是她自己也無計可施,家裏根本拿不出請大夫的錢。

  最後沒法子,她先把薛良平附近屋裏炕上歇著,再指揮著孫氏和周氏,給兩個兒子清洗一下,上藥包紮。

  把所有事兒都處理完之後,盛氏絕望地發現,原本就一片狼藉的家,如今到處不是血水就是糞湯,連個能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然而無論家裏鬧成什麽樣,人腦子都打成狗腦子了,薛芹連眼皮都沒掀一下,隻呆呆地坐在屋裏炕上,抱著已經摔破的樟木箱子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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