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隔牆有耳
作者:無名指的束縛      更新:2021-11-05 12:21      字數:2216
  雖然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但是誰也不會認錯。

  這個半夜潛入的賊人,竟然就是薛勇。

  幾個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盛氏的尖叫打破了寂靜。

  “哎呦我的兒啊!這是咋回事啊?”

  薛勇鼻青臉腫地抬起頭,吐了口混著血沫子的口水,含混地說:“娘,我,我今晚回來晚了,剛進屋,也不知道咋回事,就被人抓著一頓打……”

  盛氏看著兒子渾身是傷,心疼得不行,也不管薛勇這話合不合理,立刻把矛頭指向夏月初和秦錚。

  “你們兩個小鱉犢子,也不看清楚是誰就瞎喊,這是賊麽?啊?回自己家怎麽就成賊了?看看都把孩子打成啥樣兒了?你們是不是就盼著我兒出事才高興啊?”

  秦錚把門閂和鐵片丟到盛氏麵前,沉著臉道:“怎麽就不是賊了?自家人會大半夜拿鐵片撥別人屋的門閂?撥開門不上炕睡覺,反倒直奔炕琴亂翻?”

  盛氏看著門閂上的劃痕,依舊袒護道:“誰知道是誰弄的,說不定是你自個兒弄了冤枉我兒的。”

  “你以為我是神仙啊?我未卜先知?我早就知道你兒子半夜進來?提前做好安排算計他?”

  盛氏張了張嘴,似乎也覺得這借口太說不過去。

  薛勇這會兒又換了個說辭,嚷嚷道:“我、我今晚出去打牌了,輸了錢,想回家那點錢再去繼續打牌,誰知道多喝了幾杯酒,回來竟摸錯了門,你們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人……”

  “你住東廂我們住西廂,你家門開在北邊,我們這邊門開在南邊,別說是喝了幾杯酒了,就算喝得醉死過去,也錯不了這麽離譜!”秦錚啐了一口道,“再說了,若真是錯怪你,為何不喊?還自己抓著麻袋怕被我們看到臉?”

  盛氏剛想說什麽,就聽外間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薛勇!你、你咋又去賭錢?你之前是咋答應我的?”周氏挺著肚子挪進來,一手扶著後腰,一手扶著門框,氣得渾身發抖,碩大的肚子隨著身子一顫一顫,看起來格外嚇人。

  周氏如今可是盛氏的心頭寶,她也顧不得心疼兒子,趕緊上去扶住周氏,連聲道:“好孩子,別生氣,千萬別生氣,當心動了胎氣,娘替你罵他!”

  薛勇連滾帶爬地撲到周氏身前,一疊聲地道歉,甚至還朝自己臉上打了幾巴掌,試圖把剛才想要偷錢的事兒蒙混過關。

  薛壯冷冷地說:“大半夜的,鬧這麽一出有意思麽?你安的什麽心,不用說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這種鬼扯的理由,當誰都跟你一樣傻呢?”

  他心裏明白,有薛良平和盛氏護著,這件事最後肯定也是不了了之的,但是看到薛勇一副死不認錯還要狡辯的樣子,卻也著實叫人來氣。

  “你——”薛勇被氣得差點兒跳起來,自己啥都沒偷到也就罷了,白挨了一頓狠打,如今竟連個癱子都敢諷刺自己。

  “你給我閉嘴!”薛良平突然暴起,一巴掌扇在薛勇臉上,把他打得身子一歪摔在地上。

  薛良平轉頭麵向薛壯,低頭搓著手,深深地歎氣道:“大壯,今天這事兒是大勇不對,是爹沒教好他。不過他沒偷著啥,打也挨了,想必也能叫他長長記性……再怎麽說也是一家人,鬧開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以後爹一定好生管教他,你就當看在爹的麵子上,饒了他這一回吧。”

  盛氏一聽這話頓時不幹了,跳腳道:“老死頭子,你這說的啥話!大勇都說是不小心進錯屋了,你就非要把做賊的屎盆子往自己兒子身上扣?”

  薛壯見盛氏還這樣嘴硬,便道:“我也不是不顧親情的人,但凡事說不過各理去,你若老老實實地認個錯,咱們一切好說,但你若執意不認,咱們幹脆去見官,看看官老爺如何判!”

  一聽說要見官,薛勇頓時軟了。

  盛氏也變了臉色,如今周氏還有一個多月就要臨盆,這會兒要是薛勇出事可怎麽好。

  她立刻抬高聲音道:“都是一家人見什麽官啊!你以為官老爺天天沒事做管你這些雞毛蒜皮的破事兒呢!”

  薛壯沒搭理心虛硬撐的盛氏,微微抬頭看向薛良平。

  薛良平卻在視線相接的瞬間垂下眼簾,臉上滿是疲憊和心虛,不敢與薛壯對視。

  薛壯頗有些失望地收回視線,卻又很快恢複了麵無表情,語帶譏諷地說:“爹說的是,都是一家人,隻要老三答應,以後別再半夜偷偷摸進來就行!”

  “大壯……”薛良平無奈又有些窘迫地喚了一聲,聲音中透著隱隱的乞求。

  夏月初一直在薛壯身後沒有吭聲,這會兒看出薛壯已經被薛良平說動,隻是礙於麵子不想主動退讓,便開口給他一個台階。

  “爹,時候不早了,明個兒還要早起下地幹活,都趕緊回去睡吧。”

  薛良平頗為感激地衝夏月初點點頭道:“是啊,這一開春,活兒立刻就多起來了,大家都早點歇著吧,不然明天幹活沒精神。”

  薛壯卻並不領情,掃了她一眼,冷著臉別過頭去。

  夏月初沒理會薛壯的別扭,趁著其他幾人魚貫而出的時候,揚聲對秦錚叮囑道:“阿錚,快去把門閂好,以後記得每晚都要用杠子頂好,可不能偷懶了!”

  薛勇原本就走得有些踉蹌,聞言左腳絆住右腳,差點兒摔滾在地上。

  薛良平伸手扶住兒子,偷偷歎了口氣。

  但兩個都是親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這碗水要怎樣才能端平?

  他也不知自己該怎麽做才能讓兩邊都滿意。

  薛壯原本緊抿的唇突然彎出一道弧度,又被他飛快地壓製下去。

  不過他的眼神裏已經沒了剛才的鬱悶,反倒透出些許笑意。

  就知道她不是個省油的燈,平日裏乖巧不過都是表麵裝出來的,趁人不備就會偷偷伸爪子。

  秦錚拿了兩根木棒,結結實實地頂住房門,直到鑽回被窩裏還依舊氣不忿地說:“大哥,他們實在是欺人太甚!偷東西都偷到自家人屋裏來了,要我說就該把他扭送到官府去……”

  薛壯沉默片刻,壓低聲音道:“不要忘了我們為什麽來到這裏!我看你最近越來越懶散,實在閑得慌就去山上多跑幾圈,離開軍中才多久,就浮躁成這樣?”

  秦錚頓時沒了聲響,半晌才啞著嗓子道:“大哥,我知錯了!”

  兩個人並不知道,裏間屋的木板門,已經用得年頭太久。

  表麵看還算齊整,其實早就千瘡百孔,還裂了兩條縫。

  夏月初關好門還沒上炕,正好把二人的話聽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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