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血濺江邊
作者:無名指的束縛      更新:2021-11-05 12:20      字數:2156
  吃過晚飯,外頭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夏月初和秦錚披上蓑衣,提上燈拎著魚簍出門了。

  快走到江邊的時候,秦錚隱約看到一個黑影從燈前麵閃過。

  自從上次曹老六裝神弄鬼之後,他便提高了警惕,立刻上前半步,擋在夏月初的身前。

  他舉起燈照著前方,戒備地打量著四周。

  夏月初卻驚喜地喊:“哎呀,哈士蟆!”

  “什麽?”秦錚又朝前方看了看,根本沒看出來有什麽東西。

  “你舉著燈別動!”夏月初小時候抓過蛤蟆,對此十分熟悉,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伸手在草叢裏一抓,立刻收獲了一隻肥腴的蛤蟆。

  拎起來在燈下一看,居然還是隻母的,肚子裏鼓得老大,透過被撐得半透明的肚皮,隱約可以看到裏麵青紫色的籽,一雙後腿還在有力地蹬著。

  秦錚對這種黏糊糊涼冰冰的東西頗有些不喜,看著夏月初舉著隻蛤蟆過來,趕緊後退一步,皺眉道:“嫂子,你抓這個做啥!”

  “當然是吃啊!”夏月初把蛤蟆塞進魚簍中,興高采烈地說,“若不是今個兒看著了,我都忘了這會兒正該是蛤蟆上岸的季節,咱倆沿著江邊再走走,說不定還能抓著。”

  “啊?”秦錚覺得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嫂子,還是算了吧,我雖然饞肉,但是蛤蟆……萬一再抓著癩蛤蟆啥的吃中毒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不懂,這個是林蛙,補身子特別好。”夏月初改變了方向,不準備去江邊放魚簍,而是順著江邊的草地往上遊走去。

  林蛙又叫雪蛤,在清朝那會兒被列為宮廷八珍之一,年年要進貢入宮。

  現代那些愛美的女士,對雪蛤更是趨之若鶩。

  不過根據用途不同,抓林蛙也是分季節的。

  若是要剝林蛙油也就是所謂的雪蛤,便要抓秋天準備冬眠的母林蛙;但若是要吃肉吃籽的話,此時便是最好的時節。

  林蛙每年都要在江中冬眠,母林蛙腹內也會孕育出滿腹的籽。

  待到春天天氣稍暖,每到下小雨的夜裏,就會紛紛離開江水,到岸上去找水窪交|配產卵。

  此時的林蛙是最好吃也是最好抓的,隻要提著燈在江邊溜達,被燈光照到的林蛙就像被施了定身術,瞬間就不會蹦了,上去一抓一個準兒。

  夏月初小時候經常跟著村裏人去抓林蛙,她雖然人小但是眼神兒好,運氣好的時候一晚上能抓兩百多隻,拿到城裏賣給飯店,一回就能賺出半個月的開銷。

  所以她對抓林蛙這個活計特別熟悉,雖然這會兒的燈光太弱,照不了太遠,但架不住古代的林蛙多,許是因為沒人抓的緣故,簡直是閉著眼睛摸都能抓著。

  二人走了沒多遠,一隻魚簍就快裝滿了。

  夏月初抓得興起,打算再朝上遊走一段再回家。

  秦政卻從夜風中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忽地伸手攔住夏月初,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鼻翼煽動,仔細分辨著空氣中的味道。

  夜風中帶著江水特有的味道,其中還夾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血腥味。

  秦錚好歹也是在軍中摸爬滾打過幾年,對這股味道格外地敏銳和熟悉。

  他提著燈朝江邊慢慢走了幾步,果然在腳邊的草葉上看到斑斑血跡。

  秦錚蹲下用手指蘸取血液,在指尖撚開。

  血跡還未幹涸,甚至還帶著沒有消散的體溫。

  他猶豫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夏月初。

  若此時孤身一人,秦錚肯定是要追上去看看的。

  但還有夏月初跟在身邊,前方若是有什麽危險,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護得住她。

  夏月初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跡,麵色有些凝重卻還算鎮定,思忖片刻低聲道:“這裏還是村子的範圍內,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說不定是什麽人走夜路受了傷,咱們過去看看。”

  秦錚聞言將燈交給夏月初,自己從靴中抽出一把匕首。

  他右手持匕首在胸前戒備,左手向後護著夏月初,兩個人循著血跡,最終追到江邊的一棵大樹下。

  樹下趴著個一身黑衣的人,一動不動,渾身烏漆墨黑也看不出哪裏受了傷。

  秦錚小心確認周圍沒有其他危險,這才上前查看。

  人隻是昏迷,仍有微弱的呼吸。

  秦錚用力把人翻轉過來,夏月初提燈上前照亮。

  意料之外的熟悉麵孔,讓兩個人都吃了一驚。

  “這……這人不是上次在江裏挑垛的那個燕子水上飛麽?”夏月初小聲問。

  “封七!”秦錚對這人的身手印象很深,肯定地說,“就是他!”

  秦錚簡單地檢查了封七的傷勢,發現他大腿上有一道足有八九寸長的口子。

  傷口極深,皮肉血淋淋地外翻著,音樂能看得到白森森的骨茬。

  秦錚脫下外衣,用袖子緊緊紮住封七的大腿根,收攏衣襟將他腿上的傷口裹住。

  封七從胸腔內發出一聲悶哼,人卻沒有轉醒。

  暫時勉強止住了血,兩個人看著封七犯了難,家裏人多口雜,不方便把人帶回去養傷。

  但若是丟在這裏不管,估計到不了天亮人就沒命了。

  夏月初想了一會兒道:“我記得咱家後頭山腳下有個空了多年的茅草屋,平時也沒人會去,先把人弄過去,給他處理一下傷口再說。”

  “如今也隻能這樣了。”秦錚在夏月初的幫助下背起封七。

  二人趁著夜色,快速穿過村子,找到山腳邊的茅草屋。

  雖然屋子已經空了好幾年,但當年搭架子的木料都是山上砍得好料,所以到現在雖然四牆都破敗不堪,但房子整個結構還是硬挺得很。

  窗紙早就爛光了,所以屋裏一直很是通風,雖然到處都是灰塵,卻沒有什麽不好的味道。

  夏月初在地下找到個幾乎禿了的掃帚,把炕上的草墊子稍微掃了幾下,讓秦錚把封七放在炕上。

  安置好封七,二人匆忙回家,秦錚取了水和傷藥先行返回。

  夏月初又塞給他一條舊被子帶過去,說自己要把晚飯熱好再拿過去。

  秦錚回到草屋,撕開封七已經破破爛爛的褲子,先用水清洗了傷口,然後將金瘡藥灑在他的傷口上。

  藥粉刺激著傷口,傷口周圍的肌肉瞬間抽搐起來。

  封七喉嚨裏發出含混的聲音,瞬間睜開眼睛,一把抓住秦錚的手腕。

  他雖然失血過多,一雙眸子卻依舊精光四射,目光犀利如刀,絲毫看不出虛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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