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琛穿著一件黑色風衣，裏麵還是機長製服。

  秦晚不禁想，到底是什麽事讓他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趕來了。

  兩人沒有搭話，顧景琛率先走進去，秦晚緊隨其後。

  走進裏麵，秦晚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秦母和站在一旁的許彤。

  此刻，她才明白顧景琛為什麽會來。

  秦晚走上前，蹲在秦母麵前，發現她手裏正緊緊攥著一部手機，嘴裏念念有詞：“搶我女兒丈夫……”

  秦晚輕聲問：“媽？怎麽了？”

  一旁的許彤目光中帶著些許鄙夷，語氣卻又無辜：“阿琛，我正跟你打電話，她突然竄出來就把我手機搶走了。”

  聞言，秦晚剛想道歉，卻見許彤緊緊靠在顧景琛的懷中，嘴裏的話立刻哽在喉間。

  鼻子一酸，她慌忙別開臉，伸手去拿秦母手中的手機：“媽，鬆手，一會兒我給你買好吃的。”

  秦晚想轉移注意力，卻不想遭到了秦母的劇烈反抗。

  “啪”的一聲，秦母的巴掌重重地落在她的臉上，打的在場人猝不及防。

  秦晚倒在地上，本來有些蒼白的臉頰頓時紅腫起來。

  本就因顧景琛和許彤的親密而感到難受，這一巴掌徹底讓她沒忍住眼淚。

  “媽……”

  “你這個女人，什麽都要搶我的！”秦母罵罵咧咧地起身，又踢了秦晚一腳。

  一旁的女警趕忙把秦母拉開。

  雖然知道母親有老年癡呆，秦晚卻還是覺得有些委屈。

  但讓她更覺不堪的是顧景琛的眼神，他就像個局外人，旁觀著這一切。

  她寧願他不在場，看不到她的狼狽，她也不會因為他的冷漠而心涼。

  秦晚把手機強行拿了過來，還給許彤：“對不起。”

  許彤斜看一眼她帶著戒指的手，像是在教訓她的不負責：“你是空乘沒時間就算了，你丈夫都沒時間照顧她？難道也不請個看護？”

  秦晚下意識地看向顧景琛。

  他麵無表情，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

  臉更疼了。

  秦晚撫了撫紅腫的臉，語氣低迷：“我丈夫去世了。”

  此言一出，顧景琛的眉梢一抽，臉色也黑了幾分。

  這話她居然說得出口。

  許彤一愣，而後挽著顧景琛的手臂，眼中帶著戲謔：“抱歉，看你挺年輕的。”

  秦晚囁嚅著有些幹裂的唇，沒有搭話，帶著秦母離開了警局。

  在將秦母送回家後，秦晚就見她的嬸嬸李月正悠哉悠哉地看著電視。

  “嬸嬸，我媽不見了你都不管嗎？”秦晚忍不住責備了一句。

  李月頭也沒抬，口氣不善：“我管得住？難不成我要拿根繩子把她綁起來？你要嫌我照顧的不好你就帶走，我還不樂意看這個又傻又瘋的老女人。”

  秦晚聞言，心裏更是冒了火：“當初你口口聲聲說，隻要我媽不要奶奶的遺產，你就會照顧她的，而且我每個月都會給你生活費。”

  她的聲音因為怒氣有些顫抖。

  “這瘋子拿著錢有用嗎？你要看不慣，就趁早帶走，省得我煩心！”

  李月二話不說就強行把秦母推出門外，秦晚忙去扶她，身後“嘭”的一聲，門狠狠地關上了。

  秦晚心中有氣，卻又無可奈何。

  她想帶秦母回家，但想到顧景琛又打消了念頭。

  幾番思索之下，她想起機場附近的那套公寓。

  秦晚看著手機中顧景琛的號碼，上一次撥出還是三個月前。

  猶豫半天，她按下了撥通鍵。

  待顧景琛來時，天色已經黑了。

  秦晚將有些困意的秦母送進房中，看她睡著才走了出來對顧景琛說：“麻煩你了。”

  顧景琛語氣中帶著一絲揶揄：“我還以為你想現在就離婚搬走。”

  他好像是故意在激秦晚。

  秦晚的心因他這話泛起了澀意。

  她轉過身準備進房，不願與顧景琛同處一室。

  突然間，她被眼前的人猛地一推，重重靠在牆上。

  秦晚抬起頭，卻被顧景琛突然靠近的氣息怔住。

  他兩手撐在她雙肩上方，以一種禁錮的姿勢將她困住。

  “秦晚，你的丈夫是怎麽去世的？”

  顧景琛雙眸像是一把利爪，抓住秦晚黯淡的眼神。

  秦晚平靜地看著他，反問：“我還有丈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