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內線情報XIN
作者:尚南山      更新:2022-06-17 01:27      字數:2849
  第二天中午,安恭根開著路鳴的凱迪拉克來到南京,後麵跟著他的一個兄弟開著雪弗蘭,他隻是來送車的,還要馬上返回去。

  中午,路鳴請他和那個兄弟在金陵旅社的餐廳吃飯,配給路鳴的四個保鏢就坐在不遠的一張桌子上。

  路鳴點了滿滿一桌子菜,但他和安恭根都無意喝酒,喝酒是要看場合的,情緒也很重要。

  這種時候,酒喝下去也不香。

  劉綺雯和袁明珠也都陪著一起吃飯,袁明珠跟安恭根不熟悉,就是劉綺雯跟安恭根打交道的次數也不多,麵熟而已。

  路鳴一直使用安恭根執行秘密任務,這些任務劉綺雯從沒參與過,不參與的事就不打聽,這是複興社的規矩。

  “情況真的很嚴重嗎?我要知道如此,就帶多帶幾個兄弟過來給你當保鏢了。”安恭根看著不遠處的四個保鏢說道。

  “他們不隻是保鏢。”劉綺雯小聲道。

  “哦。”安恭根明白了,就沒再多說什麽。

  “上海的情況怎麽樣?”路鳴問道。

  “路少爺,您也知道,我們跟大樓裏的人很少有來往,也不知道他們的情況。”安恭根道。

  安恭根負責的行動大隊自從加入到複興社以後,隻服從路鳴一個人的命令,主要任務是對付日本人,這是康澤當站長時就已經定下的規矩。

  翁百齡接過站長的位置後,根本指揮不動安恭根的行動大隊,這也是他和路鳴針鋒相對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不是問站裏的情況,是問日本人最近的動向。”路鳴說道。

  “基本還是老樣子,軍火案發生後,他們內部進行了一次大清查,沒查出什麽名堂,結果也是不了了之。他們懷疑內部有人泄露了軍火庫的情報,但始終查不到泄露的源頭。”安恭根笑道。

  “我想不通,他們憑什麽懷疑到我的頭上?”路鳴好奇地問道。

  “據我得到的消息,那個於鶯兒咬定了這件事跟你有關,她的原話是這麽講的,如此來無影去無蹤,很像一個人的手段,那就是路鳴。所以滿鐵才把矛頭對準了你。”

  “哦,於鶯兒,也是老對手了。”路鳴不置可否地笑道。

  於鶯兒是滿鐵行動隊的隊長,原來是小澤征四郎的情人兼助手。

  小澤征四郎因為針對留園的行動完全失敗,又被路鳴綁架了一次,最後羞憤自殺。

  從那時起,於鶯兒對路鳴就恨之入骨,總想對路鳴采取行動,但都被內部製止了。

  但不得不承認,於鶯兒是一個嗅覺特別靈敏的女人。

  在“一二八”事變前夕,於鶯兒和川島芳子配合,在上海展開了一係列秘密行動,獲得了很大的成功,現在她在滿鐵上海分社的地位有所上升。

  “是否對你采取行動,滿鐵高層現在還在猶豫,因為一點像樣的證據都沒有,於鶯完全是在猜測。”安恭根進一步說道。

  “我倒是想跟這個於鶯兒再較量較量,她盯了我好幾年,小澤走了,她現在太寂寞了。”路鳴冷笑道。

  “路少爺,我覺得你還是小心為上,日本人有下克上的毛病,東北那邊就是典型的例子。萬一於鶯兒自作主張,我未必能及時得到消息。”安恭根說道。

  “我會小心的,不過我從來就沒有怕過他們,小澤在的時候,隻有他怕我的份兒。”路鳴驕傲地點點頭道。

  “他們有沒有給你添麻煩,我看著難受,要不找機會幹掉他們?”安恭根看著那四個保鏢小聲道。

  “別胡鬧,堅決不行。”路鳴嚇了一跳。

  安恭根悻悻地收回凶惡的目光,跟路鳴執行了幾次秘密行動後,他的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了,現在連複興社的特工都不放在眼裏了。

  “我看還是調一些兄弟過來吧,就住在附近,萬一有需要可以隨時支援你,再說了,你不回上海,我們待著也沒什麽可幹的。”安恭根說道。

  “這樣也行,你先回去,然後秘密進入南京,在附近找個旅館住下。”路鳴說道。

  安恭根聽路鳴這麽一說,也很高興,這說明路鳴還是信任他、需要他。

  人的交往首先是心的交流,人與人之間,有時候信任比任何物質都更有價值。

  午後,袁明珠跟著安恭根回上海去了。

  她本來還不想走,擔心路鳴在南京不安全,聽到安恭根要帶人過來保護路鳴,終於放心了。

  她在上海有自己熟悉的圈子和人,可是在南京,處處都感覺很陌生,很不習慣,路鳴上班後她倍感寂寞和孤獨。

  現在,她最想念的人已經變成了寧馨兒。

  戴笠看著桌上的電報,陷入了沉思。

  這是潛伏在共-產-黨根據地的高級特工拚死發送過來的電文,裏麵說那個情報泄露源A,最大的可能是複興社的高層,隻是無法再縮小懷疑目標了。

  戴笠在共-產-黨那裏查不到有關路鳴的任何蛛絲馬跡,卻得到這樣一個消息,共-產-黨方麵同樣重視路鳴的情況,也在秘密搜集他的各種資料。

  這說明了什麽呢?

  說明路鳴要麽是共-產-黨的朋友,要麽是敵人。

  任何一個組織不可能莫名其妙對某人產生興趣,一定有他的理由和訴求。

  戴笠在腦子裏把複興社的高層全部過了一遍,感覺腦子裏完全是一張白紙,上麵什麽內容都沒有。

  複興社的高層或者是他的前輩,或者是他的黃埔同期生,應該說都經過了戰場上血與火的洗禮,每個人都是忠誠可靠的黨國戰士。

  要說有外人,唯一一個就是路鳴了。

  可是這個A泄露的複興社的情報太多了,許多情報其實路鳴是接觸不到的,哪怕路鳴在總部工作,也無法接觸到如此多的情報。

  以此類推,任何一個複興社的高層都無法接觸到如此多的秘密情報,除非是鄧文儀或者是賀衷寒,另外就是他了。

  而他,也是當上特務處長後才有權力全麵接觸這些情報,以前他也隻能接觸到一小部分。

  複興社作為一個秘密情報機構,自然有最嚴格最健全的保密機製,防止情報外泄,在某種意義上比獲取情報還要重要。

  因為獲取的情報並不一定都是真實有效的,但泄露出去的情報卻都是實打實的,有的直接影響到戰局的變化。

  所以蔣先生下令不惜犧牲埋伏在中-共內部的諜報人員,也要查出這個“內鬼”,揪出A。

  然而這麽多的情報外泄,說明情況十分複雜,複興社的高層裏有共-產-黨的內線,甚至不止一個人。

  如果這個內線查不出來,複興社對共-產-黨來說就是不設防的情報機構。

  戴笠感覺頭皮有些發麻,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他無法決定應該怎樣做,隻好去了賀衷寒的辦公室,向賀衷寒請示。

  賀衷寒也無法決定怎麽做,或者說他是在避嫌,因為他也在這個懷疑範圍之內,當然也包括戴笠。

  每逢遇到這種情況,賀衷寒的做法就是給蔣先生打電話,這是最穩妥的做法,也是能夠讓蔣先生放心的做法。

  跟蔣先生約定了時間,賀衷寒按時帶著戴笠過去做匯報。

  蔣先生看完電報,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這麽說來,嫌疑最大的還是路鳴了?”

  賀衷寒忙笑道:“也不能這樣說,從我開始,所有複興社高層都有嫌疑,職位越高,嫌疑越大,當然雨農除外。”

  蔣先生看了看他,冷冷道:“君山啊,你是沒有嫌疑的,如果你都成了共-產-黨的人,我們國民黨裏就沒幾個忠誠的人了。”

  “我看,有必要成立一個專案組,對這個內線A做專案處理,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挖出來。”蔣先生對戴笠指示道。

  “是,學生回去馬上就辦。”戴笠立即應道。

  “先從路鳴查起,仔細查。”蔣先生又吩咐道。

  “可是……”戴笠有些為難的表情。

  “怎麽了?”蔣先生問道。

  “沒什麽,按校長的要求,學生就先從他查起吧。”戴笠忙道。

  他覺得有些尷尬,蔣先生這裏剛剛對路鳴緩和一些,路鳴也把經費全額發放下來,回頭就要他成立專案組,仔細調查路鳴。

  哪怕流氓如他,都覺得有些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