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摸準命門
作者:尚南山      更新:2022-05-17 01:44      字數:2645
  “我看看呢,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女人?”翁百齡的聲音。

  “是,站長,就是這個女人。”另一個人的聲音。

  “長得倒是蠻標致的,可惜了。”翁百齡咂著嘴說道。

  “站長,路少爺說這個女人是他表姐,我看不像,你說這個女人會不會是路少爺的女人啊?”那個人偷笑道。

  “不會的,路鳴可是著名的花花公子,他的眼界沒這麽低。”翁百齡對路鳴還算有點了解。

  安意如果在這裏聽到這句話,肯定會一巴掌扇在翁百齡臉上,老娘不過是年長了幾歲,誰敢說老娘不漂亮?

  女人最忌恨的不是你把她定性為什麽人,而是說她不夠漂亮,她會為這句話恨你一輩子。

  “站長,這人要真是路少爺的表姐,咱們肯定惹不起啊,要我說咱們還是別惹這麻煩了。”那人有點膽怯了。

  剛開始時隻是有點耳熟,聽了幾句之後,安恭根很快就分辨出來了,另一個聲音竟然是蕭楚這個王八蛋。

  安恭根以前也混過黑市,那是在為大韓民國流亡政府籌集經費,自然跟黑市警察沒少打交道,不過隔牆聽上去,聲音有些模糊,否則蕭楚一張嘴他就能聽出來。

  “蕭楚你個王八蛋活膩了吧,敢跟路少爺作對,找死的節奏啊。”安恭根心裏罵道。

  “路鳴有什麽了不起的,他不過是上海站的副站長,我才是上海站的站長,你連這個都弄不清楚嗎?”翁百齡不滿道。

  “那是,卑職知道,您當然是不怕他的,但我不一樣啊,我哪惹得起路少爺,他動動小指頭就會要了我的命啊。”蕭楚誠惶誠恐道。

  “她不是路鳴的表姐嗎?如果能查實這個女人是共-產-黨,那麽路鳴至少也有通共的嫌疑,就算他能量再大,頂多能逃過牢獄之災,複興社就沒有他說話的餘地了。你不是要進複興社嗎?這就是你的第一關,你過關了就能進入了。”翁百齡忽悠道。

  “好吧,這件事我聽您的安排,站長。”蕭楚咬咬牙,下定了決心。

  蕭楚知道,憑他的資曆想要進入複興社,實在是太難了,如果沒有突出的表現,比如重大立功,門都沒有。

  複興社的線人都有同樣的夢想,有朝一日加入複興社,隻要進入這個組織,在上海就成了人上人。

  機會難得,拚了!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蕭楚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你怎麽認定這個女人有共-產-黨嫌疑的,看這照片也不像啊。”

  翁百齡這麽問話,目的是想看看蕭楚判斷的依據是什麽,同時和自己的想法做一個驗證和對比。

  “站長,相片上哪能看出是不是共-產-黨啊,要是這麽簡單,上海哪有共-產-黨立足的地方。我認為這個女人是共-產-黨是因為她對抗我們的態度,我們以前也抓過中-共地下黨,他們要麽很快投降了,要麽就是這個女人的樣子,咬住牙關,一言不發。太像了,這完全就是共-產-黨的作風。”蕭楚堅定地說道。

  “你這麽一說,倒還真是有點像了。”翁百齡仔細看著照片,心裏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麽對付路鳴。

  翁百齡在想,如果坐實了這個女人的共-黨身份,怎麽才能扳倒路鳴,光憑他們是表親這一點還遠遠不夠。

  但路鳴向警察局要走底片和所有照片,阻礙警察局和複興社調查,這一點是不是構成了通共呢?

  有點像了,但還不夠致命。

  對路鳴這種人,必須摸準命門,一擊致命,不能讓他有反擊的機會。

  翁百齡對付路鳴的一整套計劃在心裏逐漸形成了,這個女人不過是一個切入口。

  “像,絕對的像。我們以前審過一個共-產-黨,從頭到尾他一個字都沒說過,不論我們怎麽用刑,他的嘴就像是用焊條焊起來的,根本撬不開。後來我們把他送到淞滬警備司令部,到了那裏,還是一樣,警備司令部後來氣的把他槍斃了,臨死前他倒是開口了,喊的是中國共-產-黨萬歲。”蕭楚說道。

  “共-產-黨真是害人不淺啊,迷惑了多少大好青年啊。”翁百齡歎息道。

  “就是啊,聽說他們有一種迷魂湯,隻要給人喝下去,這人就一輩子都不會背叛,那些向我們投降的人都是沒喝過迷魂湯的。”蕭楚神秘兮兮說道。

  “胡說八道,你以為共-產-黨是孟婆啊,給人喝孟婆湯嘛。”翁百齡忍不住笑了,對蕭楚的話嗤之以鼻。

  “這個是聽別人說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蕭楚尷尬地解釋道。

  “咱們有些宣傳過頭了,說共-產-黨都是青麵獠牙的魔鬼,真要按照這個樣子去抓共-產-黨,能抓得到嗎?”翁百齡笑著道。

  “我真的不懂,這些死硬的共-產-黨圖的是什麽呢,有的人連飯都吃不飽,還在那鬧事。”蕭楚自以為是道。

  “是啊,黨國那麽優待他們,他們卻不領情。黨國甚至不需要他們背叛自己的同誌,隻要放棄自己的主張,退出共-產-黨,在報紙上發表一篇退黨聲明,就會既往不咎,給他們一個悔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機會,可是他們沒一個人珍惜。”

  翁百齡頗有些悲天憫人的口吻說道。

  “要不卑職怎麽會說他們喝了迷魂湯,一個個都在做夢呢。”蕭楚賠笑道。

  “共-產-黨的宗旨、主張和思想比世上任何迷魂湯還要厲害,好了不說這些了,你能確定這個女人真是武漢漢口人?”翁百齡重新把話題拉了回來。

  “當然能,卑職可以拿自己的腦袋擔保。卑職沒別的能耐,可是隻要聽到一個人的口音,馬上就能知道這個人是哪裏的。”蕭楚站起來立正道。

  “坐下,坐下說話。”翁百齡揮揮手道。

  “既然這樣,照片先保留在你手裏,過兩天我要派你去武漢出趟差,由你負責,親手把這件事調查清楚。”翁百齡用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麵道。

  “站長,這麽大的事交給我合適嗎?卑職怕擔不起來這麽重的擔子啊。”蕭楚有些誠惶誠恐道。

  “你為什麽擔不起來,老實說一般人我信不過,你去把這張照片送到武漢複興社分站,然後就沒你的事了。可是這件事辦成了,那就是你的功勞,我這是在栽培你,你知道嗎?”翁百齡洋洋得意道。

  “是,站長,卑職明白了,多謝站長栽培。”蕭楚先站直了身子,然後又躬下身子,不知道怎麽感謝是好了。

  “那你覺得自己行不行,有沒有信心完成這個任務?”翁百齡斜著眼睛打量著對方道。

  “站長,卑職仔細想了一下,任務雖然艱巨,但我保證能把您交代的事辦得明明白白。”蕭楚激動地說道,有點宣誓的意思。

  翁百齡笑了:“這還差不多,你要是還抱著先前那心態,這輩子就別想進複興社的大門了,還是老老實實待在第六分局當個小警察吧。你回去後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你那個沒用的叔叔,你先回去準備一下,臨走前我會再見你一次,還有重要的事要交代。”

  “卑職明白!”蕭楚雙腳立正,行了個禮。

  “好,一會我先走,你再在這裏坐上十分鍾再走,茶錢我會付的。”翁百齡說道。

  隔壁偷聽的安恭根聽到這裏,急忙站起來走出去。

  他下樓後走過櫃台的時候,扔過去一枚銀元做茶錢,然後加快腳步離開了茶樓。

  安恭根快步走到自己的汽車前,打開車門鑽進去,馬上打火啟動,等他把車已經開走時,從後視鏡裏看到翁百齡剛剛走出茶樓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