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權力較量
作者:尚南山      更新:2022-05-17 01:44      字數:2683
  “你找個機會,給這個老蕭施加點壓力,堵住他的嘴。”路鳴若有所思地說道。

  “怎麽了,人都放了,難道這件事還有麻煩嗎?”張子揚敏銳地感覺到路鳴情緒的變化,他對路鳴太了解了。

  “麻煩不在這頭,在我那頭,但這邊是源頭,要控製住。”路鳴點頭道。

  路鳴當時沒有離開警察局,就是在等翁百齡的電話,如果翁百齡打電話來詢問,那就說明他對這件事有疑心。

  路鳴在得知安意在對抗審訊時的態度,就知道壞了。

  不要說翁百齡,稍微有點經驗的人馬上就會做出判斷,這是標準的共-產-黨人對抗審訊的態度。

  如果是一般的市民或者普通百姓,早就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把自己的姓名、家庭住址等等全都說出來了。

  可是安意一句話不說,她又不是啞巴,為什麽不說?

  “這個女人也是的,當時為什麽不說認識你啊,如果說認識你,或者直接說是你的表親,別說倒騰一箱香煙、咖啡,就是倒騰一車皮香煙、咖啡,也沒什麽大不了啊。”張子揚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她是怕說出來丟我的臉,所以寧肯自己受苦也不說。說到底還是小地方出來的人,被警察一嚇唬,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路鳴苦笑道。

  “老蕭那裏你不用擔心,總局最近正在安排巡視各分局,而且要求各分局局長寫述職報告,我主動要求擔任第六分局的巡視組組長,你看行嗎?”張子揚笑道。

  “這樣的話,警察局這頭就沒問題了。不過我有種預感,這事還沒結束,下麵還有的折騰。”路鳴顯示出前所未有的警惕。

  “你們複興社裏會起什麽風浪嗎?誰敢跟你過不去啊。”張子揚狐疑道。

  “嗯,複興社不是新上任一個上海分站站長嗎,這家夥好大喜功,到處伸手,想立功都快想瘋了,連我都懷疑。”路鳴不屑道。

  “這有什麽奇怪的,你一個副站長,權力比站長還大,人家心裏能好受嗎?這就是敲打你啊。”張子揚笑起來。

  “我本來權力就是比他大啊,這有什麽奇怪的,他不服可以到總部去谘詢一下,看上麵怎麽答複他。”路鳴淡淡說道。

  藍衣社第一任社長康澤在任的時候,路鳴和康澤都是元老,自然是平級,相互尊重。

  建立複興社之後,翁百齡擔任分站站長,在總社頂多算個二等人物,跟路鳴不在一個檔次。

  路鳴現在是軍事委員會少將參議、複興社財務總監,屬於國防部任命和管轄的幹部,當然要比一個上海分站的站長地位高。

  “這本身就是個問題,你不是站長,軍銜和地位卻又高過站長,這可不行。老弟,你幹工作才幾年啊,還嫩著呢,老哥我在警察局裏要是沒人打壓、排擠我,我渾身都會不舒服的。”張子揚笑著喝下一碗黃酒。

  “你這是什麽毛病,整天皮癢癢,受虐狂嗎?”路鳴笑罵道。

  路鳴知道張子揚的話有道理,他進入社會的時間太短了,以前弄個什麽偵探所,整天擺個造型,不過是瞎胡鬧,沒人跟他較真。

  他在風月圈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是因為他有個美國身份,加上背後有盛有德撐腰。

  後來給美國報刊寫上海觀察,那也隻是紙麵上做文章,當然也不會有人嫉妒他針對他,畢竟沒觸及到他人的利益。

  可是他進入複興社就不同了,起點太高了,一下子就是元老級的財務總監。

  其實他這個財務總監不過是掛個名,說明他是盛有德的私人代表,實質上是代表了盛氏產業的存在。

  蔣先生、汪先生之所以器重他,首先是考慮盛有德強大財力的因素,要不然他也進不了那些大人物的法眼,這是他後來有所表現的前提條件。

  如果他在複興社隻是掌管財務,不去管別的業務,也不會有人看他不順眼,但是他現在掌握了複興社的外勤,實權在握,就是另一碼事了。

  翁百齡身為上海分站站長,又是校長專門接見過的黃埔係人物,感覺被路鳴奪走了大部分權力,怎麽可能心甘情願呢?

  當初康澤不在乎藍衣社那點事情,因為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在這裏不過是個過渡,真正的戰場還在別的地方,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

  翁百齡可不會這樣想,他是真的把複興社上海站當成自己的地盤了,這樣一來,兩個人之間早晚會發生衝突。

  在安意這件事情上發生衝突,是路鳴不樂意見到的,但是這種事不由人選擇,隻能麵對。

  想明白了翁百齡為何針對自己,路鳴的心裏開朗了不少。

  至於誰給的翁百齡的膽量,他當然不用想也知道,就是複興社的總後台,沒有那位的授意,翁百齡不會吃了仙人膽似的跟他對著幹。

  “需要我幫你做什麽,要不要找個機會打那個家夥黑槍?”張子揚誇張地站起來,躍躍欲試道。

  “算了,要打黑槍也不用你出手,漕幫有的是槍手。”路鳴擺擺手,示意他坐下來。

  路鳴並沒想除掉翁百齡,除掉他再上來一個,也還是一樣,南京那位先生不願意讓上海站落入盛氏的手裏,必然要找個人盯著他。

  “你不會擔心你那個表親身份有問題吧?”張子揚想了想,還是大膽地問了,這個問題是繞不過去的。

  “她以前加入過共-產-黨,是從共-產-黨那裏逃出來的。”路鳴低聲回答道。

  “這樣就麻煩了,禁不起查啊。”張子揚終於明白路鳴擔心什麽了。

  凡是上了警察局重點人物的黑名單,警察局都會把這個人的祖宗十八代查個一清二楚,還會把這個人從出生一直到現在的經曆查個底朝天。

  老實說,隻要一個人經曆有問題,很難逃得過這種刨根問底的清查。

  警察局都會這樣做,更不用說複興社了。

  複興社的手段隻會在上海警察總局之上,不會在其下。

  “那你可要早點做準備,萬一被人查出來,就算你不怕牽連,想要保住她也很難了。”張子揚憂慮道。

  “我明白。”路鳴點頭道。

  他不知道安意到上海來之前,有沒有做過一個經得住核查的假背景,如果沒有,那就真得趕緊做一個。

  翁百齡就算現在不動手查,過幾天也會這樣做,這屬於最基本的程序,他還沒法出麵阻攔。

  每個進入複興社的人,都經曆過這樣的背景調查,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才能正式上崗。

  “這個事情要不要我幫忙?”張子揚熱心地道。

  “我先問問她,其實我也是剛認識她不久,對她並不是很了解。”路鳴扶著額頭說道。

  “要不早點把她送走,離開上海就沒事了。”張子揚說道。

  路鳴點點頭,歎道:“先看看吧,如果真的挺不過去,隻有把她送走了。”

  “要送走也要趁早,別拖到最後,可能就送不走了。”張子揚提醒道。

  “我明白。”路鳴有些頭痛地喝了一大碗老酒。

  溫熱的老酒下肚,渾身都暖融融的,頭也不痛了,人也更精神了,這就是人們迷戀老酒的原因,既能解人煩憂,對身體又沒有什麽危害。

  安意究竟是什麽身份,到上海來的真實意圖是什麽,董先生從沒跟路鳴提過,安意當然也不會說。

  其實路鳴從見到安意的瞬間,就識破了她的真正身份。

  是不是董先生的老婆,他不敢妄下結論,但她肯定是個共-產-黨的女幹部。

  從那時起路鳴就一直擔心安意,因為他感覺董先生有點無奈,似乎控製不住自己的“老婆”。

  路鳴害怕她有一天會進入警察局,或者複興社的視野裏,結果這一天很快就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