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通共嫌疑
作者:尚南山      更新:2022-02-26 01:10      字數:2598
  文白先生和盛有德成為至交,正是源於他們有共同的理念,他們認為國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團結一致,求同存異,放棄黨派之爭,是必然的選擇。

  當然這不是說他們讚同-共-產-黨-的主張,他們依然是堅定的-三-民-主-義-擁護者,隻是對於解決問題的辦法有異議。

  尤其是日本人的鐵騎敲響了侵略戰爭的警鍾之後,國民黨內反對內戰的呼聲更加強烈了。

  鄧文儀講完話後,儀式也就結束了,隨後在鼓樓大街的南京飯店舉行了大型招待宴會。

  到了飯店大廳後,路鳴發現身為社長的委員長已經走了,另外的一些黨軍政要人也沒有參加宴會。

  文白先生倒是留了下來,而且把路鳴叫到身邊落座,向同桌的人逐一介紹。

  閑聊中得知路鳴是《華盛頓郵報》的特派記者,這些人紛紛跟路鳴握手,誇讚他是青年英才。

  新聞記者在那個年代的確享有“無冕之王”的待遇,尤其是《華盛頓郵報》這樣知名媒體的記者。

  在他們眼裏,路鳴的記者身份遠遠高於藍衣社的幹部,甚至認為,如果他以這個身份要求見委員長,委員長恐怕都不會拒絕。

  一篇好的報道可以在全球產生影響,而這正是政治家們想要達到的目的。

  這頓飯路鳴吃得很拘束,同桌的都是跟文白先生差不多的要員,也是他的長輩,他知道文白先生叫他過來是出於好意,要讓眾人看到路鳴是跟他有特殊關係的人,是他要保護的人。

  幸好這些人的興趣都不在吃喝上,隻是略微意思意思就都走了。

  文白先生離席後,路鳴趕緊回到鄧文儀和康澤這一桌,方才感到呼吸自由了。

  “文白先生是特地為你留下來的,你知道嗎?”鄧文儀笑道。

  “我知道,我很感動。”路鳴的確非常領情。

  他甚至懷疑同桌的那些人,也是文白先生打了招呼才留下來的,要不然怎麽會在文白先生向他們介紹了之後,全都陸續離席走了呢。

  “路兄弟,以後上海那裏就請你多費心了。”鄧文儀說道。

  “哪裏,我個人有什麽能力啊,還是靠大家,尤其是靠康兄的領導。”路鳴笑道。

  “也不是這樣說,咱們畢竟是自發組成的社團組織,不是正式的國家機構,所以在上海開展工作,可能會受到地方各種派係勢力的排擠和擠壓,不像我們在南京,有最高層支持。”鄧文儀感歎道。

  “上海的水很深,各種勢力盤根錯節,萬一遇到什麽幹擾,還得靠路兄弟和盛公維持啊。”康澤也跟著鄧文儀說了一句。

  “我其實在上海跟各種勢力沒有太多交道,不過真的遇到什麽難事,盛會長出麵多半能解決,實在不行再向南京方麵求援嘛。”路鳴謙虛道。

  “那就最好了,我就要你這句話。”鄧文儀大喜道。

  “路兄弟,若是經費方麵能寬鬆些才是最好的。”曾誌冷不丁冒出一句來。

  “曾兄有什麽要求盡管提,趁鄧社長現在人在,隻要不太過分,我相信總有辦法能解決。”路鳴冷冷道。

  康澤微笑看著兩人,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了,同桌的人也都有些尷尬,隻能幹笑。

  “酒桌上不談這些,公事咱們留到辦公室去談,酒桌上不談公務。”鄧文儀打圓場道。

  “鄧社長,談公務可是你起的頭啊。”康澤笑道。

  “是,是,都怪我,我自罰一杯。”鄧文儀說著幹了一杯。

  一頓飯吃罷,路鳴和康澤決定馬上坐車趕回上海,在南京待著不如在上海自在。

  “路兄,曾誌這個人麵冷口直,他就是這麽個性格,不是對你有意見。”在回去的路上,康澤解釋道。

  路鳴冷笑道:“康兄,你這是拿我當三歲小孩哄吧?”

  康澤尷尬一笑,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路鳴冷笑道:“我知道他對我的怨念來自何處,他真有本事就去查文白將軍,去查盛會長,跟我這個小人物糾纏算什麽本事。”

  康澤心裏一驚,沒想到路鳴還真知道實情,看來沒有事情能瞞得了他。

  其實這事在南京的核心圈子裏人盡皆知,委員長接到密報,一艘滿載軍火的船被海關放行,後來軍火疑似流向了共-軍。

  委員長震怒,下令一查到底,決不姑息,侍衛長辦公室把這個調查任務交給了曾誌。

  結果曾誌查來查去,查到了文白先生那裏,又查到了盛有德,最要命的是還查出德國顧問團插了一腿。

  曾誌實在查不下去了,隻好把材料上交,委員長看到這兩個人還有一個德國顧問團,也就沒什麽心思了,把案子撤銷了事。

  飯後,鄧文儀把曾誌叫到飯店的一個房間裏,怒吼道:“老曾,你究竟是瘋了還是怎麽的,就盯上路鳴不放了,你究竟想怎麽樣?大家以後怎麽相處?”

  “我想怎麽樣?我就想查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共-產-黨。”曾誌一臉冷漠道。

  “你真是瘋了,你是不是想壞了校長的好事才行?路鳴這個人我看就不錯,為人慷慨大方,熱情好客,也講交情,你怎麽就鬼迷心竅地認為人家是-共-產-黨-啊?”

  “就算他不是-共-產-黨,他把那一艘貨船的軍火賣給了-共-產-黨,那也是通共通匪,就可以給他定罪槍斃。”曾誌執拗道。

  “你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了。放走那船軍火的是德國顧問團,是文白先生,是盛公,路鳴一個毛孩子有什麽本事從海關放走一條走私貨船?他不過是個跑腿的,懂嗎?我們現在用得著他,你幹嘛非得把水攪渾?”鄧文儀呲牙咧嘴道。

  “我懷疑就是他幹的,姓盛的是為了給他擦屁股,文白先生出麵也是因為姓盛的,他們不過是勾結在一起罷了。”曾誌不服氣道。

  “那德國顧問團怎麽解釋?你說,你說啊,連委員長都不查了,你還來勁了。”鄧文儀氣得臉色發白。

  曾誌不作聲了,他也查到了德國顧問團團長那裏,恭恭敬敬地詢問人家是怎麽回事,結果那個德國上校瞧都沒瞧他一眼,直接走人,把他當空氣了。

  曾誌氣得肺都要炸了,回來後把自己的茶杯、硯台凡是能摔的全都摔了。

  在調查過程中,他似乎總能看到一張笑臉在對他說:“查吧查吧,我就是-共-產-黨,你能拿我怎麽樣?”這張笑臉就是他臆想中的路鳴。

  後來他見到了路鳴本人,路鳴那張看似什麽都不在乎、漫不經心又笑嘻嘻的樣子似乎是在嘲笑他,挑釁他。他實在是忍不住想要發火。

  他感覺-共-產-黨-已經打入了藍衣社的最高層,就像雞窩裏溜進了一頭狐狸,早晚他們都會被吃掉,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老兄,醒醒吧,現實些,咱們也都查清了,路鳴無非是跟漕幫有些關係,因為他的未婚妻袁小姐是漕幫寧幫主的幹妹妹,也就這麽點關係。”鄧文儀氣得無奈道。

  “我查得很清楚,其實他跟漕幫的關係並不融洽,為什麽對這件事如此上心?”曾誌為了查清這個案子,的確下了功夫。

  “不就是銀子作怪嘛,何況跟漕幫有關係也不是什麽汙點,咱們跟上海、南京的幫會不也都保持良好的關係嗎?”鄧文儀強壓火氣說道。

  “漕幫跟青紅幫不一樣,他們有向共-軍走私軍火的嫌疑,而且幾乎可以定案。”曾誌堅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