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再遭毒殺
作者:尚南山      更新:2021-10-31 03:50      字數:3258
  商量好了之後,路鳴回去帶著香荷和賀謹下樓。

  亨德利酒店門外,十幾個便衣警察圍成人牆,把賀謹保護在中間。

  賀謹還真有點不習慣,一個以保護別人為職業的人,今天居然要在別人的保護下出門。

  賀謹和香荷坐在汽車後座上,張子揚開車,路鳴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觀察周圍的動靜。

  賀謹緊張地咳嗽起來,他想吐痰,又沒法打開車門,路鳴塞給他一塊手帕。

  “你們兩個放心吧,我們現在去一個上海最安全的地方。”事情總算有了點眉目,路鳴大大鬆了口氣。

  賀謹點點頭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盒哈德門香煙,拿出一根放在嘴邊上,剛想要劃火柴點燃,香荷一下子就把他嘴邊的香煙打掉。

  “告訴你了,跟我在一起,不許吸煙,吃糖吧。”香荷從手提包裏拿出一盒糖,剝開一塊糖的糖紙,然後把糖塊塞到賀謹嘴裏。

  路鳴回頭看了一眼,忽然奇怪道:“香荷,你身上怎麽有糖果,你不是不吃糖嗎?”

  在路鳴認識的人中,隻有兩個女孩子不吃甜食,更不碰糖果,就是袁明珠的姐姐袁紫苑,還有就是香荷,一般來說南人吃甜,北人吃鹹。

  尤其是上海人,離了甜食簡直不能活,燒菜的時候放入的糖要比鹽還多,所以袁紫苑和香荷不吃甜食也就非常突出,這就跟北方人不吃鹹菜一樣。

  “還不是專門給他買的,我最討厭煙味了,又髒又難聞,嗆死人。還是路少爺好,不吸煙,煙就是個害人的東西……”香荷哇啦哇啦說起來就沒完,她說的自然是上海話,軟軟糯糯的,倒也很好聽。

  “鴉片更是害人的東西,也有許多人吸,這東西隻要成癮了,就難戒除了。”路鳴歎息一聲。

  他父親這些年因為風濕痛,也被人慫恿著吸上鴉片了,好在家裏底子厚,一個人吸鴉片還承受得了。

  他母親對丈夫吸鴉片的事深惡痛絕,所以對孩子管教特別嚴厲,兩個兒子就連香煙也不許碰一下。

  路鳴曾經看到父親煙癮發作時痛苦的樣子,於是給自己定下了戒律,凡是能上癮的東西一概不沾。

  在他的理念中,一個人如果被物質所掌控,不管是喜是憂,人生就蒙上了灰色。

  賀謹含著糖塊,忽然發出了奇怪的叫聲,一隻手捂住心口,另一隻手伸進嘴裏,想要把糖果摳出來。

  “怎麽了,卡嗓子了?”香荷登時嚇壞了,急忙伸手要幫他摳。

  “壞了,不是糖果卡嗓子,是中毒了。”

  路鳴發現賀謹的麵頰在抽搐,馬上反應過來,對張子揚大叫道:“快,改道改道,去同仁醫院!”

  張子揚回頭看了一眼,立馬就明白了,猛踩油門,拉響警笛,汽車飛速衝往醫院。

  這一路上橫衝直撞,撞翻了好幾個小販的攤子,他根本就顧不上了,好在沒傷人。此刻他們離同仁醫院隻有兩條街的路程,幾分鍾內就趕到了。

  賀謹的臉色逐漸起了變化,已經跟夏橫死後的臉色差不多了。

  停車後,兩人迅速抬著已經不省人事的賀謹衝進醫院,抓住一個醫生,叫道:“這位病人是豚魚毒素中毒,請馬上給他解毒。”

  醫生看了一眼賀謹的臉色,基本認可路鳴的判斷。他讓路鳴和子揚把賀謹抬到最近的一個診室,迅速給賀謹打了一針。

  賀謹隨後被轉到了急救室,醫生和護士都忙起來。

  豚魚毒素並沒有特效解毒劑,依靠的還是洗胃,醫生給賀謹打的是強心劑,這能讓賀謹不至於馬上喪命,但對解毒沒有任何好處。

  路鳴和張子揚被醫生轟了出去,香荷此時已經嚇得麵無人色、手腳都在發抖。

  “中毒,他怎麽會中毒啊?他沒有吸煙啊?”

  “是糖果裏有毒。”路鳴掏出賀謹剩下的半塊糖果,這是他從賀謹嘴裏硬摳出來的,如果當時咽下去,賀謹就會立即斃命。

  “糖果怎麽會有毒啊,我是從一個商店買來的?”香荷喃喃道。

  “你是不是在那個商店買過多次糖果?”路鳴問道。

  “是啊,小賀很喜歡這種牌子的糖果,附近隻有這家商店有賣。”香荷睜大眼睛,表情極度恐懼。

  “糖塊被人投毒了,就是專門針對小賀的。你從不吃糖果,所以不用擔心會被你誤食。”路鳴搖搖頭,歎息了一聲。

  這就跟用牛肉三明治毒殺夏橫一樣,因為房東老太吃不了牛肉三明治,隻能吃蔬菜芝士三明治,所以不用擔心投毒的三明治被老太誤食。

  這是兩件精確投毒殺人案。

  不多時,張子揚手下的十多名便衣警察也趕到醫院,張子揚讓他們在門外守著,除了醫生和護士外,不許任何人進入病房。

  “小賀還有救嗎?是我太大意了。”香荷淚流滿麵道。

  “應該能搶救過來,糖塊能投放的毒藥量不會太大,好在沒有咽下去,咱們送來的又及時。”路鳴安慰道。

  其實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搶救過來,看到賀謹的臉色時,他第一個感覺就是沒救了。

  死馬當作活馬醫,也隻能做如此的打算了。

  他起身去找燕小徽,這家醫院他隻認識燕小徽,關鍵是彼此相互信任,可以有真正的交流。

  雖說醫院會對病人的嘔吐物或者洗胃衝出來的食物殘渣進行化驗,但他還是想做二手準備。

  他打聽了一下,燕小徽在二樓的婦科診室坐診。

  他走上二樓,看到一個護士走過來,就請這位護士把燕小徽叫出來。

  不一會,穿著白大褂的燕小徽就走了出來,看到是路鳴,臉上浮現一陣驚喜。

  “哎喲,這不是路先生嗎,您這是得了什麽婦科炎症啊?”還沒說完,她先大笑起來。

  “這種病我可沒福氣得,下輩子了。”路鳴連忙擺手。

  “今天怎麽有空來找我?”燕小徽笑道。

  “這話說的,我就不能來看看美女啊。”

  “這話我得找個錄音機錄下來,然後哪天請袁小姐聽聽。”

  路鳴尷尬地笑了,又四下望瞭望。

  “說吧,找我什麽事,盡管吩咐,本小姐願意為路先生竭誠服務。”燕小徽微笑道。

  她心裏雖然期盼著路鳴真是想她了,找個借口來看她,但她也知道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

  路鳴雖然喜歡討女孩子的歡心,可是他和袁明珠的感情基礎實在是太牢固了。

  或許也正因為他用情專一,所以才更得女孩子的歡心,這兩者有些矛盾,但是世界上的事哪有不矛盾的呢。

  路鳴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然後拿出用糖紙包著的半塊糖果。

  “我想請您利用私人關係,找人化驗一下,然後把化驗單和結果直接給我。需要多少費用都沒問題。”路鳴道。

  “這話讓你說的,這麽大的事情,我若是答應了,錢還值得一提嗎?”燕小徽瞪他一眼道。

  路鳴連忙賠笑,不敢說什麽。

  這也是位大小姐啊,都是惹不起的主兒,言多必失。

  燕小徽領著路鳴來到化驗室,她先敲門,然後出來一個女孩子。

  路鳴恰好認識,這位圓臉的漂亮女化驗員正是上次把他晾在門外的那位,如果不是恰好碰到燕小徽,他可能會傻乎乎地等上一下午。

  “怎麽又是你啊?”那位女化驗員認出路鳴。

  “呃,是我。”路鳴訕笑道。

  “小徽,他是你什麽人啊,你這麽幫他。”

  “他是我男朋友啊,剛處沒幾個月。”燕小徽大大方方道。

  “小徽,別怪我直言,這個人油嘴滑舌的,我看像是專門騙女孩子的那種人。你可千萬別上當啊。”圓臉美女化驗員直言道。

  燕小徽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我知道,他就是個騙子,可是呢我就怕他不騙我。”說完,還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路鳴。

  路鳴一臉的迷瞪,這都什麽跟什麽啊,自己什麽時候成騙子了?什麽時候騙過女孩子了?

  在誰是騙子的問題上,女人栽贓男人,不僅麵不改色,而且義正詞嚴!

  燕小徽說自己是她男朋友,這不是要拉著自己一起跳黃浦江嗎?

  他倒是不怕這話傳到袁明珠那裏,明珠對他有一種迷之自信,認為路鳴就是他的,誰也搶奪不走。

  可是萬一傳開了,漕幫老大未必會信,那麻煩可就大了。

  雖說他在上海有盛有德這張保命王牌,但是麻煩上身的日子誰願意過呢。

  “完了,完了,小徽,你中毒太深了,已經沒救了。”圓臉美女化驗員連聲歎息道。

  “你還真信了,都是逗你玩的,不過真有人中毒了,不是我,所以請你私下裏給化驗一下,幫個忙。”燕小徽哈哈大笑道。

  路鳴趕緊走開了,再待下去,還不知道燕小徽會怎麽作弄他呢。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麵對惹不起的人,就一個字:躲。

  他回到一樓急救室,張子揚依然站在走廊裏,此時走廊裏的警察比醫生和護士還多,其他病人早就嚇跑了。

  “怎麽樣?”路鳴努嘴問問裏麵的情況。

  “醫生說,好在送來得及時,性命暫時是保住了,但是有個大問題,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醒過來。”

  “什麽意思?”路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就是說他有可能成為植物人。”張子揚歎息道。

  “植物人?”路鳴也皺起眉毛。

  如果賀謹成了植物人,那就等於凶手殺人滅口的計劃得逞了,而他們這些天的所有努力付之流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