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盤,棋盤
作者:我是寒梅驚雪      更新:2021-10-30 08:47      字數:3210
  蘇幕遮瞪大眼睛看著星空,疲倦感如潮水衝刷著神魂,腦海幾乎無法承受。

  無數星辰鬥轉,閃爍,呼吸,似乎在傳遞著神秘的物語。一道刺眼的紅芒撕開了夜空,隻在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怎麽回事?”

  蘇幕遮眼神中充滿了疑惑,這不是疲倦的虛幻,而是切膚的真實。那停留在識海之中的文字、星盤,清晰可見。

  “啊——”

  一聲痛苦的慘叫將蘇幕遮拉回了現實,連忙走入房間,看到趙晚柔的手麵之上滴著一滴褐黃色液體。

  見婢女用手帕擦去了液體,蘇幕遮跨步上前,不由分說,拉著趙晚柔走出房間,到了天井旁的接雨甕旁,拿起裏麵的水瓢,打滿水衝在趙晚柔的手麵上。

  “我不是告訴過你,千萬不要碰到這些液體嗎?”

  蘇幕遮臉色陰沉著說道。

  如果自己沒有看錯的話,這玩意絕對是硫酸。

  該死的,這個世界工業基礎那麽弱,到底是誰製造出來的硫酸?

  趙晚柔感覺手麵火辣辣的疼減緩了一些,看著一遍遍打水衝洗的蘇幕遮,眼淚忍不住地滴落下來,痛苦地說道:“我父親,父親他……”

  蘇幕遮看了一眼書房的方向,又打了一瓢水,對趙晚柔問道:“你確定那是趙侍郎嗎?”

  “什麽?”

  趙晚柔的瞳孔中浮現出了一絲疑惑。

  蘇幕遮見趙晚柔手上的傷並不嚴重,舒了一口氣,低聲說道:“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我認為……”

  “晚柔,你沒事吧?”

  一聲關切的聲音闖了過來,來人黑衣青帶,麵色俊逸,頗有幾分英勇氣概,腰間黑刀與雙瞳玉佩,表明了其身份——雙瞳司的人!

  趙晚柔看著來人,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哭泣地喊道:“良誌大哥,我父親……”

  孟良誌不屑地看了一眼蘇幕遮,伸手拉著趙晚柔,寬慰道:“晚柔,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殺害令尊的凶手。”

  蘇幕遮不以為意地站在一旁,眼睛並沒有看向孟良誌,而是緊盯著一位陰沉瘦弱的中年人,他眉心有一道紅色的傷疤,似乎是一隻睜著的血色眼睛,渾身散發著一股讓人不安的煞氣。

  “趙三審!”

  蘇幕遮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誰!

  赤宋帝國雙瞳司司主,第一號特務,掌管帝國最黑暗牢獄,殺人無數,有著“三眼血魔”之名!

  他出現在這裏,也說明了赤宋帝國高層對趙蒙的死,絕不會善罷甘休。

  “你一個落第的舉人,為什麽還留在趙家?趙伯伯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孟良誌厲聲對蘇幕遮說道,滿滿的審問意味。

  蘇幕遮沒有想到火燒到自己身上,嗬了一聲,鄙夷地看了一眼孟良誌,毫不客氣地說道:“你想在女人麵前表現自己,我可以理解。但胡言亂語,隻能證明你的無能。”

  “你!”孟良誌麵色一寒,上前抓住蘇幕遮的胳膊,冰冷地說道:“我現在懷疑你與這起凶手案有關,跟我去雙瞳司走一趟吧!”

  “良誌大哥!”趙晚柔焦急製止了孟良誌,說道:“案發的時候,他在別院。”

  “誰能證明?”

  孟良誌冷森森地看著蘇幕遮,一副我能把你定罪的樣子。

  “我!”

  趙晚柔不假思索地說道。

  孟良誌一臉錯愕,案發的時候可是半夜,趙晚柔怎麽可能知道蘇幕遮人在別院?

  除非……

  孟良誌看向蘇幕遮的眼神充滿了殺意。

  趙三審勘察了一番現場,走出了房間,對孟良誌冷冰冰地說道:“將屍體搬走吧,找個仵作,探查下死因。”

  蘇幕遮眼神微微眯起,趙三審似乎也不能斷定趙蒙的死,是臉上的傷導致的還是其他傷勢導致的。

  “三日後,到雙瞳司領黑盒子。”

  趙三審給吳氏留下了一句話,便帶人離開。

  孟良誌不敢耽擱,凝視著趙晚柔少許,又凶戾地看了一眼蘇幕遮,對吳氏施了禮,便帶人隨趙三審離開了趙府。

  天亮了,真相留在了黑暗之中。

  蘇幕遮安慰不了趙晚柔,也安慰不了吳氏,蘇家與趙家並沒有親誼之情,隻是趙蒙曾受恩於蘇幕遮的父親蘇子衡,才留蘇幕遮暫住別院,僅此而已。

  如今趙蒙死了,蘇幕遮留在趙家的理由也不存在了。

  午間,趙府的門開了,無人送行。

  離開趙府的蘇幕遮並非孑然一身,還有一個昨晚上睡得如死豬的書童,名為福笛。

  看著這個頭發自然卷的少年,蘇幕遮放下了趙蒙案件的疑慮,不由問道:“你認識魯濱遜嗎?”

  福笛搖頭。

  蘇幕遮舒了一口氣,還以為丹尼爾·笛福也跑這個世界來了。

  行走在熱鬧的街道之中,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似乎自己並不是真實的存在。但隨處可見的古建築,各行各業的人,匆匆或緩緩而行的人,無一例外地真實。

  “我們還有多少錢?”

  蘇幕遮問道。

  “還,還有二兩。”福笛膽怯地回了一句,不安地看著蘇幕遮,補充道:“少爺您忘記了,我們的盤查都被您花個差不多了。”

  蘇幕遮皺著眉頭,怎麽想也沒想出來錢是怎麽不見的。

  算了,二兩也算是啟動資金了。

  再說了,哪怕是身無分文,一無所有,人活天地間,隻要有智慧和雙手,就不會那麽容易餓死。

  起碼還是有二兩銀子的,不至困頓如“欲飲井泉竭,欲醫囊用單”的孟郊,當然也沒辦法和“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的李白比。

  不過憑著這點錢在寸土寸金的帝都置辦房產,那還是異想天開,按照記憶,這裏普通住宅售價都要一千多兩,豪宅更是幾十萬兩。

  這個現實和宋朝倒是有些相似,比如蘇東坡的弟弟蘇轍就曾寫道:“我生發半白,四海無尺椽。我老未有宅,諸子以為言”。

  不過蘇轍也不是個例,他老爹也一樣。當然,宋代大部分官員都是租房子過日子的,和二十一世紀某些大官幾十套豪宅相比,還是大大的不如。

  進軍房地產是不太現實的,再說了,這裏也沒炒房團,學區房,市場潛力也就那樣。

  看來,隻能空手套白狼了。

  蘇幕遮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這裏是赤宋的帝都,富商雲集,高官顯貴,這就是一個巨大市場!

  作為一個情報人員,學習的東西很雜,其中便涉獵有市場學、社會學、心理學與營銷學。很多看似沒有關聯或價值的知識,總會在生命的某一刻,給思維一個閃光。

  “SWOT!”

  蘇幕遮低聲說道。

  “少爺,誰?斯沃特?”

  福笛一臉疑惑。

  蘇幕遮的目光掃過長長熙攘的街道,緩緩說道:“SWOT不是人。”

  SWOT分析法,即strengths、s,分別是優勢、劣勢、機會、威脅。

  SWOT在很多企業、行業中都極為普遍,是市場分析、戰略編製的重要工具。

  蘇幕遮沒有辦法給福笛解釋更多,隻是看著遠處熱鬧非凡的酒樓,吩咐道:“你去打聽下,現當下娛樂圈誰最紅?”

  “什麽圈?”

  福笛發懵。

  蘇幕遮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福笛的肩膀,說道:“那什麽,就是去看看誰是這帝都的頭牌……”

  “頭,頭牌……少爺,您這是想要……”

  福笛有些淩亂。

  “想什麽呢,讓你去就去,我要三個名字,好了之後到前麵的酒樓找我,先把錢給我……”

  蘇幕遮踢了福笛一腳。

  酒樓外迎風展動的招子上寫著“醉月樓”,樓上喧囂不凡,還有一些濃妝淡抹的女子招呼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青樓之地。

  尚未進入酒樓,已有俊美夥計招攬,迎上二樓,落座之後,笑臉問菜,無需紙筆記錄,聽清楚之後,喊了一聲“好嘞,您稍後”便轉身安排。

  走廊與臨街位置,一些女子等待召喚,見蘇幕遮沒有動靜,這些女子便移開了目光。

  酒樓熱鬧,大多數人談論的便是昨晚的趙蒙慘案。

  雜亂的爭論中,吞髓獸出現的頻率超過了三十餘次,這個怪誕的說法成為了主流,說不得是眾人的悲哀。

  蘇幕遮沉神思考著趙蒙的死,識海之中緩緩浮現了一個巨大的星盤,星盤交錯,形成了一個無邊的棋盤,一枚黑色的棋子飛落在棋盤之上。

  當蘇幕遮聯想到一年前死去的欽天監王用極時,一枚黑色的棋子再度飛來,落在了不遠處的棋點之上。

  兩顆黑色的棋子,兩個死去的人,一副棋盤!

  “象天法地,星盤術,可以將所有人都納入棋盤之中嗎?”

  蘇幕遮陷入了震撼之中,眼神眯起,意念之中浮現了雙瞳司的孟良誌,一枚白色棋子飛至,落在了趙蒙那一顆黑棋左側!

  “竟是如此?”

  蘇幕遮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意念思索著趙晚柔,卻發現沒有任何棋子出現。

  “沒有關聯?怎麽會這樣?”

  在疑惑了稍許之後,蘇幕遮想起了雙瞳司司主趙三審,神魂一動,整個棋盤微微震顫起來。

  嘶——

  蘇幕遮感覺頭猶如針紮驟然一疼,意念退去,棋盤穩定了下來。

  “一顆超越我能力的棋子?”

  蘇幕遮平緩了下情緒,思索著識海中詭異的棋盤,它似乎是一場巨大的局,蘊含著無盡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