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勿近
作者:木占斯      更新:2021-10-29 03:25      字數:4613
  小狐狸隻有一截尾巴露在外麵。

  周清韞伸出手。

  白梨有些緊張地盯著,隻是她也沒瞧見他是怎麽抓的,眼前一花,瞬間那小狐狸就被他提在了手中。

  她甚至沒有太大的感覺。

  小狐狸掙紮著叫喚著,雖然沒能抓到咬到人,但看起來也足夠凶了。

  “表哥小心。”秦菀雖然相信表哥會沒事,但心也一直提著,看那小狐狸掙紮的厲害,餘光撇見那邊光站著的小公子還有他的小廝護衛,揚聲道:“還愣著做什麽,快些將籠子拿過來。”

  就這麽看著,難道還要給他們送過去不成?

  小公子聽了,忙帶著護衛過來。

  護衛拿著籠子,將籠子打開,等小狐狸進去,又迅速地關上。

  小狐狸在裏麵扒拉著籠子,張嘴去咬,邊咬還邊叫喚著。

  白梨垂眼看著那小狐狸,拽著大氅的手緊了緊。

  “在下劉子懌,今日多謝各位幫忙。”劉子懌拱手道謝,隻是說話的時候,還紅著耳朵,目光還往一旁瞧,“不知,不知各位府上何處,待我備了禮,再登門致謝。”

  這打的什麽注意,可真的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隻是小事,不必如此。”周清韞理了理袖子,淡聲道:“我們還有事要辦,先行一步。”

  劉子懌還想再說,觸及到眼前人的眼神,不知怎麽,心裏窒了窒,要出口的話便停在了嗓子裏。

  待他緩過來,回過神,人家姑娘已被人扶著上了馬車。

  劉子懌眼巴巴地看著馬車,他什麽都沒問到,不知那姑娘是誰,府上又居何處,這樣兩眼一抹黑,他怎麽才能找得到人?頓時頹喪的不行。

  不遠處的小廝見小狐狸已經抓住,那一行人也要離開,忙上前道:“公子,咱們該回去了,要不然趕不上大公子拜堂……”

  “好了知道了。”劉子懌戀戀不舍地看了眼馬車,就在這時,他眼尖地發現馬車一側似乎有一個印記,模樣有些特別,他想到什麽,心下一喜,忙多看了幾眼記了下來。

  有了這個印記,說不得能找到那姑娘。

  “公子……”小廝愁的很,真的是該走了,本來就是偷偷出來的,就為了這小狐狸,若是不能快些回去,被夫人發現了,不僅公子要被說,他們也得挨削。

  “知道了,這就走。”劉子懌擺了擺手,非常留戀地又看了一眼馬車,然後轉身打算離開。

  一旁的護衛提著關了小狐狸的籠子跟上,小狐狸看著馬車的方向,不停扒拉著籠子,叫的越發淒慘。

  馬車裏,白梨聽著小狐狸的叫聲,心裏難受極了,她抿著嘴唇,手指掐著自己的手心。

  那是人家的小狐狸,是有主人的小狐狸。

  可是小狐狸剛才還緊緊抱著她的腿,躲在她這裏,以為是安全的地方……

  想到這裏,白梨還是沒能忍住,趁著馬車還沒走,撩開了馬車簾子,直接下了馬車。

  不管了。

  “阿梨,你……”秦菀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忙起身,也跟著下了馬車。

  白梨下馬車的時候,凳子已經收起來了,她跳下去的時候不免踉蹌了一下,待站穩之後,急急往後麵走:“公子留步。”

  劉子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過身發現真是那位姑娘,心下一喜,隨即心裏又怦怦跳起來。

  這位姑娘上了馬車又下來,還叫住他,是不是也對他……

  他想到這兒,臉上剛退下去的紅暈又燒了起來,手在大氅裏麵扣著自己的衣服,磕絆道:“姑娘是有、是有什麽事嗎?”

  白梨並沒注意他的神情,她看向那籠子裏的小狐狸,小狐狸貼著籠子看著她,褐色的眼睛水潤潤的,卻沒有再淒厲地叫喚,隻是喉嚨裏發出嗚咽的聲音。

  可憐極了。

  “劉公子,你的……小狐狸可賣?”白梨抬眼問道。

  若是旁人來問,劉子懌怕是連搭理都不會搭理,這小狐狸是他托人找了好久才尋到的,他稀罕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賣,多少錢都不可能賣。

  可偏偏來問的,是她。

  他糾結的看了一眼小狐狸,便瞧見小狐狸直勾勾的盯著人家姑娘,它好像很喜歡她,方才跑路的時候,還鑽人家姑娘衣裳。

  賣給他的人說這小狐狸是在山中捉到的,警惕性極高,也不親近人。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不然小狐狸也不會從家裏跑了,可偏偏這狐狸跟誰也不親,隻和人家姑娘打個了照麵,就飛快地貼了上去。

  被抓回來還一直掙紮叫喚,現在又一直盯著人家姑娘嗚咽著,搞的他好像是棒打鴛鴦的壞人似的。

  算了,反正他也沒養,也沒來得及培養感情,回頭再找一隻就是,雖然會費些時間,不過費時間就費時間,他等得起。

  既然她想要,就給她好了,說不得還能留個好印象呢。

  這麽一想,劉子懌心裏就舒坦了,也就沒那麽舍不得:“姑娘是想買我這狐狸?我看這小狐狸也喜歡姑娘,與姑娘有些緣分,既然姑娘想要,送給姑娘便是,反正也沒多少銀錢。”

  一旁的小廝聽了這話,眼睛都瞪圓了。

  沒多少錢?!公子你是認真的的嗎?!

  白梨自然不可能占他的便宜,堅持讓他出個價錢。

  劉子懌也不可能就按著原價來,想了想,最後去了兩個零再加了一點:“二兩銀子。”

  小廝目瞪口呆,十分懷疑他家公子是不是鬼上身了。

  二兩銀子!這跟白送有什麽區別?!

  白梨不知道這價錢對不對,她也沒買過狐狸,不過想著二兩銀子能買好些東西了,那應該也能買隻狐狸?

  她從荷包裏掏出二兩銀子遞過去,想了想又問道:“公子知道這小狐狸是從哪裏捉來的嗎?”

  “知道,是玉溪山。”劉子懌收了銀子,示意了一下護衛,護衛將裝小狐狸的籠子放在了地上。

  玉溪山?

  “公子,再不走來不及了……”小廝在一旁提醒道。

  劉子懌擺了擺手,還想借此機會看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麽消息,結果剛想問,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年輕公子,那眼神……

  他打了個哆嗦,慫了。

  這人看著怎麽那麽可怕?

  等等,剛才他聽另外一個姑娘喚那位公子表哥,三人又一起,想來可能是親戚,那公子說不定是這位姑娘的兄長……

  兄長,妹妹,那這就說得通了。

  說實在的,要是將來有人想打小妹的主意,他怕是比這位公子做的更過分。

  劉子懌想到這兒,便沒打算再問什麽,決定還是回去找爹幫忙,告辭之後,就帶著小廝護衛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秦菀跟在白梨身邊,沒說話,等那劉公子帶著人走了,才看著那小狐狸道:“阿梨,你是要養它嗎?”

  白梨搖搖頭:“小狐狸有自己的家,它應該回家去的。”

  “那是要送到玉溪山嗎?”秦菀說道,“玉溪山離咱們這兒倒是不算遠,但去也要半個多時辰,咱們過去今個怕是來不及。”

  “要不我讓護衛去送?”她提議道,護衛騎馬倒是快上不少。

  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不過在實施的時候得到了困難,那狐狸被護衛提走的時候,又開始扒著籠子叫了起來,聽著十分可憐,褐色的眼睛看著白梨,濕漉漉的。

  “阿梨,我覺得,它好像賴著你了。”秦菀看了看狐狸,又看了看阿梨,覺得十分神奇,打趣道:“要不你幹脆養著它算了?”

  “我不知道怎麽養狐狸的。”白梨說道,雪津雖然在她身邊呆著,但是雪津會自己飛出去捕食,但小狐狸不好出去,怎麽捕食?

  她不知道怎麽養狐狸,在她身邊對小狐狸並不好。

  白梨看著那小狐狸,靠近了一些,小狐狸不再叫了,就這麽用濕漉漉的褐色眼睛看著她。

  她知道小狐狸聽不懂她的話,她也知道自己接下來的的行為大概會很傻。

  但她還是說了,並且笨拙地試圖比劃,和當初對待雪津那般,輕柔說道:“小狐狸,護衛不會傷害你,是要送你回家的,你乖乖的,回家去吧,以後小心一點,藏好,不要再被捉到了。”

  少女的眼睛裏含著極其溫柔甜蜜醉人的光,好似能把人溺斃在其中,就這麽心甘情願陷進去,再不願意醒來。

  周清韞喉嚨微動,眸光漸深。

  白梨說完,試著伸出手,隔著籠子輕輕碰了碰小狐狸的頭。

  小狐狸也不動,任由她碰,甚至還微微垂了頭。

  “好了,回自己的家去吧。”她輕聲說道。

  也很令人驚奇的是,這次狐狸被帶走的時候,沒有再叫喚。

  “我聽人說,狐狸有靈性的,會記仇也會報恩,阿梨,你救了它,它說不定某一日會變成一個美男子來找你報恩的。”秦菀對白梨眨了眨眼,開玩笑道,她也是想起了自己看過的話本子,不過話本子的狐狸都是變成美貌女子報恩罷了。

  “那還是不要了。”白梨認真說道。

  秦菀好奇問道:“為什麽?”

  白梨說道:“我覺得還是小狐狸毛茸茸的比較可愛。”

  秦菀一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不解風情的阿梨妹妹啊,還什麽都不懂呢。

  **

  卻說劉子懌一路上飛快趕回了家,剛好趕上大哥拜堂,他不動聲色地站到小妹身後,試圖蒙混過關。

  也是幸好這會兒正是熱鬧,沒人注意他。

  他以為自己能混過去,結果等儀式結束之後,對上阿娘眯起的眼睛,他心裏一“咯噔”,覺得自己要完。

  那眼神的意思分明就是,你給我等著。

  天要亡他。

  劉子懌倒沒想跑,一直乖乖的,等最後一切都結束了,賓客都走了,他跟在阿娘身後,回了屋子。

  然後撲通一下跪了下去,抱住他娘的腿:“阿娘,我錯了,你別生氣。”

  劉夫人看著小兒子這樣,簡直頭疼,一把推開他:“老實交代,別耍花招。”

  劉子懌迅速交代,沒有半點隱瞞,說到最後的時候,瞧著阿娘的神色,他飛快地轉移了話題:“還有阿娘,我今個遇見一位姑娘,我特別喜歡。”

  他說著的時候,臉又悄摸地紅了。

  劉夫人知道自己小兒子什麽樣子,說的好聽點,就是嘴甜會說話,說的不好聽,就是沒皮沒臉。

  何曾有過臉紅的時候。

  劉夫人稀奇,再仔細瞧瞧,哦豁,這破兒子,竟然沒騙她,是真的有情況!

  說實話,她也有點操心小兒子的婚事,大兒子定下來之後,也想過給小兒子定的,偏偏這孩子,太跳脫了,根本沒開竅,成天就知道他那些貓啊狗啊,讓他去參加一些宴會露露臉,他寧願在家給貓梳毛。

  真是愁死個人。

  也是因為這,劉夫人在聽見兒子親口說他有喜歡的姑娘的時候,才那麽驚訝:“是哪家姑娘,叫什麽?”

  確定了,好再去打聽打聽,若那姑娘不錯,得趕緊定下來才行,免得兒子又變卦了。

  劉子懌撓了撓頭:“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她身邊的人叫她阿“離”,不過不知道是哪個“離”字。”

  這相當於什麽信息都沒有,兩眼一抹黑的,往哪裏找去。

  劉夫人捂住胸口,這沒用的破兒子。

  “不過我看到他們馬車上有個印記,很特別。”劉子懌補充道,讓人去拿紙筆,將那印記畫了下來。

  劉夫人聽見這話,又支棱了起來,隻是她看了看那印記,發現並不認識:“我倒是不清楚,等明兒個你爹酒醒了,讓你爹看看,你爹要是不知道,就找人去打聽打聽。”

  就算要把瓊州翻過來,她也得把那姑娘給找著了。

  不過劉夫人最後並沒有翻瓊州,因為劉老爺還真的認識這個印記,畢竟他在燕京也開了酒樓。

  “這是工部尚書府秦家的印記。”劉老爺說道,“不過秦大人家中隻有一嫡女,並不叫什麽阿離……”

  劉子懌“啊”了一聲,垂了肩膀。

  劉夫人拍了拍兒子的頭,其實不是也好,她們家雖然有錢,但畢竟是商戶,人家高門大戶的閨秀根本不可能看得上他們。

  不過,能跟秦家的姑娘玩的好的,想來也不是普通人家。

  兒子這回,怕是要失望了。

  劉子懌也不是不懂,但他就是不死心:“爹,您能幫我打聽打聽嗎?”

  “行吧。”劉老爺沒有拒絕,打聽了也好,打聽了,讓兒子徹底絕了心思也成。

  劉子懌心焦地過完了除夕,之後又等了五六日,才等來他爹的消息。

  “是永安侯府的庶出三姑娘。”劉老爺也是找了人,費了點功夫才查到的,他看著信上的消息,最後目光落在永安侯三個字上,“懌兒,你真的喜歡這位姑娘嗎?”

  劉子懌使勁兒點了點頭,當然喜歡,日日夜夜心心念念著,怎麽會不喜歡。

  “爹有辦法,你放心。”劉老爺說道,這永安侯府,哪怕沒落了,也不會輕易跟他們商戶結親,盡管隻是庶出的姑娘。

  不過,總有辦法不是。

  永安侯府可不同秦府,有的是縫隙可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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