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商量？”白梨遲疑著問道，小模樣有些糾結。

  秦菀哪知道，她就之前見過表哥指揮雪津飛過來飛過去，思索了一會兒，她不確定道：“要不你試試用手比劃比劃？”

  比劃比劃，委實是個籠統的詞。

  白梨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正乖巧躺著的小鳥，然後艱難地真比劃了兩下。

  她本不抱什麽希望，誰知道小鳥歪著小腦袋看了看她，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真的撲扇了撲扇翅膀，飛到了她的兜帽裏麵，乖乖臥著了。

  竟還真的行的通。

  秦菀拍了一下手，笑著道：“我就說行的吧！”

  她早知道的，這鳥聰明的很。

  “好了，我們走吧。”秦菀挽著白梨的胳膊，拉著她往外走。

  小鳥的事情解決，算是暫時放下了心，秦菀領著白梨去看戲，到了地方，兩人便去和之前一塊玩耍的姑娘們匯合，坐在一塊兒邊看戲邊說話。

  才看到精彩處，秦菀身邊的丫鬟過來，俯身在她耳旁說了句話。

  “姑娘，三公子身邊的人過來，說是公子有急事兒找你。”

  三哥有急事兒找她？三哥成日裏這裏逛逛那裏逛逛，不是看他那堆石頭，就是出門看有沒有好的石頭，整個家裏屬他最清閑，能有什麽急事兒？

  雖是這麽想，畢竟是親哥，秦菀看了一眼正演到精彩處的戲，這還是戲班子新排的，她之前還沒看過。

  算了，回頭讓三哥包了場子給她看。

  秦菀低聲同身邊的白梨說了一聲，便去見了三哥。

  兩人在一處回廊坐著，把身邊的人屏退了，她三哥看了看周圍，確定無人之後，就滿臉興奮地地湊了過來：“菀菀，你猜我剛才看見誰了？”

  這也不像有急事的樣子，她就知道，三哥一閑人，能有什麽事兒。

  “我不想猜。“秦菀麵無表情，“三哥，你要是不說，我就回去看戲了。”

  她說完，起身就走。

  “唉唉唉，菀菀，別走別走啊。”秦遊忙拉住她的胳膊，按著她坐下，衝她擠擠眼：“你就猜一下，就一下。”

  “我不。”秦菀拒絕，這能猜著嗎，今日來賀宴的人那麽多，她怎麽可能猜的著，三哥總是這樣，非要把人的胃口吊足才會說。

  她才不猜。

  “你都不好奇的嗎？”秦遊不死心地問道。

  秦菀瞥了他一眼，她是有些好奇，但她知道，三哥自己會忍不住說的。

  秦遊垂下了肩，歎了口氣。

  明明在其他人那裏總會奏效的，偏偏妹妹不吃他這一套，他明明知道，還不死心地每回都試試。

  秦菀看見三哥一臉挫敗，還是沒忍心，說道：“這樣吧，三哥你要是告訴我，我就陪你去崎月閣，聽說閣裏新來了一批奇石，你挑一樣，我出銀子。”

  三哥最喜歡奇石，應該會極高興，反正，她本來就打算給三哥買的，原本是想自己去挑，當個驚喜，現在提前說，效果也差不多。

  這話算是戳到了秦遊的心裏去了，他眼睛都發亮了，激動道：“真的？”

  他早就聽說，還去瞧過一次，奈何他買的石頭太多，如今囊中羞澀，隻能眼巴巴看著。

  “嗯。”秦菀點頭，“所以現在可以說了吧？”

  這當然可以說了，秦遊本來就是要告訴妹妹的，如今白得一塊奇石，哪裏還會再讓她猜，隻是想起自己要說的事，他嘿嘿笑了笑，才說道：“我剛才有事去後麵，看見表哥往梅林裏去。”

  表哥……梅林？

  秦菀耳朵豎了豎：“然後呢？”

  “我有些好奇，就跟過去看看，結果看到表哥在跟一位姑娘相會，不過很奇怪，他們都還沒說話，那姑娘看見表哥就哭了，還哭的很厲害，表哥一靠近，那姑娘就後退著跑走了。”秦遊一臉八卦地說道。

  那姑娘走後，他不想被表哥發現，也趕緊走了。

  秦菀本來猜到三哥見到的那位姑娘是阿梨，還想著之後跟三哥說，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對阿梨聲譽不好，誰知她聽到的，跟她之前猜測的，好像不太一樣。

  好像不是阿梨被拒絕。

  依著三哥這描述，似乎三哥跟阿梨早就相識，甚至……阿梨哭成那般模樣，兩人之間想來沒那麽簡單。

  “三哥，這件事你暫時不要告訴別人。”秦菀想了想說道，不管兩人之間是怎麽樣的情況，這事兒都不宜傳出去。

  “真不跟家裏人說嗎？你看長輩們總是愁表哥的婚事，這難得有點苗頭……”秦遊猶豫著說道。

  “你也說隻是有點苗頭，萬一其中是有什麽誤會，事實不像你看到的那樣呢？”秦菀說道，就像之前的她以為阿梨是被表哥拒絕才哭了的，最後發現好像並不是那樣。

  如果這次仍猜錯了呢？

  “好吧。”秦遊還是聽妹妹的話的，雖然不讓他說有點憋的慌，但有奇石安慰，他還是能忍上一忍的，隻是希望不要讓他忍太久，“那現在怎麽辦？”

  “先……”

  “當然是先跟我說說啊！”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兄妹倆嚇了一跳，兩人“刷”的一下站起來，順著聲音望回廊外的假山那裏看，就見著一臉笑意的姑母從那裏繞了出來。

  兩人都沒想到竟還會有人偷聽，若是來的是旁人，倒是可以想想辦法，叫人閉嘴，偏偏來的是姑母。

  秦拂月嘖嘖兩聲，沒想到隻是去換身衣裳，結果竟然聽了這麽大個消息，兒子不近女色，叫人發愁，像秦遊說的那樣，好不容易有個苗頭，她自然不想放過：“阿遊，你可認得那姑娘是誰？”

  秦遊搖頭，乖乖回道：“看著眼生，是第一次見，並不識得。”

  他也沒說假話，確實是不認識。

  秦拂月又看向秦菀，笑著道：“那菀菀應該知道吧？”

  秦菀很想說自己不知道，可這事兒都不用去查，姑母隨便一問今日哪個姑娘哭了，都能問出來的，這糊弄糊弄三哥還能糊弄過去，糊弄姑母，根本就不可能，她隻能認命地點了點頭。

  這回輪到秦遊驚訝：“菀菀，你怎麽知道？！”

  難道菀菀當時也在場，可是他根本沒看到啊，秦遊有些懵。

  秦菀扶額，心中歎了口氣，她的傻三哥啊。

  秦拂月繞到回廊上，拉著秦菀的手，對秦遊說：“阿遊，這事兒你暫時不要同別人講，免得有個什麽萬一，你表哥媳婦兒就沒了，回頭就要孤獨終老了。”

  秦遊自然答應了：“我知道了姑母，我不跟別人說。”

  秦拂月拍拍他的肩膀，拉著秦菀走了。

  秦遊沒跟過去，賀宴男女是分開的，他也不能過去，隻是離開的時候，他總覺得有什麽事情忘了，直到回到前院，看到表哥，他才想起來，他竟忘了問那姑娘是誰了。

  他一臉懊鬧，周清韞見了，詢問道：“怎麽了？”

  秦遊還記得不能告訴別人，忙搖搖頭，說道：“沒事。”

  隻是欺瞞表哥，總有些心虛，不敢和表哥對視。

  周清韞卻也沒追問，隻是看著他躲閃的模樣，微微彎了唇，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桌麵。

  看來有事兒瞞著他，還是——關於他的事。

  卻說秦拂月牽著秦菀回到了戲台那邊，上了二樓，看著下麵坐著說話看戲的年輕姑娘們，道：“快，同我說說，是哪個姑娘？”

  都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麽必要藏著掖著了。

  秦菀有些認命地看著下麵，正準備給姑母指一指，結果發現白梨的位置上，竟沒人，再環視一圈，哪裏都沒有。

  “姑母，她沒在，可能是有事去了別處。”

  秦拂月有點失望，不過很快她又恢複過來，問道：“那你跟我說說那姑娘什麽情況，叫什麽，幾歲了，哪家的，品性如何？”

  秦菀有些糾結：“姑母，我要是跟您說，您能不能不要把這事兒告訴別人啊……”

  她總覺得有些對不起白梨。

  可她不說，姑母去查也是能查到的，還不如她說了，還能知道些姑母的態度。

  秦拂月哪裏不知道秦菀在擔心什麽，無非就是擔心人家小姑娘的清譽，她自然知道姑娘家清譽多重要，當然不會隨便說，要不然，她也不會囑咐秦遊：“菀菀放心，此事你知我知，旁人再不會告訴的。”

  秦菀這才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今天才跟她認得，她名叫白梨，是永安候府的三姑娘。”

  秦拂月想一想永安候府，如今的永安候是從其父手底下承的爵位，本身並無沒多大本事，隻有爵位，並無實權，候府全靠其父榮光支撐，隻是過了多年，如今在燕京已無多少聲名。

  永安候府的姑娘，她也隻見過一位，就是侯夫人薑氏所出的大姑娘，這位三姑娘，想是庶出。

  秦拂月並不在乎什麽庶出不庶出的，娶媳婦品性最重要，家世這種東西，都排不上號，現在燕京城裏的權貴之家，大部分往上數三代，不都是地裏刨食的。

  誰又比誰高貴。

  “然後呢，年歲幾何，品性可好？”秦拂月接著問道。

  “阿梨她，今年入秋剛剛及笄，至於品性，我與阿梨雖剛剛相識，但我覺得她很好，我很喜歡，不止我喜歡，祖母也挺喜歡的。”秦菀說道。

  “哦～這是為何？”秦拂月好奇心被提起。

  秦菀將之前的事一一說了：“是祖母那隻貓見著阿梨，就撲了上去，被祖母叫回去的時候還頗有些戀戀不舍呢，我瞧著祖母對阿梨有些喜歡，當時還出言解了圍……”

  “啊，是她啊。”秦拂月當時在外麵幫嫂子的忙，少進屋裏，不過她也聽說了這件事，當時還有些稀奇，畢竟母親那貓不親近旁人的。

  “不止那貓呢，還有表哥那鳥，雪津，現在還在阿梨的兜帽裏，粘著她不放呢。”秦菀說著說著就上了頭，回過神之後，發現自己把什麽都抖摟了出來。

  不過說都已經說了，後悔也並不能收回去。

  秦拂月這回是真的有些驚訝了，兒子那鳥凶的很，別說親近旁人，有人靠近一二都是要啄人，比母親那貓還不親人，如今竟親近一個小姑娘！

  說實話，她有些不敢置信，但看菀菀這模樣，明顯是親眼見過，要不然根本不會說這樣的話。

  這著實叫人震驚。

  秦拂月這會兒更期待見到那位姑娘了，不過兩人在這兒等了有一會兒，卻也沒見人回來。

  白梨倒不是主動往外麵去的，比起去別處，她更想安安靜靜坐在那裏吃糖，是白伊叫她，說有些事同她講。

  都是一個府裏，何況之前白伊還幫她說過話，白梨便沒有拒絕。

  兩人到了一個稍微安靜但並不偏僻的地方，丫鬟在不遠處守著。

  白伊看著她微微鼓起一塊兒的腮部，有些恨鐵不成鋼。

  都到這會兒了，還吃糖呢，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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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個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