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也太不懂事了，偏偏這個時候吵鬧，顧洹在心裏恨恨的想著，等她回去一定要把自己宅子的門做的重一些，讓風吹不動。

  “剛剛的話……”戚衡坐在位置上，微微靠在椅背上，用最舒服的姿勢看著她，緩緩道。

  話還沒說完，便被顧洹打斷了，她瞪著清澈的雙眸，一臉疑惑道：“陛下在說什麽？什麽話？臣真不是有意等陛下為臣開門的，這真的隻是個誤會。”

  顧洹眼睜睜的看著戚衡麵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若不是早便聽到了外麵的動靜，他還真的會被眼前人的表情騙過去。

  “既是誤會，想必愛卿也是沒有看到剛剛出去得到暗一了？”戚衡就靜靜的看著顧洹掙紮，原本因為那個女人而有些低落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顧洹聽到這裏，也能猜到自己早就被發現了，索性開誠布公到：“臣找陛下有事，見門外沒人便準備敲門，無意中聽到了二位的對話。請陛下放心，微臣的嘴巴最是嚴實，今日裏所經曆的事情絕對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的！”

  戚衡伸手端起了一旁的茶水，輕輕的用茶杯蓋拂去了茶水上麵的浮沫，道：“隻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嚴實的。”說這話時他的視線一直都沒有從顧洹的身上移開。

  少年白淨的額頭上已經有了汗意，經過這段時間得到相處，她對戚衡的脾氣也有了些了解，知曉他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可是她這次聽到的話確實太過秘密了，若換成是她，第一的反應可能也是這樣。

  她掀起衣擺跪了下來，道：“陛下，臣鬥膽為自己求情。”

  “哦？你說？”戚衡饒有興趣的示意到。

  “微臣作為朝廷大員，責任重大，陛下殺臣為了服眾定是要廢些心思找借口的，倒不如抓住臣的這個把柄，常常警告微臣，以讓微臣發揮出最大的作用，為陛下分憂。”顧洹在這種關頭反而更加冷靜了，細細的分析道。

  “朕若是借著這個把柄隨意差遣你，你心裏就不會有什麽意見？別到時候將對朕的怨氣攢了下來，等到哪一天直接爆發了。”戚衡心裏暗暗發笑。

  顧洹默然，狠狠心決定賭一把，便直接將頭高高的昂起，緊閉眼睛，露出了自己脆弱的脖頸。

  少年脖頸修長，許是因為年紀還小，喉結並不明顯。她膚色本就白皙，皮膚因為拉扯顯得更加薄，在白日的光線下，戚衡甚至能看見皮膚下麵青綠色的血管，脆弱又美好。

  顧洹心裏一直在打鼓，耳畔傳來漸漸逼近的腳步聲，她沒忍住咽了下口水，喉嚨微微滾動，更顯脆弱。

  脖子上突然觸碰到了一抹冰涼，顧洹原本以為會是刀劍，直到自己脆弱的脖頸全部被環住了，她這才意識到這抹冰涼是戚衡的手，她的脖頸正被戚衡的手握住。

  她沒忍住又咽了一下口水，戚衡貼在顧洹脖頸上麵的手掌心敏銳的抓住了那一瞬間的顫動，臉上不知何時也已經帶上了笑意。

  手上卻微微用力。

  顧洹屏住了呼吸，她能感受到脖子上的力越來越大了，戚衡真的想殺她，她賭輸了。

  就在她準備為自己默哀的時候，脖子突然被鬆開，她下意識的抬頭，卻見戚衡就站在自己的身前，與自己的距離甚至沒到半步之遙，他正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這個認知讓她沒忍住放平了視線，直接對上了戚衡的腰間。

  那日看到的東西瞬間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直接導致她有些慌亂的低下了頭。

  戚衡有些不理解，身前人雪白的脖頸上為什麽會莫名的染上一絲緋紅，想著是不是自己剛剛的力氣有些用大了。

  “謝陛下寬恕。”顧洹的聲音有些沉悶。

  “行了，起來吧，下次可還敢再偷聽了？”戚衡退後了幾步，問道。

  “臣不敢了。”顧洹順從的站了起來，低聲道。

  “嚇到了？”戚衡挑眉道。

  “沒。”

  “怎麽，同情朕？”戚衡知曉剛剛的那些話她全都聽到了，微眯雙眼，語氣有些危險。

  顧洹聽到這話時卻猛地抬起了頭，滿臉認真道：“陛下很好。”

  戚衡猝不及防得到了這麽一句如此真誠的誇讚，下意識的右手握拳抬到了唇邊，輕輕的咳了幾聲，心裏有些高興，麵上卻仍無表情，淡淡的說了句“朕知道”便轉身走到了書桌的另一邊，隻是步伐有些紊亂，顧洹並未注意到。

  “陛下愛民如子，同樣也會得到百姓的愛戴。”顧洹微頓，接著開口道：“陛下非但不是沒人愛，反而得到了很多人的愛。”

  “你呢？”戚衡突然問了這樣一句。

  顧洹一下子沒有聽清，愣愣的問了句：“什麽？”

  戚衡有些懊惱，他怎麽會將這句話問出來了，掩飾般的擺擺手道：“沒什麽。”

  顧洹心一橫，接著說道：“其實這件事情臣前段時間便知曉了。”

  “說說。”戚衡有些訝異，但也相信了，因為他沒在顧洹的身上看到哪怕一點震驚。

  “先前有一日從禦書房回去，途徑禦花園，誤闖了太妃娘娘賞景的地方，無意中聽到了娘娘與吏部尚書的對話。”她言簡意賅。

  本以為戚衡會生氣，卻聽到頭上傳來一聲嗤笑，道：“顧愛卿運氣倒是不錯，誤打誤撞就能聽到這種秘密，就是知道的太多了容易出事。”他的人一直盯著太妃，竟是也沒有發現顧洹知道了這件事情。

  “臣惶恐。”顧洹能從戚衡的語氣中聽出來愉悅，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行了，今日來找朕可有什麽事情？”戚衡無意在這件事情上深究，顧洹的品性他也清楚。

  顧洹這才想起自己今日的來意，連忙將那張寫著地址的紙條拿了出來，道：“如今事畢，臣想著去看看大哥和大娘。”

  “今日便去？是不是有些晚了。”戚衡第一反應是看了眼時間。

  顧洹這才意識到已經有些晚了，確實不是去探望別人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