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來樂了：“羨慕吧？”

  “並沒有！”

  “死鴨子嘴硬！哥，最近忙不忙啊？”

  “還好，剛才接了個急診，高中生，也在打電競，右臂骨折。”

  餘來愣了一下：“我哥醫術高超，肯定會治好他的。”

  “給他做了中醫接骨，盡量減少對他以後的影響。”

  餘來打了個哈欠：“不和你說了，我要睡覺了，太困了。”

  餘歸沒忘叮囑他一番：“早睡早起，規……”

  “早睡早起，規律飲食，這話您都說了十幾年了。”

  餘歸懟他：“我怕你打遊戲猝死！”

  “你也趕緊回家補覺吧。晚安，不對，早安。”

  餘歸把白大褂掛好，肩膀上的星星嵌在兩條杠中閃著亮光，他把幾份文件塞進包裏，拎上病曆去了護士站。

  餘歸在大多數小護士心中就是鑽石王老五，他在的地方永遠都是目光凝結，可他的笑容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

  餘歸把病曆本放在護士站的文件架上：“小趙，都開好了，有事兒打我電話。”

  “知道了，您早點回去休息吧。”

  “辛苦啦。”

  葡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被桃子一頓嘲笑：“怎麽？你也被餘主任的魅力迷倒了？”

  葡萄抱著病曆本就想逃：“……才沒有呢！”

  桃子拉住她，然後慫恿：“喜歡就追了咯，餘主任都三十好幾了，也沒聽說有過女朋友，等過幾年隨便找個女人過日子，可就真沒你什麽事兒了！”

  “少胡說啊，要去你去。”

  “我要不是結婚了，真的很心動呢。”

  餘歸的公寓裏醫院很近，走著就到了。他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在桌前坐了下來。主任扔給他的課題已經拖了很久了，再不寫真的就要被“滅口”了。

  家裏的電腦好些天沒用過了，這一時之間還就打不開了。餘歸四處找了一圈，才猛然想起電腦壞了有些時日，一直沒顧得上修。

  餘歸隻好溜達著回醫院取筆記本電腦，周六的馬路上人還是挺多的，街對麵的網咖也是人群來來往往的。門上貼著的“電腦維修”四個字被他看在眼裏，便走了進去。

  餘歸張望了一圈都沒看見老板在哪，走近了才看見一個小小的女孩子被前台遮的嚴嚴實實，便伸手敲了敲台麵：“你好，修電腦嗎？”

  熬了大半夜的顏敬書被叫醒，然後用手揉了揉臉，慢悠悠地開始打量著麵前這個男人，大平頭，大眼睛，高鼻梁，一米八，大帥哥啊這是！好在她的理智還在：“……修！”

  餘歸的心顫了一下下，這聲音，這輪廓，這小揪揪，是她無疑了。不過她好像並沒有認出來。

  顏敬書伸手道：“電腦呢？”

  “在我家。”

  顏敬書這點警惕性還是有的，便說：“先生，我們不上門服務的，您還是帶過來比較好。”

  “那我回去取。”

  顏敬書隻覺得這男人有點奇怪，也不覺得他會再送上門來，但是大概半小時，他真的抱著機箱來了。

  顏敬書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那個機箱有點驚訝，他竟然不是人販子誒！

  餘歸在一邊喊她：“你到底會不會修？”

  顏敬書抬起頭來：“會，您坐會兒稍等。”

  顏敬書這手藝和她本科專業沒有關係，是在網咖修電腦練出來的，手法嫻熟得很。

  餘歸看著她小小一隻，拿著各種螺絲刀敲敲打打，總覺得莫名添了幾分喜感。

  沒多久，顏敬書朝他喊：“先生先生，修好啦！”

  餘歸也看不出來個名堂，就問：“多少錢？”

  “換了個條，220就行！”

  餘歸拿著手機掃了碼，按了下去數額，然後就聽櫃台的小音箱喊道：“微信到賬，250元！”

  聲音一出，空氣好像都安靜了。250這個數字總是有著神奇色彩的，旁邊幾個顧客沒忍住樂了出來。

  “先生，您是在點我嗎？”

  旁邊那幾個顧客又樂了一陣。餘歸依舊是那副撲克臉：“不好意思，剛才網卡了一下，按串行了。”

  “那我們加個好友，我返給你。”

  “不用了。”餘歸拒絕了她，抱著機箱就要往外走。

  顏敬書跑過去：“先生，我們可是文明網咖，加個好友也不費勁，我掃您。”

  餘歸俯視著她頭頂的小揪揪，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給她：“謝謝。”

  “不客氣不客氣，我應該做的。”

  餘歸看著手機裏的驗證消息，問了一句：“你是飛雁。”

  顏敬書眨眨眼睛，到底要不要承認？要說點什麽？怎麽說？顏敬書伸手拉過一邊的紙和筆：“要不你給我簽個名？”

  “什麽？”餘歸詫異了。

  天呐！嘴瓢尷尬現場啊！但是顏敬書始終相信，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就找不到自己！

  於是她又眨了眨眼睛：“我給你簽一個也行。”

  餘歸覺得這小姑娘頗為有趣：“好，但是不要ID名，要你的名字。”

  顏敬書提起筆，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還附贈了ID名。

  餘歸好像比退他錢更滿意，說：“謝謝。”

  顏敬書送走他，看著手機上的驗證信息“餘歸”兩個大字。真的好耳熟啊？到底是在哪裏聽過啊？

  我的天！是那個醫生啊！難怪他說250！臉盲能怪我嗎？

  顏敬書正想著，手機鈴聲就響起來了。

  電話那端的人說：“敬書，費武又來了。”

  “又要錢？要多少？”

  “這次不是要錢，他帶了一波人來要房子。”

  “他把房子抵押出去了？”

  “嗯，要是小錢也就算了，可是這房子……”

  “我知道。”顏敬書問：“那你有沒有事？”

  顏夢歎了口氣：“我倒沒事。”

  顏敬書想了一下，說：“明天我回去接你，來滬洲。”

  顏夢搖搖頭：“你別回來，明天他肯定是要來的，我打電話的意思是讓你保護好自己。”

  “媽，沒事的，等我回去，帶你離開。”

  “聽我的，不許回來！”

  “媽！”

  顏夢又安撫了幾句才掛斷電話，費武早些年就酗酒好賭，喝多了也打人，沒錢了也打人，甚至要把顏敬書賣掉，是顏夢拚死把顏敬書從人販子手裏搶回來，在當地尋求了法律保護，把那個男人送進了監獄，日子才算安穩。

  直到顏敬書上大學，那個男人出獄了，三番兩次上門鬧事，顏夢已經搬了四次家依舊於事無補。因為不想拖累顏敬書，顏夢一直不肯讓顏敬書回家，這也是顏敬書渴望擁有自己的房子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