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失蹤(一)
作者:藍多以眠      更新:2021-10-28 11:57      字數:2174
  “皇上到,皇後娘娘到。”

  “臣妾等給皇上,皇後娘娘請安。”

  秦司衡一眼就看到跪在人群裏的小丫頭,心情甚好,“都起吧。”

  “謝皇上,謝皇後娘娘。”

  眾人按著位分一一坐好,宮宴這才緩緩開始。

  “皇上,臣妾父親從南邊托人給臣妾送了幾簍子海貨,便借花獻佛,獻給皇上。”說話的是麗妃,她雖已過了雙十年華,又生過孩子,可保養得宜,今日打扮了後,姿色更顯。

  秦司衡難得的給了笑臉,“麗妃有心了,林守德,朕記得庫房裏有一柄歲貢的紫如意,便賞了麗妃吧。”

  “奴才領旨。”

  麗妃大喜,除夕賞賜,這可是極大的臉麵,“多謝皇上。”

  秦司衡大手一揮,林守德示意鄧遠幾個將皇上備好的賞賜一一分了下去,一人一匣子,看著倒是誰也不偏頗,隻是不知裏麵的是什麽東西,當著這麽多人,也沒有人提前打開,讓各自的侍女收好。

  鄭皇後是提前就賞賜了年禮的,昨日就已送到了各宮,無非是些布匹,娟緞,首飾珠釵之類的,位分高的就多些,位分低的就少些。

  “臣妾等多謝皇上皇後娘娘賞賜。”眾人皆起身謝過。

  不多時歌舞便起了,和往年差不多,無非是月坊司又新排了什麽舞蹈。

  鍾容兒興趣不大,心裏又藏著事,有些無聊的拿了筷子在盤子裏翻翻。

  柳嬪對著她舉了杯,鍾容兒也笑著回了,隻淺淺抿了一口,示意了一下。

  今年除夕,是比較特別的一年,外頭剛平亂,皇上難得厚賞,是以無人敢在這時候不懂事,這也就是今年為何十分平和的原因了。

  吉嬪與麗妃不知在說些什麽,偶爾發來一些不太友好的表情。

  今日最讓鍾容兒詫異的無非是靜貴人,她嘴角若有若無的噙著笑,心情十分的好。

  有句話怎麽說的,當你的敵人高興的時候,你就要注意了,說不定,你就要倒黴了。

  鍾容兒內心有些狐疑,無端生出些不好的念頭。

  外頭進來了一群傳菜的小太監,給各個小桌都上了一個瓔珞荷茶酥,鍾容兒心裏一驚,原因無他,傳菜的小太監丟了一張字條在她的酒杯旁,因著眾人欣賞歌舞,又推杯換盞的,是以無人察覺到。

  後頭的冬棗眼尖,上前給鍾容兒作勢斟酒,擋了一擋,內心不免失笑,皇上和主子可真是心意相通呢,這時候還傳紙條。

  鍾容兒迅速地打開看了一眼,生出一身冷汗,又將紙條小心收好,再也坐不住,小聲地示意冬棗,自己要出去走走。

  冬棗見主子有些不對,以為是有些害口嘔吐,立即點頭虛扶著她出了殿,因著宮宴上偶爾也有醒酒或是換衣的,她這般輕手輕腳地出去,倒也沒引起多大的動靜。

  秦司衡見她起身,以為是又偷溜著出去散散心,隻眼神示意吩咐林守德多派幾個人跟著,別出了什麽事才好。

  鍾容兒出了殿門,就停了腳步,“冬棗,手爐有些冷了,你去換下,我在這等你。”

  冬棗接了手爐,“主子,不冷呀。”

  鍾容兒僵硬地笑了笑,“去吧,我現在受不得凍。”

  冬棗立刻點頭應了,還不忘囑咐道,“主子,那你在此處不要動啊,冬棗換了就來,記住了啊,千萬別動啊。”

  說完還不忘一步三回頭地盯著,顯然是被永河大皇子落水之事嚇怕了。

  鍾容兒朝她揮了揮手,等她走進去了,這才斂了笑意,快步走了出去。

  她心中忐忑不安,步子走得極快,腦海裏不停回想著那字條:想要鍾謹誠活命,一人來永巷後庭。

  那字條的右下角,還用小字,寫了四個字:三十六計

  若是沒有那四個小字,鍾容兒絕不會以身犯險,可那本她謄寫的書,隻給了鍾謹誠,便是連秦司衡都不知道,是以她不敢賭,她隻能遵著紙條上的話照做。

  冬棗換了手爐裏的碳,小聲地對著鄧遠道了謝,這才匆匆地出了門,等到了地方,哪裏還能看見鍾容兒的影子。

  她四處尋了,始終沒看見人,不由得心急如麻,又拿著手爐奔回了落雨閣。

  正和宮裏,鄭皇後正和秦司衡說著年後祭祀之事。

  “皇上,您看這樣辦可妥當?”

  “便依皇後所言,這些事你做慣了的,自然妥當。”

  鄭皇後吟吟一笑,舉杯敬了一杯,秦司衡自然尊敬發妻,應了一杯,可餘光不住看下首那張空著的位置,出去一會了,也不知道到哪裏瘋去了,馬上就要放煙花了。

  再想到自己給她那匣子裏,有個暗格,裏頭就裝著他送她的新年賀禮,那丫頭不知道看了之後,該有多高興,思及此處,秦司衡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呀,要放煙花了,今年聽說工匠坊做了新的樣式呢,這第一支煙花竟做的是金爪菊花的樣式。”

  “是嗎,那可得好好瞧瞧。”

  秦司衡看著下首空著的位置沒由來的心慌,朝著鄧遠招手,正欲讓他去尋尋。

  鄧遠看著皇上的動作,正愁沒寄回把紙條遞過去,這得了機會,自然笑吟吟地上前,將紙條遞了上去。

  秦司衡接了紙條,有些莫名,但絲毫不露聲色,拿了舉杯飲了一杯,這才借著整理衣袖的機會打開了紙條。

  永巷後庭,鍾容兒急步到了這裏,可卻未見人影,她心裏著急。

  “約了人,卻不出來見,不覺失禮嗎?”

  那樹後走出一人,鎮定自若,理了理身下的裙角,“你來了。”

  “是你?”鍾容兒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仍舊穿著綠色鬥篷,塗著明媚的口脂,妖媚不已,對著她揮了揮手,“是我。”

  “你......”鍾容兒還未說一句完整的話,後頭突然有人伸手拿了一塊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她意識漸漸消散,身子發軟倒地。

  閉眼時,映入眼簾的,是今年宮中燃放的第一支煙花,金爪菊樣式的,開的極大,由中心迸發,向四周蔓延,隨即瞬間綻放,絢爛到點亮了整座宮殿。

  ......

  正和宮裏,秦司衡打開那張紙,紙上隻寫了一句話。

  他剛看清,就已抬頭看見角門處秋橘和冬棗焦急的臉色,心中突然空了一片,仿佛有什麽東西突然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