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生辰(二)鬥詩
作者:藍多以眠      更新:2021-10-28 11:56      字數:2412
  “今家生日好風煙,雪暖春融二月天。金龍戲珠雙繡線,繞作梁上七絲弦。”

  “好詩,好詩。”

  “魏大人的女兒果真是才學了得啊。”

  “確實,尤其這雙龍繞梁作絲弦。心思巧妙。”

  眾人聽後皆紛紛誇讚起來,魏常在臉上終於有了些高興,羞答答的行了一禮,“獻醜了,妾祝願皇上一切安好,國泰民安。”

  鍾容兒勾著笑又飲了一杯,這就好比隨便什麽人在你們家的喜事上,說些吉利話,就是閻王爺也得笑嗬嗬的應下再拿人。

  果然,秦司衡聽後微微頷首,道了一聲“賞。”

  “多謝皇上。”魏常在喜上眉梢。

  這樣的場合皇後自然是賢明大度的,鄭皇後也立即誇讚一二,“魏常在做的甚好,合該賞賜的。”也揮揮手,賞賜下不少東西。

  眾人以為這魏常在得了賞也該退下了,誰知這位美人卻羞怯怯的說起來,“妾倒有個好提議,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鍾容兒差點沒憋的住笑,不知道該不該說,那你還說個鬼鬼哦。

  鄭皇後倒是笑吟吟的開口道,“哦,今日高興,魏常在不妨說來聽聽。”

  魏常在得了令,“後宮的姐妹們都是得了皇上皇後娘娘眷顧的,不若咱們大家來行酒令吧,也算為皇上生辰助興了。”

  皇後對於這種小妾們互相鬥毆的行為,自然是樂於看的,難怪沒有阻止魏常在作妖,不論是誰在這大殿裏丟了臉,皇後都是樂見其成的。

  “也好,皇上意下如何?”

  這樣的場合秦司衡自然是不會下了皇後的麵子的,“便依皇後所言吧。”

  “那不如就由魏常在起頭吧。”鄭皇後親口點了魏常在,又掩唇笑道,“既然是行酒令,便也該有個彩頭,不如皇上來出個彩頭吧。”

  底下的一眾臣子命婦看到這種場合,自然來勁,這可不單單是後宮女子的較量,更是文臣武將的較量,眾人心中都甚至分了隊伍,畢竟例如淑妃,容嬪這一幹人就是武將家女子的代表了,一幹武將平日裏被這些酸溜溜的文臣酸慣了,自然是希望能出口惡氣才好,可又擔心,要輸了可怎麽好。

  秦司衡摸了摸身上,來的匆忙,身上倒沒帶什麽好東西,當即要林守德去庫房臨時挑一挑,可誰知底下好事的老壽親王醉醺醺的叫嚷道,“皇上何必如此麻煩,不過行酒令罷了,臣瞧您手裏的白玉戒子也不錯,不若就用那個,再去挑還得耽誤時間,還是趕快開始吧。”

  “可不是,皇上的貼身之物,就是被妃子們贏去了倒也沒什麽。”也有喝醉的老臣起哄了起來。

  秦司衡一瞬間變了臉色,原本並無表情的臉色,眼下更多了幾分冷意,冷冷的看了一眼老壽親王。

  秦司衡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餘光看了一眼下首的位置,那女子似乎並未有什麽反應,隻低著頭反複撥弄著盤子裏的糕點,他陰沉著臉色道,“也好,便以此物為采吧。”

  鍾容兒的心瞬間涼了一半,手指微顫,下一秒手指用力握緊了酒杯,自覺突然身上有些冷,端著酒杯一飲而盡。

  魏常在得了應允,這才說起來,她生的貌美妖媚,一副身段極好,舉手投足都是魅力,倒頗有些讓人賞心悅目,“那咱們便先以花來一輪,然後再慢慢加上難度,若是說不上的,便算自行淘汰,為大家表演節目。此次,就先從麗妃娘娘先起頭吧。”

  麗妃撫著鬢角的步搖,啟著紅唇道,“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接下來,便是淑妃,吉嬪,柳嬪,許嬪,都挨個說了,無外乎都是些描寫花的詞,或者借鑒,或者自寫,都是比較討巧喜人的詩句。

  “連理枝頭花正開,妒花風雨便相催。”

  “枝間新綠一重重,小蕾深藏數點紅。”

  “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

  到了鍾容兒,她仰頭飲了一杯,低低朗了一句,“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後頭的秋橘聽了,盯著自家主子的後背,目光發緊,十分擔憂她,那戒子旁人不知,她和冬棗是最清楚不過的,主子胸前還有一枚呢,用紅繩佩戴著,皇上拿這做彩頭,豈不是在剜主子的心嗎?

  果然她這一句一出,魏常在聽了都微微一愣,就連滿座皆有些唏噓,前頭幾個妃嬪寫的都是桃花杏花菊花盛開的美景什麽的,這位怎麽寫了這麽淒涼的詩句出來,聽著就讓人覺得滿目淒然,心中難受,可轉眼一想,這詩意境之高可想而知。

  “這寫的可真好啊。”

  “少有這麽好的詩了,意境之高啊。”

  “是啊是啊,沒想到咱們武將堆裏還能養出個文縐縐的呢。”

  “可這詩聽了就叫人心裏難受的很,是否有些不合時宜?”

  底下一片唏噓討論之聲,。

  秦司衡目不轉睛的盯著下首飲酒的人,她似乎很平靜,雙頰微紅,看不出半分情緒,垂著眉眼一直望著酒杯。

  瑾親王不動聲色的觀著這一幕,緩緩飲了一杯,將唇角的笑意都隱在了酒杯裏。

  “池邊新栽七株梅,欲到花時點檢來。”

  等行到魏常在處終於結束了一輪,並無人淘汰。

  “接下來,咱們便以一炷香的時間為宜,做出一首以酒為題的詩吧。”

  秦追雲看著有些發愣的鍾容兒,適才聽那句淒涼之詞,是有些不高興了嗎?難道是因為她詩詞不精?也對,她是武將家的,自然是極其不擅長作詩的,想個法子早點結束了才好,他計上心來打斷了魏常在的話。

  “等等,”他對著秦司衡微微抱拳,“這般行酒令還不知何時才能結束,不若,就由臣弟來加大些難度吧。”

  秦司衡頷首示意,拿起酒杯又喝了一杯,餘光看著下首的人,她並不為所動,隻淡淡的飲著酒,雙頰比剛才還要紅些,也不知喝了多少杯。

  他蹙著眉稍稍偏頭看了眼後頭的林守德,沒有把酒換了嗎?

  林守德輕輕搖了搖頭,這回人數太多了,還沒來得及換就開席了。

  “不若,就以酒為題,寫一首行軍的詩吧,誰先作好就算誰贏了這彩頭,大家說可好?”

  “好,這個主意好。”立刻就有一眾武將稱好。

  寫行軍的詩,這可不是在創造機會,讓人誇獎他們嗎,自然是好啊。

  可此言一出,卻是讓一眾妃嬪微微變了臉色,這不是難為人嗎,她們誰會寫行軍的詩詞啊,規格兒女,花花草草的倒是常見。

  就連魏常在也犯了難,今日她提的這個本就是為了讓她自己出彩的,幾個行酒令的題目她都準備了好幾首,誰知道這個榮親王卻突然來湊熱鬧,打了她一個湊手不及。

  可秦追雲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大家誰都不會,鍾容兒不會寫也沒什麽了。

  他得意的想對著鍾容兒挑挑眉,可惜她隻盯著手裏的酒杯,並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