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話 光與影
作者:暉灰灰      更新:2021-10-28 05:40      字數:3023
  “丟掉蠟燭!快點!”中年男大聲嗬斥波浪姐,由於心急導致有些破音,波浪姐盡管疑惑但仍舊聽話地扔掉了手中的蠟燭。

  蠟燭跌落在地後滾了兩圈,火苗卻依然堅挺地燃燒著,隨著光源的減弱,快形成四肢的影狀怪物猛地被打散並瞬間從半空中消失,而她身後的地上赫然躺著毫無異樣的正常影子。

  “臥槽你姥姥!”逃過一劫的波浪姐不禁破口大罵,用這種方式安撫自己恐懼到極點的情緒,撫著差點被嚇停的小心髒,她感激地看向中年男,“大兄弟,謝了啊,姐欠你一條命。”

  “多虧他倆反應大,不然我光顧著找線索,很可能來不及提醒你。”

  中年男也長舒一口氣,微笑著搖搖頭,倒不是真想讓人感恩戴德,而是多個人就多個幫手,單打獨鬥在求生局裏隻會降低生存機率。

  畢竟,參與者的敵人從來不是彼此。

  “原來那句影子裏藏著什麽指的是這個啊....”

  波浪姐心有餘悸地站回原位,伸長脖子看了眼地上的蠟燭,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就知道沒光要命,誰能知道太亮也要命啊。

  雖然中年男說顧星和西裝男也出了力,但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他籠絡人心的方法,波浪姐還是對他倆點了點頭,西裝男扯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苦笑。

  顧星則呆愣地盯著眼前的燭火,仿佛發生的一切已經遠遠超越了她的承受極限,直接把人嚇傻了,中年男伸手輕拍她的肩膀,突如其來的碰觸嚇得她大叫一聲,意識到是中年男之後,金豆子眼瞧著又要掉下來了。

  會哭是好事,好歹不再傻愣愣的了。

  看她終於回了魂,中年男耐心地勸導:“怕是很正常的,可到了這兒,要想活著,就得堅強。”

  “我...我知道,我就是覺得,骷...骷髏..死人...比恐怖片還可怕。”顧星抽抽搭搭地說道。

  “妹子,習慣就好,來,咱們繼續找吧。”波浪姐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頭發,穩定住情緒,繼續投入到找線索的事業中。

  “.....我.....我這裏有特別長的線.....你們那裏...有沒有...”顧星邊抹眼淚邊斷斷續續地問道。

  她的話引起了中年男和西裝男的注意,他們的手指立刻以蠟燭為中心開始摩挲桌麵,發現確實有淺淺的線連成銳角,匯集在蠟燭的底部。

  波浪姐也找到了同樣的兩條線,而一直悶不吭聲當透明人的花臂男也低低地嗯了一聲。

  隻剩男學生的位置了,四人同時看向不遠處地上的蠟燭,互相打了個眼色。

  波浪姐膽子也是大,本著從哪兒跌倒就在哪兒爬起來的韌勁,居然跑到光源的邊緣處伸手將它撿了起來,在中年男的幫助下迅速把它按回到了原位。

  六角終於齊全了,中年男小心翼翼地沿著線延伸的方向大概描繪出了桌麵上的形狀。

  “是六芒星!”他興奮地說道,盡管線紛亂混雜,但依舊能辨認出圖形。

  可光知道是什麽圖形,不知道它代表的含義,有個屁用,他的興奮幾乎瞬間就冷卻下來,長長地歎了口氣。

  西裝男此時盯著按回去的那根蠟燭,若有所思,接著說道:“既然蠟燭可以拿下來,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其實可以移動,不用一直困在這裏等死?”

  顧星稍微有些驚奇,原來你這麽才思敏捷的嗎,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本該如此,不然位置也不會排成這樣。

  中年男拍了下腦門,真是燈下黑啊,枉他還是過了三場的老手,居然沒有想到這點。

  “你說得對,但貿然移動可能有風險,咱們輪流去周圍看看。”

  他們都沒忘記剛才波浪姐差點遭到的“毒手”,盡管兩人成行看似不太可能,畢竟光源太亮等同於引禍上身,但單獨行動也與找死無異。

  四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得兩到三人一組,彼此之間保持好距離,不讓照亮的區域重疊。

  該分組的時候,顧星怯懦地問道:“我....能不能待在這裏看家呢....我實在是...害怕,萬一....”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皺起眉頭,中年男也不像之前那麽和顏悅色了,說到底,大家都在求生,誰也沒義務照顧誰,安慰你兩句還行,坐享其成這種好事,是絕不能允許的。

  感覺到其他人的不悅,顧星縮了縮肩膀,垂頭喪氣地不再吭聲了。

  最終,中年男和顧星一組,在他的意識裏,能跟自己這個老手一組,算是很照顧新人了。

  花臂男、波浪姐和西裝男另一組,他們先出發,朝花臂男所站的正北方向慢慢走去,約定隻走五百步,走完就回頭。

  每人都舉著自己的蠟燭,幸好不滴蠟,否則還真不好拿。

  中年男目送他們離去,在仿佛沒有盡頭的黑暗中渺小得如同三座孤單的燈塔,漸行漸遠,終於再也看不見身影。

  他回頭看一眼還在因為必須外出而沮喪的顧星,深深歎了口氣,希望再過兩場,自己也能獲得一副鐵石心腸。

  “沮喪”的顧星低著頭,餘光卻將一切收入眼底,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發現花臂男的異樣,又是否察覺到離開桌子越遠,蠟燭燃燒得越快呢?

  “大哥.....”兩人待著挺尬的,顧星率先打破了沉默。

  中年男看著她,微笑了一下說道:“我叫王朝陽,如果不嫌棄,叫我一聲王哥吧。”

  ‘我不如把哥省掉,直接叫你王八,可不可以?’

  顧星腦內精分,表麵畏畏縮縮地問道:“這裏到底是....”

  王朝陽停頓了一會:“這裏啊...是監獄”

  顧星臉上是不知所措的茫然,暗自吐槽他說話大喘氣。

  看到她這個模樣,王朝陽非常能感同身受,最開始誰不是一頭霧水,還沒搞清楚身在何處就已經被丟入了修羅場,不停地為活命奔逃。

  “如果你有命活著出去,會有人解釋給你聽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顧星點點頭,不再言語。

  監獄?合著她活著的時候被鎖著,死了也逃不出去?難不成她成地縛靈了?

  仿佛在印證她心中所思,麵前的燭火無風蕩漾,搔首弄姿地擺動火焰,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騷氣與詭異。

  遠處被黑暗包圍的趙禮兵小心翼翼地護著蠟燭,已經走了三百多步了,如果不是前邊若隱若現的燭光,他還真堅持不下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有什麽東西隱藏在某處盯著他,搞得他渾身上下不舒服,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隻有他自己的呼吸聲。

  “錢姐!你在麽?!”

  趙禮兵有些害怕,於是提高嗓門吆喝了一聲,一直隱隱約約走在前麵的光源應聲停了下來,雖然沒有聲音傳回,但他明白錢芬芬應該在等他,忙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沒辦法,雖說要保持距離不讓光源重合,但一個人走實在是太害怕了。

  昏暗的燭光下,有人站在不遠處,似乎正在看著他,覺得那應該是錢芬芬的趙禮兵心裏一鬆,臉上也不禁掛上了輕鬆的微笑。

  就在此時,前方的昏黃光亮突地熄滅了。

  他腳下一頓,才露出的笑容還留在臉上來不及撤去,趙禮兵使勁眨了眨眼,確認除了自己再次獨自陷入了黑暗的包圍圈後,喉頭滑動咽了一口唾沫。

  “錢姐?大哥?”趙禮兵眼珠子不斷掃視四周,無邊的黑暗中,他就像一艘迷失方向的孤舟,扛不住恐懼的他終於害怕地大聲喊叫錢芬芬和花臂男。

  如此聒噪,黑暗中也給出了回應。

  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他驚恐地轉向聲音傳來的方位,這種動靜可不是嬌小如錢芬芬可以發出來的。

  趙禮兵的手緊緊握著蠟燭,這點微弱的火光是眼下唯一的依仗,除了不斷懊悔為什麽要提出離開桌子這種愚蠢至極的建議外,他無計可施。

  腳步聲越發的近,他麵部緊繃,猛地醒悟過來絕不能坐以待斃,於是便死死地攥著蠟燭尋找來時的路線,桌子盡管離得遠了,卻依然可以隱約看到三根蠟燭發出的亮光。

  正當他準備往回撤時,腳步聲突然變大,從四麵八方湧來,仿佛發出聲音的罪魁瘋狂地繞著他打轉,趙禮兵慌亂地轉身就想跑,卻一頭撞上了一個冰冷堅硬的軀體。

  借著手裏的光,他看清了來人腳上的運動鞋,戰戰兢兢的目光順著長著濃密汗毛的腿向上延伸,越過遍布紋身的手臂,花臂男木訥僵硬的臉闖入眼簾,他的臉直麵正前方,但眼珠子卻向下直勾勾地盯著比自己矮一頭的趙禮兵。

  昏黃的燭光照在他臉上,微微地晃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