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我是外人？但我在一想，在這顧宅裏，我好像還一直是外人！哼。

  我掉頭走了，這回傭人沒有立馬消失，而是排徘徊在地下室旁邊，不隨便讓進去似的，之前我又不是沒進去過，怎麽現在不讓進了？

  “咳咳咳……”

  我看見顧先河咳嗽的很厲害從另一條陸走過來的時候，我裝作沒看見，身子挺的直直的走過去，這老頭，應該算是正兒八經的老不死的，他雖然一直在顧宅，但也就一開始回來的時候出來晃蕩幾天，之後他就一直躲在他自己的房子裏，顧宅很大，生前，顧先河和我媽是住在單獨的一棟房子裏，顧子陵和顧成名，包括顧婼都是有獨立的房子的，顧家人每個人都有一棟獨立的住宅，反正有好多棟樓，而我呢，當然沒有獨立的房子了，當時一直住在客房吧，其實和傭人住的房子差不多，很簡單，而且除過這些住宅的，顧宅裏，還有很多娛樂設施的房子，還有所有房子後麵還有一大片樹林，都有專人打理，可想而知顧宅有多大了。

  隻不過這裏的人非常少，雖然以前也不多，可也不會像現在這般死氣沉沉的，或許那會兒是因為有我媽在吧。

  我瞥了眼顧先河，他好像發現我了，還衝我擺擺手，我死撐著就是沒看見，刺溜就跑進小路，就算他給了我顧家的股份，我也不想搭理他，又不是我想要的，這老頭，生前我還是覺得他不錯來著，可是他死了，我就不想跟他說話了，真奇怪，顧先河剛回來還好好的，可是現在怎麽看著病入膏肓了似的？

  我回頭看見顧先河沒有跟上來，我拍了拍胸脯，鬆口氣，幸好他不像那些傭人似的。

  顧子陵適時的打開窗，日光從他頭發上傾瀉而下，他看了會兒陽光，對我著說：“臉都成這樣了，還不消停。”

  我靜了一時，顧子陵卻忽然笑了，可那笑好像是在嘲笑我一樣，也是，顧宅是他的地盤，我去哪裏他都會知道，何況那些傭人都是他的眼線吧？

  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鎖定目標，沉默了幾秒，在抬頭時，他已經不在窗戶邊了，我進去了，但是沒有進到書房去，我在洗手間看著自己的臉，確實很紅，臉頰處好像隻剩一層薄薄的肉皮了，我手指都不敢多觸摸，我咬著牙給自己的臉上塗了點藥膏，這是我在小診所開的，知道沒用，但至少別這麽緊繃的感覺了。

  到底是那個夢，還是那個枝條骷髏的事？

  擦藥的功夫，顧子陵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洗手間的門口處，他靜靜的看著，我強忍著不理他，擦的時輕時重，我表情多變，臉不斷抽搐，看鏡子裏的自己挺滑稽的。

  “看什麽啊看？”

  “我可沒什麽皮膚病，你應該能出來我是怎麽回事吧？”

  “……”

  我還是沒忍住，自己一個人嘟囔著說著，他那樣站著，他能那麽安靜，可我好像做不到。

  我放下藥膏，從鏡子裏看先顧子陵平靜的臉，有那麽一瞬間，有一種深深的無奈無力感襲擊著我的內心，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並不是因為他死了而變得麻木。

  我突然想起魏夢琪問的那句話，“你能真正走進他的世界嗎？”

  答案是我不能。

  顧子陵倒是走進來了，看了眼我手裏的藥膏，說了句：“你好像腦子有點問題……”

  顧子陵這話說很輕，我愣了一下，看著鏡子中的他，他說這話時，嘴角好像有笑，但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淺，到最後完全消失了。

  我看著他把藥膏給扔了，然後輕飄飄丟下一句：“跟我來。”

  我沉默樓下，然後跟著他去了。

  走進書房裏，他關上門，我坐在椅子上，他轉身朝我走來，單手提起我的下巴，我沒看直視他的眼睛，隻敢盯著他的衣服看，他今天穿了一件黑紫色襯衫，肩上披著黑色針織，他的手臂很白很白，沒有一點血色，倒是能看清青色血管，但指間的煙草味很重，我對煙味敏感，第一時間就聞到了，他那麽喜歡抽煙，好像煙從不離手。

  他的手指冰涼，觸碰到我的臉頰上竟然出奇的舒服，好像一點不疼，反正我臉一直泛紅，索性紅點也看不出來什麽吧。

  顧子陵轉身的功夫，我鬆口氣，看著他又把那個黑匣子打開了，這次是白天，我離得又近，可以看的很清楚。

  裏麵還是那個紙人，但當他再次打開時候，那個紙人，不，已經不是個紙人了，已經是個看起來有血有肉的人偶嗎？

  以前紙人的頭部像個肉球，可現在，我看的真切，紙人整個身子跟人的皮膚一模一樣，頭也不隻單單隻是個肉球了，好像有了人臉的輪廓，可依舊沒有五官，紙人的身子包括四肢，都不在是紙了，都成了肉肉的東西，看起來就像個縮小版的人一樣，那根紅線以及貫穿著整個身子，顏色更深了，黑匣子裏似乎很多紙灰，我看著他直接用手捏起一撮紙灰，在他的指腹間摩挲了一會兒後，朝我的臉上塗，我有些抗拒，這是什麽啊？

  “別動。”

  他按住我的肩膀，一手照舊抬起我的下巴，這回我看向他的臉，本以為同樣會很舒服，可沒沒想到，簡直是劇痛，痛到我眉頭直打結！

  紙灰剛塗到我的臉上時，灼燒感強烈，疼到我已經無心欣賞他的俊顏了，我下意識的躲，他死死捏住我的下巴，不讓半分，臉頰處好像滋滋冒起了白煙，我愕然了，我不會毀容吧？

  “怕什麽呢？”

  頭頂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宛如陰風過耳，這人，嗓音裏偏偏還帶了幾分笑意。

  我心一緊，抬眸望去，我錯愕看著他此時的笑，好像惡作劇般，我看著那張成熟的俊臉，眉目從容，但偶會也會有趣玩的一麵，真是個怪人！

  “你給我擦的是什麽啊？”臉還泛著疼，比我擦的藥膏疼的多。

  “你看的到，紙灰。”

  “為什麽擦紙灰啊？”

  “因為藥膏沒用。”

  “……”

  他終於放開我的下巴，拍了拍手，我看著合上黑匣子，我注意到那個紙人臉部有一塊瞬間黑了點……